《白展堂的暗恋日记》花冠不整下堂来

8、考验

　　14.日子依旧在打打闹闹中度过，不知不觉在客栈又过了一年，快到了小郭的生日。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竟然过了四年的时间。当年一别，怎么会想到三年后还会有缘再见，还在同一屋檐下风风雨雨打打闹闹过了一年的日子。

　　掌柜的把我们聚集在一起商量怎么给小郭过生日，大家说来说去闹哄哄的没个定法，掌柜的问我。

　　我说，让小郭自由吧。

　　其实我想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我当然不舍得她走，可是留在这个客栈对她真的好吗？她曾经天天叫嚷和我比武闯荡江湖劫富济贫，可在这一年，她似乎被磨平了棱角，逐渐失去了当年最宝贵的赤城诚的、为了追寻自己心里的江湖不顾一切的冲劲。我当初把她留在这里是因为江湖险恶，我不愿意她涉险，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至少安全，可她现在似乎开始安于这种生活，平淡。

　　遇见展红绫的时候，我想，她要是个贼就好了。

　　遇见湘玉的时候，我想，我要不是个贼该有多好。

　　可是郭芙蓉不一样，她不是剧情给我安排的命中注定，却是我最珍贵的命中注定。她不会让我在乎我是个贼，和她相处，仿佛我的过去不是那么不可告人，不是那么羞于启齿，因为在她心里，我的过去是个光芒万丈劫富济贫的侠客。我知道，我若在江湖，她就会和我一起闯荡江湖，我若是个跑趟，她就会在我身边做个杂役。

　　但我不愿意。不愿意看她在这里逐渐被磨平棱角，逐渐安于现状，她应该是我最初见到的，那样有侠义之心，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样敢闯荡江湖，一次失败还有第二次，第二次失败还有第三次。可她三次出江湖都断送在我手里，或许这就是冥冥注定。我知道她爹给她安排的路，在家好好学本事，然后去六扇门做女捕头，然后嫁给她爹最得意的弟子。其实她选哪条路都好，除了在这里继续平淡和逐渐堕落，她应该有更好的、更完美的人生。我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挡她在更好的路上前进，哪怕那个人是我，而吕秀才更是不配。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今天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交集了吧。

　　“郭芙蓉，你出来。”

　　“啊？干嘛啊我干了一天活好累啊。”

　　“给你，吃吧。”

　　“银耳燕窝桂花粥？你怎么会做？！”

　　小郭开心地一直笑，我白了她一眼，“傻样。”

　　她顾不得怼我，真的笑眯眯的吃了起来。

　　“老白，你这个味道，我好像吃过……”

　　“四年前。”

　　“什么？”

　　我笑着说：“四年前你过生日，揣了一百两闯荡江湖。”

　　小郭眼珠子一转，“老白！居然是你！！”

　　“是啊。”我挑眉笑着摇了摇她当年那个钱袋子，小郭要抓我不给。

　　“一百两不是换了你那天吃到的银耳燕窝桂花粥吗？那可是我从御膳房偷来的！”

　　“是挺好吃……那这碗？”

　　“我怎么可能现去御膳房偷啊？是我按照宫里的秘方做的。”

　　小郭点头，“确实不错，敢情我是一百两买了两碗粥。”

　　“是一碗。这碗可是你的偶像盗圣亲自送你的。”

　　小郭直翻白眼，吃饱了打了声招呼要回去睡觉。

　　“郭儿！”

　　“怎么了？”她回头懵懵的看我。

　　“生辰快乐。”

　　“谢啦白大哥！”

　　第二天，小郭整装待发。大家都郑重地与她道别，轮到我的时候我笑着对她说：“回家乖点，惹了祸我可救不了你了。”
　　小郭没心没肺地一笑：“放心吧。”
　　秀才把他娘留给他的簪子给了小郭算作定情，两个人不舍地道别。我心下沉默。
　　15.小郭走了没几天，无双就来了。
　　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一次无双和我赌气恰逢秀才思念小郭喝多了俩人竟阴差阳错地抱在一起，我让无双别管他，但是无双和我赌气不肯听我的。
　　现在想想真是恨我当时没留心，他俩居然阴差阳错互相爱慕，其中错综复杂，总之是稀里糊涂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俩就在一起了。而此时小郭走了不过半个月。

