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臭臭的呆头鹅

4、第四章 宴会

　　步入东宫，早已守候多时的丫鬟们纷纷跪地行礼，南宫飞扬望着曾经无比熟悉的东宫叹息，东宫在这十二年里的宁静很快就将不复存在。

　　南宫飞扬将赫连云歌安排至偏殿，吩咐丫鬟准备热水，而她却走向东宫深处的兰亭水榭。

　　当年，皇上找人特意在东南角引入的温泉水池，为了方便南宫飞扬沐浴。

　　因这里常年不准任何人进入，通往水榭的道路，曲径通幽，南宫飞扬享受着这最后的宁静。

　　兰亭水榭常年池中烟雾寥寥，南宫飞扬退下衣衫，修长的双腿往池边走去。

　　待身体全部没入水中，南宫飞扬才轻靠着池壁，眯着眼，听着殿外的虫鸣鸟叫。

　　从踏入京城城门口开始，南宫飞扬就心绪不宁，那些过往的片段在脑海中一刻也静不下来。

　　少女着淡黄色的衣裙，屏退身边的丫鬟，面无表情地望着南宫飞扬，“外面传言都是真的吗？”

　　半响，南宫飞扬缓慢地睁开眼睛，自嘲地笑了笑，“是。”

　　“难道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你自由了。”南宫飞扬不知想起了什么，勾唇笑起来，笑得凄凉，笑得无奈，喃喃自语，“我也自由了。”

　　“幸而你从来没想过娶我。”

　　南宫飞扬猛地惊醒，梦中残留的碎片像利剑一样刺入她的身体，痛得她不停地喘息。

　　原来岑云兮最后说的是这句话。

　　即使知道这个弥天大谎，岑云兮依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是因为南宫羽寒吧。

　　想到今日在闭月轩碰到岑云兮那冷淡的模样，南宫飞扬眉头微蹙，将脑袋没入水中，妄想用这温泉水，洗净记忆中的一切。

　　入夜，太和殿灯火通明，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内中央那些舞女曼妙的舞姿。

　　内侍长魏公公悄声在皇上耳边说着，皇上点了点头。

　　魏公公站直身体，开口喊道：“太子殿下到！”

　　话落，南宫飞扬携赫连云歌进殿。

　　大殿内瞬间就噤了声，都悄悄地注视着走进来的俊男美女。

　　南宫飞扬一身暗纹刺绣白衣，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束起，温文尔雅，好似翩翩佳公子。赫连云歌一袭红裙，艳丽动人，本应妖娆妩媚的装扮，却生生让她穿出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大殿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里面的褐色长条桌上摆满各种美食与酒水。南宫飞扬与赫连云歌给皇上和皇后行了礼。

　　众人回神，纷纷起身施礼，呼道：“恭贺太子殿下回宫。”

　　南宫飞扬略微颔首，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前去坐到皇上下首的位置。

　　一旁的南宫羽寒眼底嫉妒的似要喷火，嘴角扬起一抹阴狠地笑容。

　　南宫羽寒收敛住情绪，似笑非笑地问道：“太子旁边这位姑娘是何许人啊？”

　　“本宫的师妹，沐云歌。”

　　“好一个绝色女子。”坐在南宫羽寒对面的二皇子南宫景宇目中流露赞叹之色。

　　德妃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略带探究的视线，却又分明蕴藏着深沉的犀利，“莫不是我们南华国未来的太子妃？”

　　皇后面色一沉，这是暗指太子在外厮混。

　　在看众臣的模样，果然有些人脸色变了。

　　南宫羽寒心中涌着一股气，说道：“母妃说的正是儿臣所想，不过皇兄在这里提醒一下太子殿下，南华国的太子妃身份必定要出身氏族。”

　　南宫飞扬听罢，一点也不恼，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大皇兄此言差矣，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何况我和师妹在昆仑山一起长大，一同受师傅赤清子教诲。”

