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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被忽略的角落里 ...

  •   话说在这焉一行人隐匿在人群中时,漠南府府长白恩冷着脸收到了儿子发来的飞鸽传书,然后看着那群自中蜀而来,面色难看的一行人。

      “要本府彻查……好啊,那就从这个七里村开始查起吧!”他“碰”地把手下人连夜在七里村查出来的,那两个大少爷干的好事摔在了这一行中蜀人面前。

      郑家领头的那个人看了看,面色不由得大变,片刻后,他把那本文书递给身边的,李家领头的,而后梗着脖子大声喊冤:“大人可不要如此诬赖我家公子!”

      白恩看着面色大变后的李家领头神色一狠,手上似乎要用力,便冷笑着道:“你们要觉得撕毁了这一个就可以掩饰住你们族中那两个混蛋小子做出来的事儿的话,尽管试试?!”

      若是其他人如此威胁,郑家李家这俩家奴还真不会有什么害怕的意思,哪怕是前一任的漠南府府长。漠南离京州与越皇都极其遥远,而漠南本身就极为贫穷,又不像中蜀,土地肥沃,动辄不动便是千顷良田。对于李,郑两个世家而言,即使在漠南贵为府长也不过尔尔。

      但白恩不一样。

      州府府长一职本不是世袭,但奈何越皇式微,加上最为强盛的京州将规矩随意便改动了,于是乎不少州府的府长都动了心思,而漠南缺不在那一列。

      白恩出身平民,却偏偏娶了当今京州王的妹妹,而后凭借着京州王的势力,当上了漠南府府长。

      漠南自古就是荒地,原本没人在意,原本中蜀一个郡的税收可能都比漠南一个府高,可二十年前白恩上任之后却大改政策。虽说如今的漠南也不算富庶,却比二十年前好了太多。而白恩也把自己从一个倒插门的“软饭公子”成功变成了一个有为有手段的官场人物。

      而且不知是因为畏惧妻子还是怎的,白恩也从未做过对不起京州王妹妹的事情,而在京州王那边,这个妹夫是很顺眼的,哪怕偶尔政见不合。

      而他的儿子白无梵也算是大越有名的才子,自从十五岁开始到现在,每年都在江湖志的才子排行榜中有名字,而且还在不停前进。

      总的来说,白氏一族前途无量。

      据说前些日子裴家小公子受伤时,白无梵还是第一个被允许去探伤的外人。

      相比之下,自己家的这两个公子……两家仆役对视一眼,心中不免叹息。

      郑立和李银在自己府中虽然都是嫡子,却都不是长子,本来也不指望他们以后担负大任,但这两人在中蜀就霍霍了不少良家子,也是因为对方人数太多——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以他们的权力也有些压制不住,这才把这两人扫出家门,美其名曰出门历练,说白了就是避避风头罢了。

      原本也委派了身手了得的侍卫,何曾想过这两人居然胆大包天,在别的地儿竟然变本加厉,然后就不明不白地折在了漠南?

      两人如今也只得庆幸,出门前他们委托主家请来了那位,不然恐怕……

      “白大人,”李家领头人抱拳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不用劳烦漠南府官差弟兄们麻烦了,我们来处理就是了。”

      “哼。”白恩见这破摊子总算叫他们接手过去了,冷哼一声就要送客。

      这行人离开后,白恩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看身法,显然是也是修仙之者——不少修仙者在到达一定境界之后觉得突破无望便会离开师门,自行寻找雇主。毕竟以他们的能力,无论是要杀人还是保护人,都比寻常人等强了太多。

      那人从阴影离出来,低低对白恩道:“有一个修行者的气息。”

      “那便差人跟着吧。”白恩面无表情地道,“这两个在本府的地盘上行这等肮脏龌龊之事,真是令人作呕。”他本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吩咐道,“给梵儿发一份飞鸽传书,让他回来之后自己领罚。”

      “小公子或许只是护友心切……”

      “什么狗屁?长这么大了,连什么样的朋友该交什么样的不该交都不知道,当真是要气死我。”

      远在临州陪着裴小公子的白无梵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暗道谁在念叨我呢?

      转念一想,白无梵算着时间爹爹大概已经收到了自己的飞鸽传书,心底虽然有几分害怕,但还是勉强松了口气——替那样的人保守秘密着实不是一件令人心安的事儿。

      他看着面色苍白,还躺在床上的裴小公子正看着自己,连忙问:“阿佳,你要喝水么?”

