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臭臭的呆头鹅

2、第二章 重生

　　“殿下，殿下。”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渐渐传来，南宫飞扬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还未褪去不甘的眼眸有些迷茫地环顾着四周，这不是东宫的寝殿吗？

　　她动了动酸软的身体，灵动的眉毛紧锁着，看着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的梓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明显缩小的身体，这是什么情况？

　　她和梓言怎么都变成了年少的时候？

　　她不是被南宫羽寒赐了毒酒死了吗？为什么会变小？这些问题，不断地在南宫飞扬脑子里。

　　南宫飞扬还来不及多想，房门就从外面打开，伺候的丫鬟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到南宫飞扬醒来，放下药便向外跑去，“殿下醒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娘娘！”

　　丫鬟的叫声让南宫飞扬有片刻的呆愣，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有温度的？又试着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嘶。”

　　她还活着？诧异的同时，更多则是迷茫。

　　突如其来的惊讶与疑惑让南宫飞扬显得有些呆楞，梓言见她神色有些异，焦急地问道：“殿下，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我去叫太医。”

　　南宫飞扬一怔，急忙喊住他，随即询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梓言未曾多想，只以为南宫飞扬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如实回道：“景元十年。”

　　南宫飞扬甩了甩头，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地思考此刻发生的事，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明明自己喝下那杯毒酒，不甘的闭上了眼睛，为何现在又出现在这里，一下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儿时。

　　难道自己没有死，莫非是一场梦？

　　“扬儿，扬儿” 一阵慌乱的脚步从门外传来，甚是急切，坐在床上发呆的人抬眸望向从大殿外走进来的人。

　　夕阳的橘光斜斜的洒进大殿，广袖飘飘，随着她的动作，袖摆在光线的变化下，开出朵朵曼妙的蔷薇花。

　　逆着光，黑色的影子在地板上被拉长。

　　此人正是南华国皇后萧氏，萧曈。

　　南宫飞扬失神地望着她，眼眶微红，蓄满了泪水，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却又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失控，嘴角微微卷起了几分弧度，哽咽的喊道：“母后”。

　　再次见到母后，南宫飞扬心里充满了激动与疑惑，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一场噩梦，还是……

　　她不敢想象下去。

　　皇后泪眼婆娑的打量着南宫飞扬，激动的将南宫飞扬揽在怀里，说道：“扬儿，你总算醒了，可把母后吓死了。”

　　看着醒来的南宫飞扬，萧氏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刚一眨眼，泪水就从眼角无声的滚落下来。

　　“儿臣让母后担心了。”南宫飞扬眼底迷茫散去，透亮清澈，她抬起一只手，抹去皇后眼角的泪痕。

　　“扬儿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母后给张太医唤来了，快让张太医瞧瞧。”皇后示意南宫飞扬躺好，才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腾出位置给急匆匆赶来的张太医，但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南宫飞扬身上挪开。

　　“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无须多礼，快给太子看一下。”

　　“是，老臣这就给太子殿下把脉。”挎着药箱的张太医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床前，细细诊脉。

　　在这期间，南宫飞扬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眸盯着身旁一身明黄色华服的皇后身上，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张太医眼睛微眯，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判断。

　　不多时，将诊脉的手收回来，侧身打开就诊包，拔出一根又长又细的银针，正要刺进南宫飞扬的头顶。

　　“张太医这是作甚？扬儿可有什么严重的问题？”皇后见状，异常紧张，赶紧出声问道。

　　“皇后娘娘请放心，老臣此举只是想证实太子殿下的病情是否如老臣判断的一般。”张太医说毕，得到皇后的应允，便将那寸长的银针刺进南宫飞扬的头顶。

　　银针一刺入头顶，南宫飞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顺着脸颊，轻轻滴落在肩上，不一会儿整个头发丝都湿了。

　　“殿下勿要乱动，不然会触碰到头上的银针。”张太医赶紧说道。

　　片刻后，张太医拔出了银针，“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昏迷了两日，身体虚弱，头部受寒严重，着凉并未好转，待老臣开下方子让下面煎好送来给太子殿下服用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喃喃道，眼里噙着泪水，轻轻的摸了摸南宫飞扬的小脸。

　　“太子殿下，还需多加休息。”太医叮嘱道。

　　“嗯，这些年辛苦张太医了，让梓言跟着张太医去吧，你们也都下去吧。”皇后朝张太医感谢地说道。

　　南宫飞扬看着皇后温柔安抚的眼神，她感觉心里暖暖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能再次见到母后真好。

　　待到众人彻底消失在了大殿里，皇后走上前再次抱住了南宫飞扬。

　　“扬儿，受苦了。”皇后抚摸着她的头，难过的说道。

　　“母后，儿臣这是怎么了？”南宫飞扬试探地开口。

　　“扬儿不记得了吗？那日你陪母后去静华寺祈福，莫名失踪，第二日却在静华寺的荷花池里发现了你，幸亏救上来的及时，昏迷了两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皇后后怕的轻拍着南宫飞扬得脊背。

