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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偷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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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离南宫嵊的小院有些远,即便御剑飞行也花了片刻。或许是怕白鹤刚洗了澡被风吹着,一路上南宫嵊一只手捏着法诀控制脚下飞剑,另一只手则将白鹤放在胸口抱着。
窦果安然享受着这份优待,耳边风声呼呼,吹的她头顶羽毛根根炸开,她却似乎能清晰地嗅到少年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淡而苦涩带着一缕清甜。
她迎风眯着眼,一脸懒洋洋地将头紧紧靠在南宫嵊的胸口,听着少年那强壮有力的心跳,一股莫名的情绪游走全身。感觉还不赖!
来到戒律堂,进去才发现里面只有陆眉眉和地上跪着的一个少女。
少女低着头,浑身颤抖却跪的直挺。
“来了?”陆眉眉瞥一眼南宫嵊,指一眼少女,“她就是下毒之人,借着步泓给你送饭,将毒下在了餐盒里,只是她并不知道那所有的饭菜都被你的白鹤给吃了……”
地上少女的背影狠狠颤动了一下,缓缓抬起脸,看向和陆眉眉并排而立的少年,眼神狠毒,却有眼泪哗哗往下淌。她似乎不敢相信,她精心策划,百般筹谋,居然……居然没把他毒死!
窦果眨眨眼,这不正是南宫嵊和她相遇,那日被魁梧的五师兄扛回来的玉螭公主吗?当日玉螭公主披头散发,如今这么近距离看她,那眉毛眼睛红唇无一不是幼时的放大版。
“既然是她下毒,师姐你按门规处置即可。”南宫嵊瞥一眼地上满眼怨毒的玉螭公主,“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
“……你等等!”陆眉眉一横柳叶眉,“我问过,她是你带回来的,为何对你下毒,你就不感兴趣?”
南宫嵊冷淡地朝外走:“不感兴趣!”
“南宫嵊……”或许是南宫嵊的冷淡刺激了玉螭公主,她忽然从地上暴起,抽出袖子里藏着的一把匕首,就朝南宫嵊刺去,却在距离南宫嵊一米外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那道阻碍。
玉螭公主目露绝望。是的,他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被父皇抄家流放的南宫嵊,而是昊燃山人人恭敬的南宫道尊。
玉螭公主神色悲怆。
是的,她早知自己无法杀了他。半年前他突然出现在翎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翎国因他而彻底大乱,整个皇室除了她,再无一人存活。
三皇兄不是没发现他的筹谋,但整个青国供养的一百三十二个修道仙人,和他銮战三天三夜,尽数被杀,而他就像从血海里走出的地狱修罗,满身煞气无人敢拦。
“为什么?”玉螭公主喃喃,“南宫嵊,为何不杀了我?”
对,你为何不杀了我?为何不杀我?明明你在杀我整个翎国皇室时毫不手软,却为何偏偏留下我?
场中一片寂静,显得玉螭公主的眼泪溅落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晰。
窦果抬头看向沉默的南宫嵊。少年似乎根本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转头大步往外走。
“南宫嵊……你回来,你回答我,回答我……”玉螭公主声泪俱下,愤怒背后是无法言喻的悲伤。
等走出戒律堂,恰好撞见匆匆而来的步泓。见到南宫嵊,步泓一愣:“已经解决了?”
南宫嵊没给他个好脸:“以后莫再给它吃食!”说罢转身就走,言外之意,若非步泓多事送饭菜给白鹤,白鹤也不会差点一命呜呼。
步泓无语。
窦果将长长的脖子绕过南宫嵊,朝后看步泓,叽啾叽啾乱叫:“唉唉唉,可千万别听他的,他就只会让我吃什么辟谷丹。他完全无法理解我作为一个吃货,不能吃美食的痛苦,步公子啊…你可千万不要听他的呀……嘎嘎……”
南宫嵊一把将白鹤的脑袋掰到自己胸前,低头瞪着她:“看你的意思,是对我的话不满意?”
窦果敢怒不敢言,低声叽啾半声,老老实实缩回脖子,蔫巴巴收回所有抗议的心情。
见她妥协,南宫嵊甚为满意,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哄道:“以后你若想吃,我带你吃,只是再不许乱吃外人给的东西。记住了?”
给吃饭?窦果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听懂了?南宫嵊沉默,若非亲眼看着小白被雪狼咬断脖颈,并亲手埋葬它的身体,他怕是会认为这是上天为了补偿他,而将它再次送回他的身边。
“小家伙……”南宫嵊喃喃,再摸一把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将所有思念封锁。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南宫嵊仍旧日日睡在棺材里,却每天都会派人去食堂打了饭菜来喂给白鹤吃。
这日南宫嵊早早就进了棺材修炼,独留窦果呆在院墙上遥望落日。
唉,火烧云真好看!
