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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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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宗主,审判者没死。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加速审判啊……”
拿着星盘的老者颤抖着手,蒙上雾霭的灰眸缓缓流出血泪,蠕动着爬过满是沟壑的脸,留下褐色的痕迹。
“师伯!吃药,别勉强身体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类走向末途的。”
斑白双鬓的中年男人将老人扶上塌,静寂的房间角落突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老人一惊想要起身,被中年男人轻轻扶回,“没事,只是栖物而已,他们喜爱黑暗,灯燃一会儿就没了。”
老人缓缓放松了身体,陷入深眠中,中年男人碧色曈眸在烛光的晕染下变得诡谲,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放下烛灯快步走出门。
门外的女子身着粉衫,站在暖融融的阳光下微微扬头,一张素净的小脸上却缀着寒凉的细眸,细腰上的佩剑也摆明了她并不是一位柔弱女子。
“傅成雁,审判者应该再一次复苏了,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我们?”他轻笑一声,“何来我们?钦虹,我第一仙宗还没有沦落到和你们这种歪门邪道合作的地步,请回吧!”
“哈哈哈哈哈,”女人头上的步摇轻晃,捂着嘴笑,“可在审判者眼中你第一仙宗便是在与我虞苓宗合作,言即如此,可不要在之后又来求我帮忙!”
扔下传送石,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阵阵腻人的香气,惹人心烦。
而正在被人讨论着的审判者本人却悠闲地走在村落里,面无表情地一脚踢开脚下的石子,石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停在了前方正跑着的女孩脚边。
“啊!”女孩看着他时满脸惊恐停下脚步,后退时不小心被绊倒在地,篮子里的果子撒了一地。
顾九念没遮眼睛,不过把人吓成这样也是头一次,他上前几步想扶起女孩,才发现女孩的目光错开了他,直直地看着他的身后,那有一群提着砍刀的匪徒,正朝着这边慢悠悠地走来。
女孩扔下篮子朝回跑,却被后面赶来的村民压倒在地,他们一边捆着女孩的双手双脚,一边说道:“哑娃,我们没法,不把你交给这些人,他们会杀掉村子所有人的,这些果子是你给芹娃找的?快捡起来,我们帮你拿过去,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芹娃的!”
“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奋力挣扎着,最后放弃了,她安静地躺在地上,任由这些人捆缚着,只有泪水在一滴滴滑落。
她是个哑巴,顾九念觉察到这点。而她嘶叫时的震颤像极了他躺在荒漠上被割破喉管时,除了流下眼泪外什么都做不到。
“怎么这是?”李崎将刀插在地上,抱臂歪头问道。
“这,这是我们正准备把她送给您呢,嘿嘿……您看可还行?”
看着那个被捆在地上的哑女,他拔起刀,用刀背挑起女孩的下巴,看着那张面孔点点头,语调懒洋洋的,“挺不错的。来人,带着。”
村民们眉眼里满是欢喜,交换眼神后,那个答话的村民谄媚地靠近,却被一脚踹翻,滚入人群嚎叫不停。
“进去抢。”
“是!”
顾九念看着那些人从欢喜到绝望,最后在地上痛哭。
“把她放了。”顾九念看着那个被绑的哑女。
“想英雄救美?红眸,哟,还真以为自己是审判者啊!”李崎挑眉,眼中满是嘲弄,对手下冷厉道:“别急着抢,先把这小子给我弄死!”
顾九念捏紧拳头准备迎战,漫长的过去里他确实学过很多体术,那些东西几乎已经是他的肌肉记忆了,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他胜算不大。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直接离开,那样岂不是和那个当时明明不忍却依然选择转过头的少年有什么区别?
一个又一个人被撂倒,而顾九念只是手臂被划了几道血痕而已。这些人灵力低微,体术自然比不上顾九念这么多年的经验。
“有两把刷子啊!”李崎咧开一个笑,抬手将刀扔向顾九念后背,带着灵力的刀速度极快。
“啊啊啊啊——”哑女想提醒他。
顾九念只听见一声破空声,便见到肩膀处的刀尖,鲜血顺着流出,冰冷寒气伴随着刺骨的疼痛,他瞬间没有了站立的力气,他向来怕疼,可却没有一个能够容忍他娇气的身份……他救不了这些人,也救不了那个女孩,他连自己都无法拯救,黑暗渐渐蒙蔽上耳目,他慢慢远离人群,任由那嘶吼哭闹远去。
似乎有几道刺入身体的声音,但是他似乎是痛极了,并没有很清晰的感受。
“姐姐!”
随着那个人的跑动,一块灵石骤然掉落在地,那声响像是一朵烟花炸开在顾九念的脑中,他努力去清扫掉眼中的漆黑,终于在前方窥见那块明亮,他一手捡起,那熟悉的手感令人无比心安,曾经他就是靠着灵石和阵法闯荡整个天下。
以血绘阵,三笔阵成。
刹那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李崎看着空中浮动着的血色阵法脸色苍白,他能够感受到那个阵法传递而来的邪气,危机感驱使着他立刻向后跑去。所有人都恐惧地逃跑了。
顾九念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手中的灵石在提供完灵力后便化为沙砾,顺着指缝流逝。
“姐姐,呜呜呜呜……”
阴沉的天色下只留存着哭泣声和浓烈的血腥味。
那个哑女没有逃,为他挡了几刀,所以他才不会痛……
“喂!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啊!我不会死的你明白吗?”
哑女脸色苍白,冲他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像是要说些什么,顾九念盯着那双眼睛,耳畔是一声温柔的女声,带着些许调皮,“我也不会死,谢谢你救我。但一切都会是宿命,而改变的也是宿命。”
“姐姐……”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抱着怀里冰冷的尸体蹭的满身都是血。
顾九念听不懂后面一句话,但是他觉得现在应该先哄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哑女并不想告诉这个孩子关于这个事情,所以他该怎么安慰这个失去亲人的孩子。
空中的阵法渐渐消散,这个阵法他只画了个壳子,除了气息十分吓人外毫无杀伤性,毕竟灵石只有一块,他能画出这个就很不错了。
“这里很危险,我们走吧!”
女孩没理会她,用袖子擦了擦脸,半抱半拖地把尸体放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又留恋地看了几眼,然后沉默地看着顾九念。
“和我走吧。”
“……我叫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