　　南宫羽寒脸色沉了沉，南宫飞扬只字不提沐云歌的身份，可言下之意又说两人有师傅之命。

　　南华帝观察着几人，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真快啊，太子都到了加冠礼的年纪了。按照惯例，太子十三岁就应该定下太子妃人选了，因为昆仑山学艺，耽误了五年，如今确实该选太子妃了。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女眷，都可。这事就由皇后负责，要抓紧操办起来了。”

　　“是，皇上。”

　　这诏令一出，朝中诸臣脸色各异，一些人的心思难免活络起来，要是攀上太子这条大腿，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整个家族的荣耀啊！

　　赫连云歌仿佛没有听到刚刚殿内议论的事情，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她兴致盎然的欣赏着殿中的歌舞。

　　虽然表现出局外人一样，但赫连云歌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殿内人半柱香后，才作势端起酒杯，以袖掩口，悄声说道：“你这几个皇兄，都并非善类。”

　　“权利。”南宫飞扬惜字如金，并不避讳，快速地扫了一圈大殿，今日殿内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都来参加此次接风宴，看来父皇是希望让她尽快熟悉朝堂。

　　赫连云歌唇角弯弯，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南宫飞扬布菜，“也许今晚会安然无恙，你大皇兄心思都在女眷身上。”

　　“嗯？”南宫飞扬睫毛微闪。

　　“皇兄敬太子一杯，再次恭贺回宫。”南宫羽寒端着酒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堆起笑容，“太子在外学艺多年，回宫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若有朝政上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皇兄，皇兄毕竟在朝多年，有一些心得。皇兄殿内还有些笔记，回头差人给太子送去。”

　　南宫飞扬容色不变，婉言谢道：“本宫要学的和皇兄可能有些许的不同，就不需要浪费大皇兄的笔记了。”

　　南宫羽寒一噎，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他垂下眼眸，从晃动的酒水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扭曲与愤恨。

　　再两人的一来一往间，其他几位皇子也变了脸色，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位多年不见的太子殿下，城府居然如此高，恐怕朝堂上，很快就有了新的变化。

　　场面话说完，便是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看似简单的联络感情，其实里面的水很深。

　　赫连云歌时不时倾身和南宫飞扬低声聊着她观察来的事情。

　　南华帝的目光也跟殿内的众人一样，不着痕迹的朝太子和赫连云歌的方向看去。

　　两人互动不断，甚是亲密。

　　南宫飞扬偶尔会把眼角的视线放在南宫羽寒身上，然而他发现，南宫羽寒对殿内的歌舞兴致缺缺，他手中端着一杯酒，放在唇边却没有饮。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右前方的某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南宫飞扬顺着南宫羽寒的视线瞟去，只见白衣女子神情冷淡，冷眼瞧着殿内一派觥筹交错，面上看不出喜怒，只让人感觉她眉眼笼罩在烟雾中，看不清。

　　南宫飞扬一怔，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她差点忘记上一世南宫羽寒可是极力在讨好岑云兮，迫切希望得到他舅舅岑相的帮助，如若不是自己将玉箫的事情告诉南宫羽寒，他也不可能那么快攻克岑相和岑云兮。

　　南宫飞扬打量着岑云兮，她的五官与小时候相比张开了不少，气质也更加的清冷。

　　记得重生前，母后临终时才告知她与岑云兮有过婚约之事，父皇为了让母后安心，才赐婚的。而那时的她，所有心思都在找寻当年的小女孩，直到被毒死时，她和岑云兮总共也就见过三次面。

　　岑云兮自是也感受到了一束打量的目光，回望过去，有些意外，南宫飞扬也不躲闪，目光清亮，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

　　“小九九，你是不是认识那女孩？在闭月轩你……”

　　“不认识，不过她很像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南宫飞扬脱口而出，继而神情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岑云兮即使一袭白衣也难掩天生丽质，表情却清冷疏离，与大殿里的欢乐与热闹格格不入，只静静的当个透明人。

　　岑云兮没有想到今日在闭月轩无意间碰见的人，竟然是当朝太子。

　　而这个太子殿下，应该就是娘口中的那个与她有婚约的男子。

　　此时，却与她的师妹亲密无间的互动交流，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