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途逐光》》喏名不详

1、《梦境的诡异》

　　在混沌末世之中，个体生命本就不堪一击。所以我以磷火为光，燃烧前路不堪入目的一番血肉狼藉，火势会蔓延至天方破晓处，曙光与你，突出重围！

　　——题记
　　置身虚妄的空间中却带来了与真实相差无几的感官体会。

　　四周尽是横溢的黑沉，原念的脚却仿若踩在实处，即使深陷的黑洞看上去要将人吞噬下去。不远处闪着忽闪忽灭的幽幽磷火，形成看似漫无边界，可又让人潜意识中已经被规束的狭窄之地。

　　细碎纷杂的怪影在空间中浮动着，依稀可听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子在平静涌动中挟着痛苦的呜咽，就像活物在非自然死亡之际从口中溢出的那些绝望，不甘，恐惧被通通杂糅起来。

　　这些临丧命前撕心裂肺的哭声无形之中助燃了那些散乱的磷火，在黑暗的掌控之中像火光般跃动。

　　哭声在应有止境的黑中震动铿锵，像被囚于一个铁笼中循环碰壁。金属的冷硬撞击声夹杂在其中，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哭声被铁笼层层封印的恐怖氛围。

　　此即为万鬼同哭

　　至于后半句……生人回避。

　　莫名其妙被卷进这个鬼地方的原念想归想，可碍于理想和现实总是有着丰满和骨感的差距，几番挣扎欲逃无果后，平心静气地站在原地开始思考起人生。

　　原念，十九岁年纪的少年，祖国现在名义上的花朵，社会未来的毒瘤。平日里象征青葱韶华的白色校服衬衫在这种环境下也无缝融入黑暗。

　　他低头回顾着昨晚的作业，皱了皱眉，脸上露出点懊恼的神色，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如果他早知道会落入现在这种有家不能回，有学不能上的局面，要么昨晚就不应该因为手机没电而霍霍半张试卷，那都是他冒着熬夜变成熊猫眼被群嘲的风险写的啊，字字泣血！

　　要么就应该把那张卷子全都胡乱抹黑完，那样还能遗留下完整的原式书法真迹供同校同学们瞻仰膜拜，他无比确信自己飘逸狂放的字体能够深入见者心灵，惊悚四座。

　　作为从头到尾没有把任何试卷写完过的学渣，老师们见了这张试卷说不定还会认为他是奋起刷题熬夜猝死的——为变优秀而甘于献身的精神，是多么值得人称赞。

　　最好别让他父母发现，不然他们可能会怀疑混了几年课外书法补习课却毫无成效的儿子是被自己的字体活活气死的，那样就穿帮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尸体到底会在哪被发现，要是留在这里就太亏了，骨灰盒翻盖还是滑盖看起来都比白骨森森暴露在外要强。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尸癖会觊觎他皮囊的帅气，把他骨头散架了抱走也说不定。思及此，原念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一阵恶寒。

　　让原念如此肯定自己在正常世界已经挂掉的原因无二——这里太过接近于现实，而他却仅凭魂魄游离此处。

　　金属碰响的空灵感愈演愈烈，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缓慢被缀在哭声之后。
　　两相矛盾至极的声音，像极了正从黑暗中伸出了无数个头颅，对外来者宣示着对此地的主权，更添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突然之间，物体寸寸破裂的声响由远及近，混着破空的风以不可抵挡之势席卷过来。

　　脚下的地面裂开缝隙并迅疾扩张，开始毫无章法地成块塌陷。里面冒出半人高的火苗，对比内焰丧心病狂的血红，扑腾的外焰才显得更加诡异，除迎风窜得更高外还闪着蓝紫色的光，火舌扭曲着向他扑过来，一副露着獠牙等着美味被咔蹦脆的样子。

　　　原学渣表示：

　　我真的不好吃也不想死更不想给你塞牙缝啊！

　　一阵鸡飞狗跳的躲藏跳跃后，意料之中被火舌舔了几口的原念已欲放弃挣扎。

　　然而火光却猛然被吸回裂缝里，退回时逆风刮出了一道凄厉尖鸣，随即消失地无影无踪。

　　像极了熊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时被逮回家的控诉。原念猜想那声音里有中途领盒饭的茫然无措，还有没能把近在咫尺的美味一口闷的不甘。

　　原念淡定地用手搓了搓与火焰近距离接触过的皮肤，发现除了烫觉外并没有被烧坏的特征。

　　如果不是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友善，他毫无疑问会狠狠蹬地面几脚，冲着不可能回应他的用餐未遂现场大喊：

　　“你有能耐再上来啊，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他自然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再蹬几下，他担心地面出其不意来一个积极响应号召……崩了。

