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会再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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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栖再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头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靠在禁闭室的门上而是在太子殿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
即使是白天，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嬷嬷从小陪着常栖长大，心知肚明这小殿下好生怕黑，临行前特意嘱咐过殿内服侍的人都当心着点。
常栖不知道这是特意安排的，暗自咄着:我是盲人吗，大白天的点灯，这么亮，差点没闪瞎眼...
“是，要走了。时间紧迫，明日启程。”
“...”
顾远昨日的话突然闪现在脑海里，心里陡然生出不安，这没来由的心慌让常栖有些恍惚。
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顾远从小便也算是天赋异禀而且努力起来不要命，如此年纪连身经百战的顾父都不一定能完全不吃亏，加之沈辞绝无仅有的头脑谋略，任是哪个国家都该忌惮三分吧...
大抵是时间紧迫吧，一时间难以接受...常栖不愿再多想。
做个闲散殿下吧，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不就好了么。
顾远说，今日。
常栖猛地惊醒向前扑去想要迅速下床，却因用力过猛起床双腿并无太多气力狼狈地摔下了去。
“哎呦殿下你这是做什么！”推门恰巧想要喊醒常栖的下人惊叫了起来。
常栖皱眉，心里并不欢喜却没有多言，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掸了掸衣裳。想来应是顾远送他回来的，这身上依旧是昨日的衣袍，连鞋也纹丝不动。幸好没换啊，常栖暗喜。
“先生和顾将军何时启程？”常栖边向外走边发问。
“殿下还未打理呢...”那人小跑跟在常栖背后碎碎念着。
常栖当下只觉得烦极了，心急如焚，大步跑开飞奔向书斋，只是正午...他们应当还未出发吧...
没人，没人，没人...怎么会...明明没有这么早的...
“顾远！顾远呢！”常栖脑子里嗡嗡响，他抓住一个人便近乎嘶吼地喊着，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也听不清那人的回答，怎么会...
松开那人的衣领，常栖暗暗闭上眼努力平复心绪。对，是，该回去找沈辞...常栖狂奔向沈辞的住处，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殿下怎么来了？”沈辞立在门口仔细核对着已经清点好的行李，见常栖急匆匆的跑来，有些吃惊，微微欠身使自己与常栖基本处在同一高度，笑着问他。
常栖见着这温柔至极的笑靥，心里满腹的话顿时凝噎在喉头，吐露不出半分，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怎么了平儿？”沈辞见常栖不说话只是哭有些手足无措，素净的手拂过常栖的脸庞为他拭去泪痕，他从没哄过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常栖哽咽着：“先生我错了...别走，好不好...”
沈辞闻言笑意深了，旭暖如明灯，温和如碧水，“原来殿下是舍不得我吗，我平时还待你这样严厉呢。
殿下呀，别怕。此次前往，是为了边境的安危，是为了人民的安居，也是为了殿下今后的高枕无忧呀，殿下品行端正，往后莫要纠结无关紧要的，日后定会是一代贤君的。”
沈辞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殿下，回去吧。”可常栖并没有动，沈辞挺直了身，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越大了越爱撒娇呢。
“先生可准备好了，战况吃的有些紧，最迟两个时辰后便要出发了。”顾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常栖一愣，转身看到顾远穿着轻铠缓步走来，顾远着一袭黑衣随在顾庭身后。
常栖见顾庭快走到沈辞跟前了，行礼作揖，“问将军安。”
顾庭回礼：“问殿下安。”
礼罢，常栖绕道悄悄扯了扯顾远，低着头小声道：“顾远，可不可以别走...会出事的...”
此时顾庭已和沈辞道上了话，并没有听清常栖细小的询问。顾远蹲下身，难得的温柔，“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你们的，等我们凯旋，好不好。”
常栖听了心下也知道他的三言两语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低着头不说话。沉默好了一会，他伸手握住了顾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你一定要回来，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常栖的头含的很低，顾远即使蹲着比常栖矮了许多也辨不清常栖的表情，但却能仔细体会到常栖慌乱的情绪，他只能轻轻摩挲着常栖的手心，“我何时丢下过你。”
常栖微微抬头，顾远看到常栖眼里充盈着泪，隐忍、犹豫、痛苦、不安...他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看到了很多，但常栖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轻轻推开顾远跑走了。
顾远被突然推开一时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下意识的稳住身形。他没来得及抓住落荒而逃的常栖。是的，落荒而逃，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形容常栖方才的举动了。大抵，是小团子大了，和亲近的人分离，不愿表达自己的不舍，感到有些害羞吧。孩子大了啊...
常栖还是跑开了，像来时那样狂奔着，不知跑了多久跑向了何方，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继续下去，于是跪在地上，低着头，捂着脸，挣扎着，没有眼泪的哭泣，也发不出声音。
“殿下！”
常栖失神，用力锤着地，直至手上沾满了混着泥土的鲜血他才停下，看着满手的狼藉他却笑着问旁边惊恐的宫人：“今夕可是国平十五了？”
“不...不是...殿下...今...今年是十三...”宫人在常栖边上保持着跪拜的姿势，颤颤巍巍的回答着。
常栖冷着脸起身，宫人被吓了一跳，抖得愈发的厉害，常栖皱着眉生出厌恶，却还是沉默着离开，没有表露出不快。
国平是常庸在常栖出生那天所改的年号，是为了给予常栖祝福，望他平安，也是希望风调雨顺，国家太平。再过些时日就是十四了，那现在顾远也就是十八...
哥哥，等我。
常栖勾了勾嘴角。
也许命里时常会有不定的交错。我们任谁都无法确定在眼前的人是否就一直是我们记忆终的模样。
只是，你要信，爱你的人会穿过迢迢星河，越过山川河海来爱你。
希望你别躲开，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我会再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