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二十一日

4、第四朵玫瑰

　　宋眠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他揉着眼睛下楼。
　　“魏伯，有吃的吗？我好饿啊。”宋眠趴在沙发上吃了瓣橘子，一下子酸清醒了。
　　魏管家派人送了小食拼盘，宋眠一边吃一边问:“纪小棠呢？还在睡？”
　　“纪先生在后院。”
　　宋眠闻言端着拼盘去找纪棠。
　　后院有一块大草坪，每隔三个月就有人修剪，右边院落里还有一架白色的秋千上面爬满了紫藤，纪棠就坐在秋千上和哈士奇赛叫。
　　哈士奇竖着三角耳一双蓝眼稍斜，仰着头对纪棠一通乱叫。
　　纪棠刚开始觉得好玩也学着它叫了几声。
　　哈士奇眼一瞪，伏低了身子叫得更凶了:“呜……汪汪汪”
　　纪棠一眯眼，叫得比它更凶，脸上表情凶狠。哈士奇退后两步，静静望着纪棠，突然转身夹着尾巴跑了。
　　宋眠在一旁看得大笑，召唤逃跑的哈士奇:“尼古斯丁过来。”
　　哈士奇甩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宋眠喂了他两块饼干。
　　“它叫尼古斯丁？”纪棠摸摸哈士奇的狗头又捏捏它的耳朵。
　　“对。”宋眠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乐不可支:“你猜这名谁取的？”
　　“宋……先生？”
　　宋眠笑得蹲下来，每次一想到小叔面无表情的喊这只蠢狗“尼古斯丁”他都能笑岔气。
　　“那宋先生真厉害，取这么洋气的名字。”纪棠夸的真诚，宋眠差点就信了。
　　宋眠突然有点同情纪棠，做小情人还真是不容易，就算金主不在也要随时随地尬吹。

　　吃完饭宋眠看了眼时间，三点半。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又没什么事做。宋眠查了最近上映的电影没有一部是南煊的，又看看身旁连国产鬼片都看得津津有味的纪棠。纪棠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盘腿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狐狸眼里映着电视光明明灭灭。宋眠眼咕噜一转，计上心头。
　　“纪小棠，想不想出去玩？”宋眠语带诱哄:“我带你去好地方。”
　　纪棠看着他神情中有几分犹豫又有几分期待。
　　宋眠不等他开口，拉着他去了地下车库。地下车库有两个空间，用一面隔断墙挡着。前面空间的车中规中矩，低调奢华有品味，很符合宋先生的人设。后面那个空间里的车嘛就一言难尽了，穿过隔断墙，越往后车越张扬，大红色的法拉利都是小意思，纪棠甚至看到一辆斑马纹的阿斯顿丁。
　　宋眠拍着一辆金光闪闪的布加迪狠狠吐槽:“我小叔就是个闷骚，明面上装的比谁都正经，实际上骚得很。你看看这些车，我都没他浪。”
　　纪棠也很惊讶，完全想象不出宋先生开着这些车的样子。

　　公路上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不少车主一听这声就知道是辆价值不菲的跑车，纷纷让路。不一会一辆光灿灿晃眼的布加迪就飞驰而过。
　　宋眠一个漂移完美的停住车，熟门熟路的带着纪小棠进去。
　　“Tony”宋眠喊了一声。
　　“小兔崽子，你再喊我一声Tony信不信我把你车都砸了？”一个脸上胡子拉渣，穿着敞领睡衣，夹着双人字拖，叼着烟的男人从楼上下来。
　　宋眠嘿嘿一笑喊珉哥。
　　严珉斜睨了他一眼，宋眠把纪棠推上前:“哥，你给他弄弄呗。我等会要带他去夜色。”
　　严珉细细打量纪棠，眼睛落在他指尖，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招手:“跟我来。”
　　宋眠拍拍纪棠的肩膀示意他跟过去。

　　严珉把纪棠按在座椅上，手上的剪刀有意无意的贴在他颈动脉上，状似随意的问:“你和宋眠什么关系？”
　　纪棠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对脖子上的剪刀好似毫无察觉:“我是他……”纪棠思索了一下，用宋眠的话答道:“我是他半个小婶。”
　　严珉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宋鹤川？”随后飞快的瞟了眼纪棠的耳垂，盈润白皙的耳垂上有一颗微小的红痣。严珉恍然大悟，感慨道:“原来是你。”
　　纪棠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仍然跟着点头:“是我。”
　　严珉调转剪刀剪掉他脑后一缕头发语气轻浮:“倒没想到，大名鼎鼎的Rose也有为美人折腰的一天。”
　　纪棠神色一凛，目光泠然。严珉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剪刀。
　　严珉盯着他突然笑了，重新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怎么说，你也救过我的命。”
　　纪棠握住他的手腕翻转，袖口顺势滑下，只见腕间有一朵黑色的玫瑰，花蕊中间有一个小小的G，“你是千面鬼？”
　　严珉隔着烟气看面前的少年，一如几年前他被关在污秽的笼子里仰望王座上的“毒玫瑰”。尽管隔着面具，但他记得那双眼睛，就像飓风来临前的大海，里面暗潮汹涌，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能掀翻地狱
　　纪棠放下剪刀，严珉也抽完了烟，两人像什么也没发生，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