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你》Alixuan

46、跨年

　　国庆期间，学校里人少了很多。从尚铭阁住院以来，我总是形色匆匆，除了开学时和尚铭阁逛了一圈，就没有仔细观察学校了。

　　李枫哥拉我进了几个群，他大一大二找家教时加的。里面会时不时地发布一些寻求家教的信息。
　　我去面试了一家，一个上六年级的女孩子，她妈妈想请一个家教老师辅导她写作业，每个周的星期一到星期五去她家辅导她做作业,一个小时一百块,每一次可以挣到两百块,约好了国庆收假之后就可以过去了。
　　国庆假期快结束时，尚铭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我们默契地没有提还可以活五年或者是十年的问题，我想，活在当下就好了，我已经把我们未来十年都安排好了。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他要回家休整几天，再来学校。
　　十一之后，我们算是真正开始了大学生活。有时候感觉很奇妙，明明学校那么大，上课的教学楼十多栋，但我还是偶尔会和尚铭阁张远程遇见。
　　中午的食堂太挤了，有时候上课的时间对不上。我和尚铭阁只在一起吃下午饭，大多数时间张远程也会和我们一起，他像个活宝一样，每次吃饭都把尚铭阁逗得大笑。
　　大学比起高中，确实轻松了很多。有很多自己的课余时间。尚铭阁不想参加学生会，倒是通过李枫哥的介绍，加入了一个创新创业的项目小组。

　　吃完饭过后，我准备去校门口坐公交去家教，尚铭阁刚好没事，送我到校门口，在等公交时，尚铭阁翻了翻我的课本，然后看见了课本里夹着的两页笔记，他说，“尚铭阁注意事项？这什么意思啊？”
　　我抢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做完肺移植手术后的各种注意事项。”还问了兰霖姐，但她说她已经列了一个备忘录发给尚铭阁了，不过还是又发给我看了一下。我没好意思给尚铭阁说。
　　他敲了一下我的头，好笑地说，“一天不好好听课。”
　　我回答道，“我可以一心二用。”
　　他笑了出来。
　　天边晚霞正好，一片火红，尚铭阁的脸上隐隐约约映着一点光，我看着他说，“快看晚霞。”
　　他看了看晚霞，又回过头看了看我，“我也刚好想让你看。”
　　明明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甚至还有一点喧闹。但我顿时把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没有以前快乐了。”

　　换了谁，谁也不快乐。
　　我只是想让尚铭阁多对我倾诉一点，不要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么多。
　　他顿了顿，很认真地看着我，“虽然没有以前快乐了，但我还是快乐，而且我最大的快乐就是你。”
　　心如刀绞大概就是我这时候的感受，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但又觉得很高兴，我对他来说，那么重要。
　　公交车在路口转过来了，我不顾周围的人，向前抱住了他，“会越来越好的。”

　　秋去冬来。十二月，是考试月。图书馆的位置很是抢手，尚铭阁总是起得很早，去占位置，有时候还帮我们寝室其他三个人的位置也占了。

　　叔叔阿姨经过这一次尚铭阁的大病之后，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执着于工作了。阿姨本想在学校周围租一个房子，照顾尚铭阁。但尚铭阁拒绝了，说他没有那么脆弱。
　　他邀功似地说，“其实我是怕和我妈住在一起后，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少。”
　　我努力掩盖自己上扬的嘴角。

　　新的一年都快到了，我的围巾还没织好。每天在寝室的时间太少了，我又织得慢，所以到现在还没完工。
　　不过已经收尾了，我准备当跨年礼物送给尚铭阁。Z市的冬天比较漫长，到二月份才会结束。我盘算着，那样的话，也还可以戴两个月。

　　尚铭阁前几天刚去医院复查了回来，医生说情况很好。阿姨没坚持要过来照顾尚铭阁，但还是在学校旁边的小区里租了一个套二，她说尚铭阁的身体状况更适合在外面住，在寝室的话，睡眠可能没有那么好。尚铭阁拗不过她，还是妥协了。
　　她时常会过来做饭。还特意和尚铭阁说，回去吃饭时，带上我。
　　前两次去的时候，有一点尴尬。不知道要聊些什么，但渐渐地次数多了，那种尴尬就消失了。即使我们话不多，但相处起来也比较自然。

　　新的一年倒数时，我和尚铭阁在出租屋里做了一桌子饭，阿姨买了很多食材在冰箱，尚铭阁说，阿姨本想和我们一起跨年的，但她想着在好像不太合适，所以就回家和叔叔一起跨年了。

