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顾瑾睁开双眼，映入眼帘地依然是谢之清那双琥珀色的双眸，不过此时却是一脸戏虐，“殿下，孟博士喊你回答问题呢”。
这时的顾瑾才发现课堂上的所有人都在望向自己，孟博士瞪大了双眼，双眸红涨，估计是忍了半天才将责骂顾瑾的话咽了回去。
顾瑾随即起身，向孟博士做揖，“学生一时走神，烦请博士再问一遍”。
“都睡成那样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走神”，顾瑾向前望去，说话的正是位居京都公子榜第五名的丞相独子李承安。平日里顾瑾与他的关系仅比谢之清好上一点，只好在起码两人目前还没动过手。
丞相李衡为畕朝第一大权臣，但却不是奸臣，这点顾瑾也不得不承认，李衡一生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早年间曾携夫人到南方赈灾，路上偶遇大水，夫人不幸遇难，只留下嗷嗷待哺的李承安，丞相与夫人情谊深厚，不愿续弦，因此对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很是上心。
顾瑾不清楚李承安有没有遗传到丞相的忧国忧民，但顾瑾确定的是李承安将他爹权倾朝野的气势学了个十足十，连顾瑾这个正统的皇子都予以不屑，十分看不上顾瑾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皇子样。
想来也是，丞相一生门生无数，朝中大半的文臣都听命于丞相，李承安也是争气，从小耳濡目染，结交权贵，等到国子监毕业，一定是官运亨通，说不定还是子承父业，成为下一任权臣。
反观顾瑾，虽是正统嫡子，却无权无势无才，皇后一脉全部用来支持他的好大哥顾瑜，皇后一族只盼他不要惹出什么幺蛾子，日后做个闲散王爷就是了。
想到这里，顾瑾更是心酸，自己竟然混到了如此地步，堂堂一个皇子还不如一个权臣的儿子。
其它监生虽不敢像李承安一般与皇子斗嘴，不过却也都在等着看这闲散王爷的好戏。
顾瑾却懒得理他们，仍是再次做揖：“还请博士多多赐教”。
堂堂皇子伏小至此，孟博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听到问题，顾瑾又笑了，叶铖看到顾瑾脸上挂着的笑容后提前转回了身子，表示没眼看。
课堂上只听顾瑾答道：“博士，这题我不会”。
孟博士听到这句“我不会”时，差点把刚刚喝进嘴的水全喷了出去。原本他是不想招惹舒王的，只是头一天国子监祭酒才叮嘱过他，要把顾瑾当作平常学子对待，万不可听之任之，这才看见顾瑾打盹，想着问个简单的问题叫他清醒一点。
可是孟博士万万没想到，顾瑾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说自己不会，他怎么有脸说出口！若说这题有多简单，打个比方，启蒙学子必做一百题里就有原题！
孟博士硬着头皮，在所有学子注视中说：“既然你有不懂之处，课下可以与我讨论一番”。让他在国子监课堂教学启蒙一百题的事，他做不出来！
不过让顾瑾清醒的初衷孟博士倒是达到了，顾瑾从那之后，到真是坐的挺拔，听的认真，没再开小差。
要不是谢之清看到他在纸上誊画孟博士的小像，谢之清真的以为他要转性了。
很快上午课毕，到了午膳时间。顾瑾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这要搁平时，他的贴身婢女一琼，早就给他悄悄端来糕点，一边听太傅授课一边在座椅上偷吃了。
“铖儿哥，可有吃食，俊美无双的皇子本人快要饿到眼冒金星了”。
“明儿你早起些，赶在宫中用了早膳再来，不然以后可有的你受。先忍忍吧，我领你去膳堂用餐。”
待二人好不容易在一众人流中冲到了膳堂，顾瑾却傻眼了。“这是赈灾吗，怎地还要排队取食”。
“没办法，国子监禁止监生带侍从入内，国子监内部的学童哪够侍候这些权贵之子的，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叶铖将顾瑾领到座位上安顿好：“我去取吃食过来，你在这等会”。
顾瑾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嫌弃桌子不是上好檀木，一会嫌弃膳堂里伙食味重，等到叶铖将饭菜端来，顾瑾更是炸了毛，“这吃食怎如此简陋，每年朝廷拨给国子监的银子还不够弄些食材吗？”
顾瑾的声音并不小，他这一番话更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各位监生都是朝中要员的子孙，从小锦衣玉食，早就受不了国子监的餐食，奈何人微言轻，也只能忍受。
顾瑾抬头四处寻找这膳堂管事的，却正好看到谢之清笔直地端坐在桌边，穿着他的标志性月牙白衣，缓抬执著，将素食野菜送入口中，动作端庄好似谪仙一般，不过这时顾瑾可没功夫欣赏美丑，只是暗觉勇义侯府这是要破产了吗。
大概是顾瑾的目光太过专注，谢之清倒是难得抬头回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顾瑾突然感觉这一幕很熟悉，八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谢之清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无论谢之清到哪里，他都不会在人群中湮没。
俩人对视了片刻，谢之清随即便把脸转了回去，继续低头吃他的野菜。顾瑾却突然有点脸红。
“殿下，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贴心小铖儿哥及时在线发问。