　　“秀才，你就这么放下小郭了？”我问。
　　秀才很纠结的样子，抿着嘴，最后说了一句：“我很想她。可是她连回来的承诺都没有，我还要等多久？”
　　“你——”我本想说可这不过半个月，最后没说出口，当时秀才不信任小郭我就觉得小郭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现在无双又心悦他，无双从小无父无母我拿她当亲妹，我质问他也没用。只希望小郭快把他忘了开始新的生活。

　　两个月后。小郭的三师兄追风来了，我本来以为他是来追我的，没想到他说他是来找小郭的。小郭回来了？我脑子蒙了一下，按下心里再见面的喜悦，担心她回来后知道秀才的事伤心不已。
　　我问追风：“你为什么来追小郭啊？”
　　追风：“因为她是逃了我们的婚啊，我得带她回去成亲。”
　　“成亲”我突然心里像塞了个馒头一样堵得慌。“她爹这么快安排她成亲吗。”
　　虽然我一直知道他爹的想法，但是听到她要和别人成亲我还是有点难受。不过当下也顾不得这些，因为小郭回来了。
　　她怕追风对我不利直接迷晕了他。秀才看到小郭很激动，他觉得她和追风之间他很吃醋，质问小郭。
　　秀才道：“这太不像话了，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我接茬“非礼勿亲。”
　　“什么？你俩还亲了？”秀才又急又气。
　　“我说的是你。”我冷笑。
　　“老白，这话什么意思啊？”小郭一脸不可置信。
　　“秀才的意思是，他和无双什么都没有，就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啥的。”
　　我第一次看到小郭这种表情，不敢相信，备受打击，眼里都是失望。可是她有权利知道秀才和无双的事，如果她注定因为无法接受这件事而痛苦，不如让我亲自告诉她，希望她经历这件事可以强大。
　　“老白说的都是真的？”她苦笑。
　　秀才不敢说话。
　　小郭转身就走。

　　晚上。小郭在屋顶一个人坐着，独自看着月亮偷偷抹眼泪。
　　我悄悄坐在她身边。她看见我来了忙擦干眼泪想装作无事。
　　我也抬头看月亮。
　　“今天我说的太直接了。”我道歉。
　　“我估计他们都不敢告诉我吧，除了你。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件事，从小我身边的人对我都很好，到了客栈和你们也是好朋友，从没有人——背叛我……我走了才三个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小郭说着说着感觉很委屈流下了眼泪。
　　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反正她只会记得剧本的内容了。
　　“还记得你送给我的千纸鹤吗？”我温柔的宽慰，“那时候我被你们认出来是盗圣，我当时很害怕，我怕你们鄙视我嫌弃我，怕你们报官把我抓起来。当时你就是在屋顶送给了我一百只千纸鹤，你傻笑着说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说你会一直支持我。后来我们还劫富济贫，还记得吗？”
　　小郭破涕为笑；“那时候我真傻，以为这样就能真的行侠仗义，可是那时候真的很开心，每天和你们打打闹闹，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掌柜的有一句话说的对，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险恶人心不古，果然如此。”说完心灰意冷地笑了笑。
　　我很平静说道：“我只想把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也对你说，我会一直支持你。忘了这段不开心的事，回家重新开始，你愿意学武功就学武功，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在这里不能一辈子打杂，你觉得客栈是你的避风港，可以逃离你爹的影响，但你能一辈子逃离吗？”
　　“那你呢，就打算在客栈当一辈子跑堂？”
　　“江湖的事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我并不开心，所以才留在这，这也是我当时把你留在这的理由。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可以去选自己的路了，你长大了。”
　　小郭转头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有点红，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