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处处留心 ...
-
再度翻看着掌中这本蕊卫生存守则，季冬白是越看越迷糊，这守则中需要她警惕的要点，自一开始阅读后便记住了七八分。只是越是和莲音深入接触，越感觉这本手册用处不大。作为接受“与时俱进”这种理念长大的她，不得不重新整理繁杂的思路。如同穿衣一般，根据个人本身独特风格搭配才能穿出时尚感觉，同一件衣服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时尚也不仅仅是一种风格。
看来莲谷众长老写下的这些“忠告”也并不是每条都适合她去遵守的，得利用她亲身体验的结果做些适当的变通。在接到莲音准备用膳的吩咐后，前往厨房的路上，她便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这样看来，这本手册上似乎还少了一个人的“忠告”，这样性命攸关的守则，怎么少得了只做过她几日师父的屠夫倾囊相授呢。回想刚来到圣无岛之初，她用一份烹饪食人鱼的方法交换莲音的爱好特点时，本以为屠夫给她的都是些无用的消息，现在想来这岛上也只有屠夫才能一语中的总结出莲音的特点。
但凡这岛上她去过的居所中，都是层层戒备暗防。红莲长老的彼岸居也是危机暗藏，若没有那对奇怪的兄弟带路，她肯定是会迷失方向的。就连小小的落日塔内也是机关重重，她自己的居所也在金莲长老的布置下迷阵四散。这些也是使她静下心来研读金莲长老所赠的《谋事攻略》原因，要想在这岛上活下去，不说先辨别各种毒花异草，得先辨识各种危险阵法，更不提现在所处的莲音那诡秘难寻的居所便是其中之最。这样看来，除了屠夫的主居室稍显哥特式艺术风范外，他的居所完全就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
这些年她为了满足自己挑剔的味蕾，没少光顾屠夫的屠仁居，里面不仅没设各类危险阵法，而且他厨房的食材更是一应俱全，深得她喜爱。只是为了不被屠夫发现，她也是来去匆匆。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便是这般磨练出的，当然更少不了自己日进精湛的厨艺。
这样看来，说不定能从屠夫那知道一些关于莲音的有用消息，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屠夫，把莲音的膳食端去。想她去摘取悬崖边的朝阳花仅用一炷香的功夫，莲音都嫌她速度慢，这都走了快三炷香才到达屠仁居，不知道回去莲音会怎样责难。不是她走得慢，只怪周围迷阵错综复杂。屠仁居又不在莲谷内，若不是依靠她敏锐到变态的嗅觉，一路循迹而来，现在都不能顺利抵达。
只是也正因为屠夫的厨房食材繁多，味道繁杂，致使她敏锐的嗅觉在此毫无用武之地，而屠夫身上也绝不止一种固定的味道，更难寻觅。按理说，这般空旷的地方找个人那自是一目了然，只是里外都寻遍也不见屠夫身影，这该如何是好，怀中的花型怀表已经匆忙走过三刻钟。
“嘀嗒、嘀嘀嗒嗒。”仿佛真要与时间赛跑，一声声嘀嗒清醒入耳。等等！她的怀表分明明就是无声的，怎会听见这种声音！想明白的季冬白谨慎的环顾四周，刚才四处找寻来去匆匆，现下停住脚步，声音也越发清晰。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直到看见走廊处的一小滩水渍后停住了脚步，她听见的不是钟表声，便应该是这滴水声。只是附近并没有水源这水渍是从哪来的呢。
眼神略微上抬，余光隐约扫过，季冬白便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尊巨型冰雕被冰冻于房梁处，因接近晌午，气温升高，有所消融。这滩水渍便是这样得来，只是那透明的冰雕有些眼熟，越看越像是……屠、屠夫！？
他怎么会被冰封在上面，刚想有所动作的季冬白，便感觉身后一阵寒风袭过，伸出去的玉手便没有停顿只是在耳畔掠过，装作整理好松散发丝的模样。待到寒风退去，又一副漠然的状态向厨房走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屠仁居被她里外都细细搜寻过，却没有发现刚才身后之人的踪迹，足以可见此人功力不在她之下。而屠夫的现在的状态，到底是何人所为，她更是一头雾水，不得而知，也不能细究。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想想如何面对还在等待膳食的莲音，离开良久最后还空手而回，随便什么理由都不能使她逃脱责罚。哪怕这并不是她的过错，再度扫过厨房内各种新鲜食材，屠夫是个刁钻的厨子，他只喜欢用新鲜的食材做出最精致的料理。而莲音的膳食一直都是屠夫负责，既然是屠夫制作的膳食，突然一个想法钻入脑中，让她立刻有了决定。
