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吃掉柚子第46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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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上凛冽却又温暖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视线却因为泪水一片模糊。
指尖满是冰凉，沈柚手臂被人紧紧地箍着，拽得生疼，跌跌撞撞带离了人群，耳边聒噪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世界落入一片沉寂，沈柚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之前作为保护用的大衣仿佛千斤重，压得他直不起身，身子一软，连日来的囚禁、逃跑、解释、疯狂，疲惫......终于冲破了身体的防线，生理机制出于保护之下暂且让意识强制进入休息状态。
意识涣散的前几秒，沈柚察觉到了黑暗将自己往下坠的拉扯感——并不陌生的感觉，是无力、是无奈。
“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吗？看来人体的极限也不过尔尔。”心里嗤笑着，酸酸涩涩的感觉在整个胸腔迅速扩散，就这样直直倒了下去。
一旁一直拽着沈柚双臂的男人，感受到沈柚下滑的身体，使了使劲，一下子没能撑住。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儿，消瘦的脸躲藏在驼色大衣之下，楚楚可怜。
男人抿了抿薄唇，蹲下来伸手探了探鼻息，感受到虽然微弱但湿漉漉的呼吸，将手指收回，扭头将大衣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拍了拍看不见的灰尘，轻柔地整理每一个褶皱，折叠起来搭在自己臂弯上。做完这些，好看的丹凤眼才瞥向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皱了皱眉，咬牙攒劲儿将人拖拽到沙发，便不再搭理。
……
沈柚再次有意识之时，已然是在病房内。熟悉的福尔马林的气息取代了清冽的香气，脑袋还有些闷闷的疼，沈柚反应了很久，茫然的眼神才恢复些许清明。
沈柚，你的孤注一掷又没落个好下场……
没有等沈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一旁清冷的声线吸引了床上人的注意。
“师弟。”
来人拉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行李箱，箱子上放着一个眼熟的应该是沈柚当初来韩国背的那个双肩包。看到沈柚已经醒过来，将行李拉到角落，又来到病床前费力地摇动把手，将床头抬高。
“齐、齐焱师兄。”沈柚看清来人，愣了一下，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立刻乖巧地开口喊道。
齐焱，算是沈柚最怕的人之一了。作为一直跟在冷茗身边的助理，有着和名字不相符的淡颜以及清冷气质。漂亮的丹凤眼永远都是清清冷冷的，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兴致，除了冷茗偶尔会让齐焱师兄露出其他表情外，一直都是无表情的脸。
还有一个原因，齐焱偏向保守，对于提出情景治疗革新的沈柚，经常会持反对意见。
虽然面对齐焱师兄冷冰冰的面庞习惯性发怵，但想到自己昏迷前在会场听到冷老师说的话，沈柚也顾不上畏惧：“冷老师他、他怎么样了？事情到底是——咳咳咳……”
冷不丁和齐焱带着凉意的眼神相触，沈柚气息一顿，本就干涩的嗓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果然对一个人的天然畏惧不会说消失就消失。
齐焱师兄没有回答沈柚的问题，而是从一旁的饮水机内到了一杯温水，手腕轻轻触碰塑料杯壁，感受到温度适当，才给沈柚递过去。
“冷茗他自有打算，师弟不用着急。”齐焱说着，细长的丹凤眼微阖，遮盖住与安定人心的话语迥然不同的担忧之色。
“冷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诊断书、萧桉的病情......”沈柚双手捧着杯子，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小眼神偷偷飘向正在整理着什么的齐焱。
“是真的。”
“什么？？……为什么呢……”
“他几年前就在做这种灰色地带的事情了，从13年开始。”
“13年......”沈柚嘴巴微张着，像是想到什么，瞳孔不安地颤栗， “13年冷老师接手最大的案子就是萧桉的精神判定了……不是的吧。”带着一丝希望，沈柚看向齐焱，希望这个冰冰冷冷的师兄能像以前那么多次否定自己提案一样，在这次也坚定地否定自己。
我说错了，对吧，师兄。快来否认啊！