　　南宫飞扬的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那是她六岁那年，在静华寺的荷花池畔被刺客抓住，被关在一个禅房里，整整一日，在那里遇到了被一同抓去的岑云兮。

　　那支玉箫，便是当时她给岑云兮的信物。

　　而她的命运也是在那一次之后，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

　　当时，她被喂了一种罕见的毒药，最后被单独带走扔进了荷花池畔，而岑云兮在第二日清晨被岑夫人在墙角找到。

　　她的父皇，为了怕她再次受到惊吓，封锁住了所有消息，命人再不得提起，否则格杀勿论。

　　南宫飞要还记得，她身上的毒的是大概一个月后才开始缓慢地发作，在这之前太医并没有诊查出来任何的症状。

　　也是那次毒发之后，她得人生彻底的改变。

　　发病时，如疯如魔，终日生活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母后难过，内郁沉积，父皇一夜之间苍老，无心朝政，最终两人都是因为她而被南宫羽寒毒害。

　　有什么在南宫飞扬心里敲响了警钟，她的心乱了。

　　南宫飞扬闭着眼趴在皇后的胸前，小手紧紧地攥着皇后的衣角。

　　或许，残忍的那一幕并非是梦，而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让自己重新来书写人生。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她的确是重生了！

　　只要她的亲人都还活着，所有的难题，她相信都能迎刃而解。

　　上天既然给了她这样的机会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要守护她的亲人，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南宫飞扬紧紧的抱住了皇后，来吸取她身上的温度。

　　皇后以为南宫飞扬害怕了，温柔的哄着她，“别怕，母后在你身边，不会再有危险了。”

　　“唉，让你女扮男装究竟是对还是错，本宫只希望，扬儿能健健康康的长大。”皇后轻声呢喃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南宫飞扬听。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喊，把南宫飞扬和皇后从悲伤的情绪中惊醒。

　　“朕听说扬儿醒了，她怎么样？”人还未走近，南华国皇上南宫鈞的声音便传到两人耳边。

　　南宫飞扬看着那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迈入房间，一抹明黄色的龙袍，轮廓分明而威严，后面跟着一众太监、侍卫……

　　皇后松开南宫飞扬，起身行礼，“皇上。”

　　皇上急步走过来扶着皇后的手臂，轻拍了拍，又转头制止想要下床行礼的南宫飞扬。

　　皇后笑了笑，轻声地回道：“皇上，张太医已经为扬儿诊过脉了，并无大碍。”

　　“好，没事就好。”皇上走到南宫飞扬的床前，拂起衣摆坐下来，“扬儿别害怕，好好养身子，父皇一定查清楚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心里其实极其担忧的，这件事暗地里也查了两天，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些刺客仿佛横空出世，来去自由，竟然无处可查。

　　他心里隐隐的不安，但没有在皇后和南宫飞扬面前表露出来。

　　“父皇，儿臣好想你。”南宫飞扬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涩涩的。

　　“没事了，别害怕，让父皇好生瞧瞧。”皇上坐在床沿，轻柔地抚摸着南宫飞扬的头发，。

　　这一刻，南宫飞扬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双手紧紧的揪住皇上胸前的衣襟。

　　似乎是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悲伤，奈何，这种克制在不明个中缘故的别人看来，就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比如皇上与皇后。

　　皇上在看到他的宝贝女儿醒来时的喜悦慢慢冷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怒意，双手紧紧地将南宫飞扬拥在怀中，眼眶里熊熊大火似乎能灼烧尽一切事物。

　　瞬间皇上尽显帝王威严，可看着怀里的孩子，眼底却满是慈爱。

　　“没事了，你要坚强。”皇上轻轻的拍着南宫飞扬的背，“父皇在这里呢，在这呢，没有人敢伤害你了。朕保证！”

　　萧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哭的这般伤心，心都碎了，直觉女儿在出意外时肯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不然怎会如此委屈不已。

　　“扬儿，乖，这几日好生休息，朕和你母后会好生陪着你，你要安然无恙的长大，才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啊。”

　　皇上有点难过，南宫飞扬身为太子，储君的位置多少眼睛虎视眈眈，多少人眼红，他又何尝不清楚。

　　但木已成舟，只希望老天能眷顾他的孩子。

　　作为皇帝，他很清楚皇家的薄凉，也清楚朝堂的险恶，他的扬儿作为太子，需要承担的责任以后也会越来越多。

　　但现在，他只希望扬儿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不要被此事影响，留下心里阴影。

　　“父皇、母后，能再看到你们真好。”南宫飞扬眼中噙着泪水，嘴角却漾着笑，眸光留恋在两人的脸上，一刻也不舍得挪开眼睛，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一般的感觉了。

　　殿外的落日，光芒刺目，没有人能够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