“是挺好看的“
“什么挺好看的？”
“啊？没什么，本王觉得这膳堂有些热”，顾瑾现在现在只祈祷刚才那句浑话没被谢之清听到。
“热？那这膳食还要用吗？” ， “这午膳吃了还倒胃口，走吧！”。叶铖其实也十分受不了国子监的膳食，便随着顾瑾走了出去。
谢之清听没听到那句浑话顾瑾不知道，顾瑾同样也不知道，当他离开后，谢之清的嘴角却悄悄的向上扬了一下。
顾瑾回教室的路上竟然遇到了老熟人李承安，以及常胜将军长子段知恩和太傅幼子苏舟度。、
顾瑾微微诧异，他与铖儿哥头次来吃不惯膳食，难道他们一直在这读书的三人也不吃膳食吗，这经年累月岂不是要饿坏了人？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不论课上怎样，现在的李承安倒是礼数周全，三人一同像顾瑾行了礼，问了安。
“刚才在膳堂不曾见过李公子，三位是要去哪啊” 。
“在闲逛罢了” 李承安明显不想多谈，这让顾瑾更是好奇了。
“我和铖儿哥也刚好无事，既然闲逛，不如一起吧。”
“不方便，舒王殿下还是另行吧”李承安这句的态度说不上恭敬，虽说他现在还未入仕，即便他位及人臣，按理顾瑾是君李承安是臣，在顾瑾面前也不能如此放肆。
“还请李公子注意言辞”，叶铖向前一步道。
“六哥，其实我们是要悄悄翻墙去玉锦楼，你们也一起来吧，我知道你肯定也吃不惯膳堂，不过需要替我们保密”，苏舟度的嫡亲姐姐苏菀，是皇帝亲封的太子妃，年后便要与太子大婚，况且身为太傅唯一的嫡子，与顾瑾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到十分融洽。
“阿度你唤他作甚”李承安可真真是十分不待见顾瑾。顾瑾也很纳闷，平日里与李承安不过点头之交，关系怎就到了如此地步。
“既然好阿度唤我们一起，铖儿哥，那咱们就去一趟？” ， “嗯，就去玉锦楼吧” 不知是不是顾瑾的错觉，提到玉锦楼叶铖就变得很有兴致，难道真的是饿极了，提到吃食就如此开心？
说罢顾瑾也不管李承安与苏舟度在后面怎样争辩，抬腿便走，还要带上段知恩带路。
几个人在后墙边偷偷用杂草藏了个马墩，几个少年轻而易举便翻了出去。墙外还有李承安几个人的小厮等候，顾瑾心想明日也要二白在这等着自己，随即几人便坐李承安家的豪华马车出行了。
“啧啧，铖儿哥，我一直以为令尊户部侍郎是全畕朝最有钱的，看来丞相也不遑多让啊。”
叶铖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李承安道：“嗯，还是丞相更有钱一点“。李承安听着他们的对话，白眼已经不知翻了多少个了。
“哈哈哈，说到有钱，全畕朝谁能与太子哥哥相比啊”，苏舟度这欢脱的性子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敢这么随意谈论太子的，全畕朝不超过五个。
“得，我等凡人岂敢与神明比肩”，顾瑾一脸虔诚得结束了这个话题。
玉锦楼离国子监不远，马车走了两条街便到了。这玉锦楼不愧是京都最豪华的酒楼，楼高近六丈，占地堪比三个国子监大小。一进楼便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楼梯均有上好的古杉木所搭。
几个人熟门熟路来到了一家包间，看样子是常客，几个人一进来就有小倌上来服侍。“要我说啊，全畕朝最富有的，还得是赵王，光这玉锦楼一个月的收入就要顶上我爹一年的俸禄了”，段知恩躺在座椅上，悠哉游哉的慢慢道。
“玉锦楼赵王已经开了很久了吧”，苏舟度看热闹不嫌事大。
“嗯，明昌二年三月份开业的”，叶铖随即接了一句。
顾瑾下意识看了叶铖一眼，他何时对玉锦楼这么上心了，明昌二年他应该才三岁吧，怎会记得如此深刻，难不成还特意去调查过吗。
几个人闲聊之间，小倌便把菜品都上齐全了。赵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明昌帝即位后便安心做起了闲散王爷。玉锦楼的厨师都是明昌帝从宫中御厨拨给赵王的，因此玉锦楼的菜品也很是美味。
几个人酒饱饭足之后，想着离下午课还有段时间，便商量着先去小憩一会。酒楼小厮为几个小少爷安排了厢房，顾瑾几个头一沉就睡了过去。
叶铖看着几人都睡着了，便出门叫了总管过来：“主子今日可在？”
“在呢，主子听说公子您来了，已经在厢房里等您了。”
于是叶铖转身就去了顶楼的包间，这玉锦楼一共五层，顶楼一向不对外开放，一向只有赵王本人才能来此小憩。
”王爷，近日随舒王去国子监还未曾与太子接触，不过看舒王的样子，应该还不知情”，叶铖进屋之后便跪地向屋内之人行礼。
屋内之内一身黑衣龙蟒，腰间连配三块青白玉佩，此人明眸皓齿，目光深邃，手里还把玩着御赐的琉璃盏杯，“还有别的事吗”。
叶铖听后，身体微微颤抖，他站起来向屋内之人走去，随即跪在那人的腿间，脸颊轻蹭他的大腿，叶铖抬起头，睁开双眼看向上方之人：“主子今日还休息吗？”
顾瑾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其实有轻微的依赖症，很难在一个陌生环境睡得安稳。他起床后想叫叶铖出发，却发现这小子没了踪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李承安，你们有看到叶铖吗？”
“没看到，可能去小解了吧，知恩刚才去如厕了，应该能看到”。
过了一会，段知恩却是一个人从外面回来的。“之恩，你可曾看到铖儿哥”。
“没啊，我一个人去的”。顾瑾更是疑惑了，挺大个人难道丢了不成。
“来人啊，你们掌事的在哪里”，顾瑾唤来了门口候着的小厮，没等他继续往下问，就看到叶铖端着茶盏走了上来。
“你刚刚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