“嗯，你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与往常不同，齐焱这次肯定了沈柚的猜测，但开口时，秀气的眉头还是皱着了一起，“冷茗没有办法看着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更何况当时你还是因为想要救助那位女生反而被盯上的吧。”
“嗯......因为在天台上看到她要轻生，我作为心理学的学生，怎么能坐视不管呢？”谈起当年事情的最开始，沈柚感觉有些不真切，握着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不再温暖，将其放到床头柜上，摆稳。
“也是偶然到天台散散心，没想到遇到想轻生的同学。当时年轻气盛，一心想着救人，把小姑娘劝下了天台，没想到还把自己搭了进去，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到如今，还在被这件事影响，连冷茗老师都搭进去了……沈柚不安地抓了抓左手腕上的结痂的疤痕。
齐焱听到沈柚提到自己的母亲，神色微动，似乎是想结束回忆的话题，出口打断到，“总之，这是冷茗他的事情。师弟你只要知道，他预料到事情总会有揭露的一天。他不后悔，也准备好了去偿还。”
“这是他嘱托我交给你的信，还有这张去西班牙的飞机票。”齐焱师兄将刚才整理的东西装在一个文件夹内，交给沈柚，“冷茗考虑到他的造假被发现后，萧桉应该就会被安全释放了。你在这的曝光度大，韩国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别处吧。”
说完，齐焱又递上另外一个文件夹，沈柚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些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医院这边已经帮你缴过费了，医生说是过度疲劳、贫血还有轻微脑震荡，等剩余结果报告出来，没事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你的所有行李，我都给你收拾起来了，出院后就别回去了，外面全是记者媒体。”
齐焱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内，语调毫无起伏地解释道。
“好，谢谢师兄......对不起......”沈柚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声音喑哑，能做的只有道歉。
“哪有什么对不起的，反正冷茗在哪我在哪，都习惯了。”齐焱说着看到小孩仍旧低着头一副局促的样子，叹了口气，收起一丝冷漠，“沈柚，你抬起头来，看着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知道吗？”
“知、知道了……师兄，那——”再次和齐焱眼神直接接触，沈柚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师兄，那BIG HIT那边我的职务怎么办呢？”
“我已经代表事务所提交辞职了，你办公室的东西我也帮你整理在行李箱。”似乎是感受到小孩视线的躲闪，齐焱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啊？我办公室有设置密码的来着……”
“我去的时候遇到一位工作人员，让他帮忙去后勤申请开的门。”齐焱难得多解释了一句，“那工作人员眼睛大大的还挺可爱，叫什么......小姜，很有礼貌。”
“小姜是公司前台弟弟，人挺好的。他……应该没问到我去哪了吧？”
“小姜有问，说是沈柚哥去了哪里，但我没回复，反正师弟你之后也要离开韩国了。西班牙是个好地方。”齐焱看到沈柚打第一个文件袋，里面有冷茗亲自挑选的飞往西班牙的机票。
“也不一定......”沈柚低声说着，手指触碰到机票，仿佛被灼伤般又立马将整个文件夹放到一旁。
“那，冷老师现在在哪呢？”
“应该是在遣送回国的飞机上吧，回国后就会被拘留。“齐焱看了下手表，”我该去赶飞机了，之后......没有必要应该就不会再联系了，保重。”
果然还是生气的吧，沈柚心里想着，看着急忙忙走出病房的师兄背影，还是小声地乖乖道别：“师兄保重。”
师兄在病房门口右拐出去，背影瞬间消失，只剩下小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然而这声音还没响两下，便突然消失了。随即是一阵交谈。
“小姜？你怎么在医院？”
“对不起......我、我担心沈柚哥......”
“沈柚不在这儿，你找错了。”齐焱师兄的嗓音降低了一度，带着冷意。
“我、我听到沈柚哥的声音了，让我进去吧哥哥，不会捣乱的……”
熟悉的声音让沈柚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地板上的影子隐隐约约。
“师兄，让他进来吧。”沈柚尽力放大声音，压抑住喉底涌起的咳嗽欲望，“我......会处理好的，师兄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吃掉柚子第46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