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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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细碎的金光散在毯子上，旁边有一把剑。
我将剑从壳子里抽了出来，敲了敲剑身，叮当一声。
我很向往会用剑的人，我也很想仗剑走天涯。年少青春五彩的侠客梦，在触摸到剑的时候又翻涌起来。
我比划了一个剑招，自以为很酷。
“师傅，吃饭了。”我赶紧把剑放了回去，像是被家长抓到了自己的中二时刻。
“剑不错。”
“师傅喜欢？”
“有名字吗？”
“逐君。”
“诸君吗？你这也太残暴了。不如叫霜寒吧。”
我举起剑，还挺沉，指向了他的首级。他坦然地看着我，不害怕甚至有些兴奋。我举累了，将剑架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还是没动，只是看着我。没意思，太没意思。
我直接将剑丢在了地下，转身下了塔。
坐在庭前，已经是几次花开花落，枯叶从树上掉下来，不是风动，也不是树动。
孩子们一个个长高，自以为天下第一，小小的国师府已经容不下他们，各自远去了。
杏雨是第一个离开的，在经历桃夭的事之后，我对这群孩子的安全格外上心，给每个人都发了许多保命法宝。当然这些法宝都是国师府仓库里的，不用也是积灰。
我担忧地看着杏雨只穿了两件护身甲，带了五个挡伤的法宝，穿着一身杏黄衣裳，消失在了雪里。她没来过一封信，一句话，但我知道她还安好。因为离行前，我放了一张追踪符在她身上，这样我就能看到她的行踪，我看着她穿过了荒漠，回到了大齐，从长安一路南下，到了南疆，怪能跑的这孩子。
寒兰这孩子，神神叨叨的，有一天忽然告诉我她要去昆仑山。我吓了一跳，问她去做什么。她就神神秘秘地说，她收到了昆仑山的邀请，要去找神仙。在我再三逼问下，她交出了证物——一根鸟毛。红得要烧起来，碰触觉得烫手。寒兰说她梦见了昆仑山雪白的山体，她在山崖边，一只火红的鸟从山谷里飞来，落在了她的旁边，烫化了一片雪。醒来，她的枕头边就多了这根鸟毛。她梦里的鸟，很像是胜遇。
我举起那根毛，明显是根尾羽，很长，很亮。一般鸟类求偶会将自己身上最好看的羽毛献给雌性，那这？我不敢细想，我又不知道胜遇一族的传统，也不知道寒兰是怎么勾搭上胜遇的。本来不想让寒兰去，但她磨了我三天，我的耳朵都要掉了，还是松了口，让她带了好些东西，她都没嫌弃，一一装好了。送走她的那天恰巧也是雪天，她披着火红的披风，影子渐渐被大雪遮盖。我独自在院子里，站了好久，肚子里全是疑问，若是胜遇在就好了。
梦梅去云游了几年，后来到了徽州，同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开了家书院，当起了校长。听说他的书院开得很好，每年都能出状元。长松和木丹听说了这件事，也很感兴趣，都回大齐，开书院去了。
婧荷是第一个嫁人的，她嫁给了一个当官的，那人我不喜欢，虽说长得不错，但看着像个小白脸。有个亲王家的姑娘也看上了这个当官的，那人不得已娶了，天天给婧荷脸色。我很生气，想让婧荷和离，但婧荷每次哭完，又会滔滔不绝地说起那个人的好来，我每每无语，她后来也渐渐不来了。一年后，她生了个男孩，生日宴我没去。三个月后，那个男孩就夭折了，她当时哭着求我救他的孩子，可我又不是神仙，早已无力回天。我至今也忘不掉，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满是怨恨，直戳灵魂。后来，她杀了那人的全家，不知所踪。我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可我真不是个好师傅。我只教了他们拔剑，却没教他们收剑。
玉壶同婧荷是很要好的，是一同吃饭上厕所的好闺蜜，但婧荷嫁人后，也同玉壶疏远了。玉壶常常听我叹息婧荷，她也很自责，毕竟是她鼓励婧荷嫁人的，但婧荷并没有如她所想，拥有幸福的家庭。听说婧荷杀人的事后，她提出来要抓婧荷回来，拿着寒霜剑，当夜走了。
我的身边便只剩下岁筠、晚棠和望卿了，三年五年，对妖怪的漫长生命来说，也只是几个时辰的流逝。
当初我拉着的王，已经比我高了，他成了真正的王，坐在冰冷的王椅上，不怒自威。王也不再跟我撒娇了，但他还是愿意跟在我身后，一次次目送我走上祭坛。
祭典参加了十几次，望卿和岁筠当了大月的官，不适合再做我的祭官了，晚棠不喜欢这些繁复的仪式，也不喜欢国师这种怪力乱神的职业，但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就一直在家里待着。我也懒得找其他的祭官辅助我，所幸删了漫长的仪式，直接改成我表演法术，给大家送个祝福。望卿总会站在祭坛下，总是和我穿着差不多的白衣，等着我来，等着我结束，年年如此，风雪为证。
玉壶追着婧荷回了大齐，一路除魔卫道，成了有名的侠客，人送外号——雪花仙，因为霜寒剑不论天冷天冷，运功的时候剑身上都会结霜，挥剑的时候，霜落似雪花，但这名字也是真难听啊。
望卿当官后，好像更清闲了，每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下朝，换好常服为我做好早饭了，然后他就在家中处理公文，他很少去他的单位上班，我一直以为望卿当得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直到岁筠也当了官，他忙得每天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就很好奇，问了问岁筠当的什么官，没想到只是个文书，又问望卿当的什么官，竟然是个尚书。
早晨吃饭的时候，我问起望卿怎么不去单位打卡坐班，他直言说，那些都不重要。难道每日公文就没什么重要的吗？
他笑笑：“没有师傅重要。”
吓得我赶紧多吃了几口饭，你顶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说这样的话，老夫可把持不住。
我在看书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望卿，他在看着我。
池塘里的云树飘动，太阳和月亮遥遥相望，一颗帝星坠落。
大齐的皇帝突然暴毙了，年仅六岁的小儿继承大统，共邀其他六国参加大典。没想到，这个时候南疆突然动乱，大齐自顾不暇。大月的邻国——哈尔西，想同大月联盟一起入侵大齐，没想到反被大月吞并。东海的滨湘国一夜间消失在海水中。涂和国被紫邹国吞并，两国一直因宗教信仰不同而频繁交战，这次紫邹国天降异士，传播新教，从信仰层面上将图哈国逐步瓦解，涂和国从内向外，不攻自破。
几年动乱后，局势终于稳定，形成了大齐居中，北大月，西哆哆，南紫邹，四国鼎力的局面。战争中涌现出不少青年能士，一个群星璀璨的新时代被开启，而我依然敞着肚皮在家睡躺椅。
不知在我沉睡的时候，猫儿来过几回，舔了几次肚皮，打着多么欢快的呼噜。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