　　于是世界上又会多一位口嗨一时爽，送命火葬场的无名炮灰。

　　不，连火葬场都算不上，黑漆漆的顶多乱葬岗不能再多了。

　　可惜没带手机，不然他方才因躲避火苗而被激发出韧性潜能，行云流水的身姿定能获得朋友圈一致点赞。

　　逃过一劫后，先前那些声响竟然全部静默，耳朵像是处在失聪的状况里，与外界断开联系的焦灼被无限放大，延长了本只有短短十秒的等待。

　　倏地天地旋转，空间开始剧烈摇晃，四分五裂地化作大片泡影。恍惚之间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剧变又逐渐停息。

　　周围比原来更亮了，似接近傍晚的黄昏之色。

　　天空漫无边际，太阳云朵也无，模样却如晕染着流云般的晴朗。

　　没有阳光，半空中浮跃着不知来处的若干光点，雨点又从酒醉般的酡红中出现，连绵不绝地滴落在地下，又像正敲打在某件乐器上，流泻出连串空灵悠远的长吟。

　　深深浅浅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原念留心地听着踩在雨上荡起水花的脚步，直到一支很难领会歌词的曲子随着雨的伴奏响起。

　　清冷如泉的声线跌宕起伏，淋漓尽致地阐述了一个事实——如果字体是原念的死穴，就算砸再多钱也不易挽救回来的那种，那么现在这个人的死穴就是音痴，大概是天生五音不全，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音色听起来不错，但是音乐细胞为负还敢现场飙歌，要么是自己缺心眼浑然不知，要么是对世界失去信心，打算用歌声与之同归于尽。

　　只是，能在这儿唱歌的，应该不会是普通人。

　　一个人沐雨走来，巨大的黑色斗篷外萦绕着黑色微光。他略低着头，脸被篷帽彻底遮盖，宽大的袖子以及衣角被不存在的风吹动，只是袖口袒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臂，与全身上下单调的黑形成视觉冲击。

　　小雨模糊了人的视线，凉意从潮湿但清新的空气中冒出来。雨中隐约有着冬天雪松的淡淡清冽幽香，散在空气中若有似无。

　　饶是原念嗅到后都情不自禁地用出手摸了摸鼻尖。

　　夏天闻起来肯定会很舒服，可以拿来充当空调制冷器。

　　那个人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的，可是原念并没有躲开。直觉告诉他，这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人没有那么凶残，能把他一口生吞，但凡对方起码还要咬几口意思意思，他就能反应过来避开。

　　对方虽然脸被遮住，但是对视觉好像并没有影响，他在离原念几步之遥时心有所感停了下来，歌声也猝不及防地一并终止。

　　几秒的停顿后，他精准无误地转身面朝向原念。

　　原念的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越来越近的一团模糊黑影，转眼间刚才离他还有数步距离的人已经站在他前面，离得极近，是一个压迫又危险的距离。

　　他不加停顿地抬起左手，指尖轻轻地落在原念的脸上，被黑袍篷帽阻隔的深沉视线如有实质地看过来。

　　骤然变得低哑的嗓音使周围的冷立马升了数度。

　　他语气暧昧缠绻地凑在原念耳边道：“……这是纸卷上特意为你预备的世界，混乱的秩序，一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前半段听上去有邀功的撒娇意味，但是尾调却突兀地褪下温柔面具冷却下来，细听上去带着阴恻恻的威胁语气。

　　原念本来懵懵懂懂的赞同意见还未表露，在反应过来是个男生的声音后登时哑口无言。

　　简称，大脑当机。

　　这人的手指还戳在他脸上

　　耳边呼出的热气冲淡了雨雾濛濛的凄寒

　　恍惚间原念眼前掠过缭绕冬景雾气的枝间，雪松催散幽冷清香的场景。

　　一瞬即逝的过程一如这耳语缠绵。

　　网上总说当今男孩子在外更要注意安全，他当初怎么没当回事！

　　认识到可能被男生撩拨了的原念脑子不甚清晰地对对方的身份产生了不怎么合理的猜测。

　　他不遗余力地推开对方，满脸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手把那人指尖碰过的地方揉了又揉：“你是那谁，盗尸的！我这不还没挂吗……不对这好像不是重点，恋尸癖是不道德的，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肖想我的帅气，骨灰盒吗？！”

　　已经做好动手准备的他着实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柔弱至此，随着他前推的力度向后直直歪去。