　　我听之后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啊，一起跨年也很好。”
　　尚铭阁从厨房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自从我生病之后，她承受了很多，趁放假和爸出去走走，好好放松一下也好。”
　　刚准备吃饭，尚铭阁的电话就响了。是他的爷爷打来的。
　　尚铭阁开了免提，我听见爷爷说，“看起来气色很好啊，我和你说，要多吃木耳，我看电视里说，吃木耳对肺好。”
　　尚铭阁一一答应，奶奶的声音也从电话里传来，“还有要多吃蜂蜜，我买了很多，等着你寒假回来。”
　　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挂断前爷爷还说，“小阁，新的一年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尚铭阁一直带笑，说的话又甜，爷爷奶奶一直在电话那边笑。

　　尚铭阁的爷爷奶奶在尚铭阁做手术时来了，叔叔阿姨本不想告诉他们的，只打算手术之后再他们两老说。不过被尚铭阁坚决反对了，他说，“爷爷奶奶承受力没那么弱，告诉他们吧，如果手术之后再告诉他们，反而会伤他们的心。”

　　尚铭阁做手术期间，爷爷奶奶一直都住在Z市尚铭阁家的。在医院遇见过几次，他们总是很慈祥，无论和谁说话都是带着和蔼的笑容。

　　“新年快乐啊。”我夹了一个炒木耳放进尚铭阁的碗里，冰箱里有很多食物，都是阿姨精心准备的，其中就包含了木耳。
　　他放下手机，笑着对我说，“新年快乐，年年快乐。”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我们俩互相配合，我洗了菜，他切，谁愿意谁就炒。这是我和尚铭阁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做饭和吃饭，饭桌上互相夹菜，聊着一些日常，好像我们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一起洗了碗，我们又出去散了会儿步。

　　大街上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尚铭阁带着我送给他的围巾，喜欢得不得了，看了又看。
　　围上之后，还夸张地转了一圈，“太好看了，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看着站在路灯下的他，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角，“喜欢就好，以后每一年冬天都给你织一条围巾。”
　　“那会不会很麻烦啊？”
　　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别装了，你明明就巴不得呢。”
　　他突然凑近，围巾很长，他拉着围巾的另一端把我的脖颈围住，低下头亲我。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快喘不过气了尚铭阁才放开我。
　　明明一阵阵的冷风袭来，我却觉得有一点热。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便利店，尚铭阁说他进去买一瓶洗洁清，家里没有了。我在门口等他，听到垃圾桶背后断断续续地传来窸窸窣窣地声响，我好奇地绕到垃圾桶背后看，是一只小狗，小泰迪。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在草坪里吃火腿肠，难怪有声响。我蹲下，一直盯着它看，它也看着我，不过毛太多太长，不仔细看都不知道它眼睛在哪。

　　是这家便利店老板的狗吗？怎么不好好对待呢，在外面受冷受饿的。
　　“你蹲在这干嘛呢？差点没看到你。”尚铭阁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指着小泰迪，“你看。”
　　尚铭阁也蹲下来看了看它，“好丑啊。”
　　我打了他一下，“现在的狗狗都很聪明，说不定他明白你说的意思呢。”
　　尚铭阁从包里拿出一颗软糖，撕掉包装，放在地上，“快吃，给你赔礼道歉的。”

　　我本打算回学校的，但放假也有门禁，回去晚了要登记。尚铭阁说就住在这里，有两个卧室。
　　我们吃着水果，聊着天，看着综艺倒计时。还在看雪五人小组的群里开了视频，张远程说本打算过来一起吃饭的，但系上一个女生约他吃饭，而且还是他比较有好感的，尚铭阁说，“张远程的春天终于来了。”
　　他送了我一条项链，看起来很漂亮。尚铭阁说，“我们总是很有默契，这次送的跨年礼物都是戴在脖颈上的。”

　　今年春节比较晚，我们放寒假的时间也变晚了。期末没有课，考试科目十二月份也考完大部分了。家教的那个女孩子也快放寒假了，我最近都没去。

　　我和尚铭阁路过那家便利店时，总是会在垃圾桶后面或是小树下看见那只小狗。
　　便利店老板说，“这不是我家的，虽然我很想养它，但家里有病人，不适合养狗。只是平时经常给一点东西给它吃。”
　　这次我和尚铭阁快速达成了共识，把它带回出租屋了。
　　那天是一月二十三号，尚铭阁把小泰迪取名为一二三，我吐槽道，“太随便了。”
　　尚铭阁说，“他是我们小电瓶的兄弟。”
　　我被他想的名字成功逗笑，“一二三四五六，他们两兄弟这名字好随便。”
　　阿姨也很喜欢一二三，我们带去宠物店好好地打理一番之后，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虽然有所出入，但现在发生着的一切，与我在医院尚铭阁做手术时，想象的一样。
　　租一个房子，养一条狗。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作者有话说

　　初五不快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