      裴思佳看着这位友人明显心不在焉的状态,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你方才就给我端上一杯水了。”看着他英俊却失神的脸盘,裴思佳忍不住打趣道,“要让漠南城的姑娘们知道你如此伺候我,怕是要买凶杀我来了。”

      “胡说什么呢你?”白无梵翻了个白眼。

      他与裴思佳的哥哥曾一起在越皇书院里学习,不过比起裴思佳那个永远趾高气扬霸道得不行的长兄,他反而更喜欢和小了自己三四岁的裴思佳一起玩,后来裴思佳这一支迁至临州城使还特地往漠南绕了一条道。

      裴思佳看着友人不太好的脸色,便问道:“你是有心事?”

      白无梵看着这位还在病床上的少年,想了想组织了一下预言,便把郑立和李银的事儿一五一十地与裴思佳说了。

      “……总之,在我离开驿站不久之后,他们便遇袭身亡了,我也把这事儿与我爹说了,想来爹爹应该已经收到了我的传书了。”

      裴思佳想了想那位不苟言笑严肃至极的白大人,颇有些可怜地看了眼这位友人,叹了口气摆了摆头,一幅一切都在不言中的样子。

      白无梵看着裴思佳那样子,不由得恼了起来,心中闷了许久的话也脱口而出:“话说回来,你这手,到底怎么样了?”

      只见病床上的少年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便僵了,他看着自己还包扎着的右手,不说话了。

      白无梵看着他的样子,心底的难过涌了上来,开口就道:“那人叫黄棠是吧,我定把他找出来,叫他……”

      “叫他怎样?”裴思佳看着白无梵义愤填膺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地表示,“你要杀人么?”

      白无梵略通骑射,但习武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说白了就是个花架子,加上他向来心软,因为家教问题也不会大放厥词,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却见裴思佳有几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把白无梵拉近了,低声道:“而且我觉得不是那个黄棠。”

      “哦?”白无梵知道自己好友的习惯,见他如此警惕,不由得皱起眉头,“可你不是……”

      “我当时与黄公子比武时被他的刀势劈头盖脸招呼了一通,加上那家伙着实有些不惜命,我愣是着了道,被震得晕了过去,但他的刀法刚正不阿,虽然人看着阴蛰,却也不是那种会暗中下手的人,”裴思佳继续压低声音道,“而且我右手上虽是刀伤,细节上看却是很是细腻的手法。”

      听到此处,白无梵已经明白了这位好友的顾虑——他们裴家的抚衣剑可不就是以温柔细腻著称的?

      “你是说,你的伤可能是…你们…”

      “没错。”裴思佳面色阴沉,“这伤不但挑断了这一处的筋脉,还给右手骨骼带来了毛病…那个姓黄的小子还没这个本事。”

      “大夫看不出来么?你又为何任由他们争对黄家呢?”

      “你以为这是我或者我母亲的意思么?”裴思佳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身边侍奉的人,都没有几个可信的。”

      白无梵也是了解他家那烂摊子的情况,长呼了一口气,庆幸自家父母关系甚好,没有那般混乱。裴家到了这一代,在武学造诣上早已落寞,但好在先人们依靠着先前的势力经营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家产。裴家这一任族长,也就是裴思佳他爹,是个相当花心的男人。

      裴家嫡长子出生后没多久,嫡夫人就去世了,于是裴族长就把自己原本受宠的,诞下了二儿子的小妾扶了上去,后来另一个小妾又生下了武学天赋极佳的裴思佳,于是裴家老爷又将她扶成了贵妾。

      在一系列族中斗争之后,裴思佳的母亲占了下风,好在裴思佳并无觊觎家产的念头,原本也就是醉心武学,便干脆搬离了京州,来到了遥远的临州。

      只是没想到,才过来没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叫人捉摸不透的“意外”。

      只可惜那倒霉的黄家,原本好不容易在临州城中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如今却被不知是谁的幕后之人当成了替罪羊。

      还好黄家家主当机立断把儿子赶出了家门,不然恐怕是要亲眼看着自家儿子血溅当场了。

      裴思佳垂眼看着自己满是茧子的右手,眸子里的满是叫人看不透的黑。

      白无梵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但如今确实格外老成的友人,不由得又叹了口气:“那你往后……”

      “那边多念书吧,毕竟这手,已经废了。”裴思佳抬起脸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却让白无梵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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