　　凭着本能救人的他伸出去捞人的手只穿过落地瞬间便化成光斑消失无踪的人影。

　　空间开始远胜于前两次地塌陷，原念只觉得呼吸一紧，紧接着被一双无形的手从背后推入另一个完好的空间里。

　　防不胜防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待他脚步不稳正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拥抱的那刻，他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这是个脱离二十一世纪科技社会的地方，不然他这么一倒，快门一响，吃瓜群众一闹，明日热点话题准保有他。

　　震惊，祖国大好青年被无形黑手扼住命运的咽喉，这是前世的孽缘纠缠，还是今生的未尽心愿。

　　原来果真无论前世今生，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吗？

　　好在那双幕后黑手在他的思绪往更深层次天马行空前及时将他抓了回去。

　　不过转眼间，手的主人又状似亲昵地凑在他的后颈，喃喃自语：“到底什么意思呢，末世之中，命如蝼蚁，磷火森然，火光漫天，曙光与你，突出重围……”

　　原念也是听的大写茫然，可这次他没有照先前一样胡思乱想，自认为不受外力干扰地找到了的重点

　　当然

　　仅仅是他所认为的重点。

　　才几分钟就被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擅自上手两次，先前还只是脸，当下更是胆大妄为到搂在了他腰上。

　　总而言之，原学渣感觉非常怪异及不自在，难道这就是直男和同性恋的差别么。

　　他无语凝视天边，对这个刷新他交友观，侵犯他纯洁心灵的世界感觉到了些许迷茫。

　　同时下一步的对策也浮出水面。

　　他慵懒半眯着眼睛偏过头来，熟悉他的人如果在这就能瞬间洞穿那黑眸里乍起的光亮。

　　——接下来是原小流氓施暴的现场直播，请用心观看。

　　他侧身用右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绕到背后顺着黑篷里身躯的大致轮廓向上移动，划过腰身，背部，肩胛也不过区区几秒的时间。

　　老实说，动作急躁是因为他很心虚，脑海里现在只想到刷几张数学试卷冷静冷静的解决办法。

　　价值观在心里反复背诵，个人那一栏的友善高频率地都要被他脑子磨蹭出火了，他才将将制止住抛开一切直接给对方来个当场爆头的冲动。

　　无论怎样，就按他老爸曾说的，出其不意在占回敌人便宜的同时寻找对方身上的倚仗，为己所用。

　　在此感谢原念暂时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父亲对子女的三观引导。

　　教学能力固然重要，但三观扶不上墙也于事无补。比如说如果从小教授的三观有误，又很难结合实际随机应变，那么很有可能你孩子长大后理直气壮占别人便宜时壮胆的豪言就是盗用了你的胡言乱语。

　　事发突然，那人显然还没有从某种愣神之中缓过来，僵硬着任由原念动手动脚。

　　他的手打从原念开始动作就放下了，透过黑色布料，原念似乎能看到对方隐藏在篷帽之后的眼睛——在烧着两团寂寂的火，直至能从中看到由他倒映出来的影子，在黑色瞳仁里浴火伫立。

　　这种假设刺激了原念的神经，丝毫不亚于他想把其爆头的冲动，而对方看起来更凶狠。

　　是打算给他一掌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飞空加自由落体运动的节奏……假暧昧可耻，他这样动手来点实在的不对吗？

　　然而原同学本质上也并不是想随随便便动手动脚。

　　至于主动的原因

　　原念大致摸完对方全身后嘴角一抽，内心扶额：好家伙，连个生锈的刀片都不带一个，还挺好意思出来展示那无处安放的魅力。

　　转念间制定的计划突变，白色校服在与之相贴散着微光的黑袍边被衬得越发一尘不染，状似阳光的橙黄色光圈勾勒着袖口衣角上褶皱的轮廓滑过。

　　他落在身前人肩膀上的手悄无声息地往上移动，待对方反应过来迅捷出手欲拦下他时先一步接触到篷帽的顶端，不假思索地往下一扯。

　　这时，一张他记忆里半生不熟的脸显露出来，神情淡然镇定，似乎对他此举早有意料。

　　事情进展地过于顺利，即便原念有这样的觉悟，但是眼前这个人他竟然认识的狗血剧情更有吸引力。手就这样维持着挂在对方帽子上的动作，几秒后他才艰涩开口：“林兄，中二是病，得治。”

　　没人回答他的话，有的只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原念不得已接受周围景物又突变的窒息操作，带人爬山的心都有了。

　　这次又变成他站在一地三五个堆积在一起的骷髅头之中，那些头盖骨朝着他的方向不顾形象地分开上颚和下颔大笑，有些头盖骨没有牙齿，笑起来带着老人家式诡异的慈祥，有的笑得牙齿打颤，磕碰在了一起，仿佛还咝咝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一个看上去很小的骷髅头则一马当先咬在了原念的裤腿上，上下跳动试图扯坏他用五十块在市场上淘的破洞牛仔裤。