窦果不像鸟一样站在墙头,而是用鸟屁股坐在南宫嵊给它当窝的蒲团上发呆。
天渐渐黑了,黄昏时候,人容易恍惚,容易多愁善感。此时的窦果,就特别的多愁善感。
就因为那些鸟屎的暴击,南宫嵊发了疯,将整个护院的阵法直接扩大范围到院落十米开外,导致在她可以活动的院子区域内见不到一只活物,就连蚂蚁都搬家了……
呜呜呜,她无聊的都快长毛了……
“喵呜!”一声熟悉的叫声停在窦果耳朵里,简直如闻天籁,她手舞足蹈,叽叽喳喳,“无方?无方无方,你在哪里?”
“你再喊我一声无方,我就跟你绝交!”阴恻恻的喵呜声带着浓浓的不满。
窦果笑嘻嘻:“好吧好吧,我不叫你就是了,你在哪儿啊?”
空中陡然落下一只猫来,差点砸上窦果,幸好她躲得及时,白猫摔在墙头又掉下去磕在墙角一块青石上,唉唉喊痛。
窦果站在墙头,没办法,她出不去,这是南宫嵊对她最后的底线。她冲地上那只摔得七荤八素的猫喊着:“你怎么来的,这附近南宫嵊设了结界……”
“我知道!”白猫揉着屁股爬起来,“我最近新学了个破阵的法子……所以才能进来!”
窦果赞叹:“几日不见你好厉害呀,连南宫嵊设下的法阵都能破开……”
白猫犹豫了一下,低声说着:“也不是破开了,就是……我家主人给了我一个法宝,在昊燃山等级不太高的法阵我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去……”
窦果停下鼓掌:“哎,本来还想让你教教我呢,看来都是那法宝的威力呀……”她眼珠子转转,笑眯眯道,“猫猫,咱俩关系这么好,要不你将那法宝借给我使使?”
听到“猫猫”二字,白猫冷寒地哆嗦下,听到她要借法宝,立刻摇头:“不行不行,谁不知你是南宫嵊的爱宠,我可不想惹他……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吧……闲了,我就来陪你说说话……”
窦果不放弃:“猫猫,求求你了……我就出去一次……半个时辰……一刻钟……猫猫,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怜。自从来到这昊燃山,我就被拴在这儿了,你根本无法理解一只鸟,被圈禁起来无法飞翔的痛苦……”
白猫捋捋胡子:“我觉得这院子挺大啊,还不够你飞的?”
窦果瞪它:“对你来说它够大,可我向往的是整个天空,猫猫,求求你了……”
白猫有些动摇。
说起来它和窦果是老相识了,当年没救她,后来再见到她,说实话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内疚。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多少动物,它却从没交过几个朋友,他们都是凡俗动物,寿命多则十几年,而它来到这世上最少也有三四百年,后来干脆也懒得交朋友了,生离死别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猫猫啊,求你了……”
看白鹤那可怜的小模样,白猫不情不愿地用爪子从脖子里摸出一块木质吊牌,普通到若非窦果当真拿到后就能从墙头出来,一定会以为白猫是在蒙她。
顺利飞跃墙头,窦果跟解了缰绳的野马,人家是一路狂奔,她是一路狂飞,把身后白猫提心吊胆的殷殷寄语给丢到了风中:“一刻钟哈……别跑太远,最近不安全……”
飞翔,自由……
窦果满脑子都是解放两个字。她不是不喜欢陪着南宫嵊身边,可他似乎除了躲在棺材里练功,根本没有任何爱好,当然她觉得撸鹤应该算不上一个爱好。
风声雨声瀑布声,声声悦耳,她忽上忽下飞的异常潇洒自在。
待她一口气飞出数百里时,时间早已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从疯狂中回神,慢悠悠往回飞,顺便在薄暮中欣赏雪山峻峰,和人间缩影。
变故就在她思考着去昊燃山食堂偷吃什么菜时发生,一道黑光陡然在她身侧炸开,化成千万道黑线,瞬间将她困在其中。她惊诧之下,忽然想起在南宫嵊书房看见的瞬移术,虽说没用过,但此刻也顾不得,也不知这法术在鸟的身上能不能发挥出用途。
她静心默念咒语,只听得空中有人惊讶:“一只畜生罢了,居然还想逃?”
可事实是窦果逃脱了第一次的攻击,但攻击她的人立刻开展了第二波进攻,那些黑线在空中陡然变成无数只巨大的手,从四面八方将窦果团团围住,同时一道法阵将这一片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