　　它几个来回蹦跶后也不动了，后知后觉地发现牙齿根本咬不掉裤子上哪怕一个线头。不知是悲愤还是什么迫使它认命地松开口，一颗牙齿却依旧鲜明地挂在裤腿上。

　　它这才发现脱牙的残酷事实，黑洞洞的眼窝直视着它那颗被孤零零留下的牙齿，没有什么内容的眼眶中流出来了两行辛酸的血泪，血迹向下流着一直蔓延到它其他似乎松动了的牙齿上。

　　看上去并不觉恐怖，倒增添了些许让人忍俊不禁的滑稽。

　　原念感觉到旁边的人身体僵硬了几秒，好像是为了刻意把气氛带回正轨，于是便压着声音说着：“期待我们俩于末世之中再相逢的时候……”

　　————————————————————————
　　原念是被一阵丧心病狂的起床铃给硬拉回现实的。震惊于自己还活着的他第一感是头中隐隐的闷痛，典型睡过头的标配。

　　可惜他并没有那么多思考——因为他记得自己前天晚上设置了几个闹钟，最早的才五点半，于是迷之自信的某人理所应当地认为时间还早。

　　闹钟是为了能爬起来打游戏而设的。不过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被闹钟搅了清梦后就把游戏什么的都抛诸脑后，只想对不停响着的手机进行“杀人抛尸”。

　　混沌的大脑还有一线清明，原念不由自主地忆起自己的梦境。

　　那个蠢得迟早没牙的小骷髅和似乎仍在耳边回荡的神经质开场白都从脑海深处中涌出来。许久没有得到过的沙雕乐趣竟然在梦里体会到了。

　　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他即将清醒，变成虚影逐渐远去的小骷髅和那个面向他这边凝望的男生都让他觉得有点不舍。

　　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像这样能蠢到一群的集体可遇不可求。

　　想到这，他的心情急剧多云转阴，加上闹钟不懈地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原念终于还是妥协地挪动身体直到头和手能够从被子里冒出来。

　　谁料他的俊颜才刚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就羡煞了太阳，被窗外照射进来的灿烂阳光糊了一脸。掌管上学守时的脑细胞迟钝如他，至少也没有全部坏死。

　　这情况，盲猜迟到的标签又一次光荣地被刻在了点名册上。

　　他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对着漆黑一片的屏幕眨了眨眼，接着摇头叹息：“不愧是我。”
　　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按开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的10:25发呆，与之一同映入眼帘的是班主任的五个未接来电。

　　“如果走快点，应该能赶上午饭。”

　　他一边小声自语一边迅速地套上校服，这时学校食堂的午饭成了他唯一一个不继续去睡回笼觉的理由。

　　他向来秉承着时间该浪费时浪费，不该浪费就要抓住分分秒秒的原则。所以不到十分钟，他就风卷残云般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右手开门左手把丢在地板上的书包捞起来搭在肩膀上，骑上门外停放的自行车一路向北……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蹬上自行车的那一瞬间眼角余光里好像有一个黑影迅速地遛了过去。

　　原念面不改色地装作没看到，平静脑补着：如果是小偷的话还挺好办，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少，但他也并不担心被偷，因为目前最珍贵的写了一半的数学试卷已经被夹在了书包隔层最里面。

　　他，无所畏惧！

　　但如果不是小偷那就难办了，原念难得自我怀疑，质疑自己不继续睡觉，赶到学校去蹭午饭的决定是否正确。

　　心情波折之下，他心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暗自想着疲劳驾驶车毁人亡的几率有多大，随后，明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的想法应景而生。

　　有时候自嘲真的是一种绝佳的缓解任何情绪的方法，譬如说他绝对不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老眼昏花，甚至认为自己看到的黑影是从外面往屋里走的。

　　他当时所站的角度相当微妙，虽然那个黑影的速度快到看不见，但是以他当时凑巧的“直面”方位，想看不到残影都难。

　　而他也确实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很像人形的黑影与他一样，是从屋里闪出来的。

　　自行车在林荫小道下避开阳光缓慢前进，路上原念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境。

　　被他有意或无意抛在脑后的，那个戴着斗篷的少年的脸适时浮现在眼前。

　　原念依稀记得这是他班级里一个长相很好看的男孩子，与文武双全一点不沾边，使得他也将人忽略了。

　　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是属于那种除了长相外丝毫不能引人注目的人。

　　可是既然他和自己不熟，自己也不是同性恋，那么举止如此旖旎暧昧的梦境……

　　为什么，他又会是其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