待季冬白身影消失后，藏匿于屠夫对面横梁上的身影便平稳落于地面，令季冬白深感危险之人竟是碧，只是她已经无法得知。碧本想让冰雕在飓风中碎裂的想法，在轩辕铭剑突然离去后，没有了一旁欣赏的人便已打消。看到出现在走廊上的白莲时，本想友好地向她打个招呼，问个安好。谁知一出手，他竟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掌风夹杂着冰凉便向她袭去，还好她未曾受伤，也并未察觉，这才避免了一场相见难言的尴尬。
只是回想当初在落日塔内的情景，又感觉今天所见的白莲和那日有所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也无法辨明说清，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也许是自己多想呢。与屠夫的帐就等来日再理，别看他现在这般狼狈，骗他的代价可不是这般轻松的下场。碧深深望了一眼冰雕，随即似清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炎炎夏日，屠夫怕是无法体会了。
时间紧迫，根本不可能如同上次那般，再制作出精美的花格蛋糕。如屠夫那般出神入化的厨艺，她也达不到。做得好不如做得巧，希望她做出的食物能从巧上获得莲音一点认同。虽不曾问过屠夫莲音对花格蛋糕的评价，但没什么负面消息传来也是好事一件，这样看来她应该是猜对了莲音的一些喜好吧，按这个方向制作膳食的话，她应该不会做错。边想边搜集所需的食材，又是一次与时间赛跑的比赛，季冬白从容应对。
把细心准备妥当的膳食装进食盒，她现在已无暇赞叹食盒精美的雕工。只求自己能在三炷香内赶回莲谷，只是…踏出屠仁居的时候，还是自发地向屠夫所在的回廊走去，此时清风习习，早已没有刚才的寒风袭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滩水渍，藏匿于衣袖中的右手暗暗紧握，随即不经意地松开，几颗石子平稳德散落于水渍处。见自己目的达成，季冬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屠仁居，飞速向莲谷奔去。
空旷安静的室内，飘舞朵朵绒絮，轻柔多姿。由贝壳拼接而成的躺椅上已经铺好软垫，静候着主人的垂青。莲音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向躺椅走去，而是慵懒地靠着窗沿，眼神不知又飘忽到了何处。
“主上，属下有事禀告。”窗外的暗处有浓绿的阴影形成，正是清影，他恭敬地看向莲音，眼神一如既往的忠诚而坚定。等候良久却仍未听到主上有任何吩咐，清影再度望去，似乎今天主上神游的时间有点过多。若不是他一直守在暗处，也无法看出，主上现在是思绪神游而不是深思熟虑。
“刚收到岛外飞鹤传信，今夏的各类物资已经准备妥当，明日即可送至谷内。只是，一直给岛内上供绫罗绸缎苏氏布庄提出了额外的请求，需要主上定夺。”一直关注主上神态的清影，看到了他的手势后，便立刻开始了禀告，声音机械而沉稳。
“请求，他想要什么。”莲音换了个慵懒姿势继续倚靠着床沿，思绪继续神游，一心仍旧两用，语调甚是妖娆。这些人想获得的东西无非就是些珍奇宝珠、名贵药材、绝密档案、亦或者一点名望，太无趣。还不如他的玩宠白莲来得有意思，只是现在久久未归，这小白是否在自家院里迷了路去，让他好等。
“信上有言，苏氏不求宝、不求名、不求利。唯求一人。”清影说完所求何物，又向莲音望去，探寻主上是否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见主上微点了点头后，又继续禀告。
“苏家幺女——苏缎，曾被邀至岛上，离岛后苏家多番寻求未果，至今下落不明，苏氏布庄苏沐愿奉上冰蚕银月织锦绸缎，查得此人消息。”
“苏缎…年龄几许，样貌几何？”这样一个无关紧要，没有听过名号的闲杂人等。莲音更是兴趣缺缺，还好有他喜欢的绸缎作陪。不然真是没有开口询问的欲望。
“信上有言她如今已近豆蔻年华，并呈上一份她走失前的画像。”清影说完后便从身上拿出一张信纸与卷轴，没有莲音的吩咐，他并未上前递给莲音观看，只是静待一旁。
本是为了走捷径节约时间，才穿梭在屋檐上的季冬白一脸谨慎。若是以为这屋檐房顶没有设置危险阵法，就是最安全不过便大错特错。且不说瓦片上安置的细密坚韧的倒刺，更是抹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些已经让她寒毛耸立。却都没有听见清影的话来得胆颤心惊，险些踩错瓦片，差一点就万劫不复。
有多久没听见关于苏府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个令她厌恶的人名。本以为这些都是往日旧事，早在离开苏府的那刻便已与她毫无关系。却在听见的刹那，心脏还是跳动异常，可能她关于苏府的回忆，只留下了美好的片段，还仍旧想念那个有爹疼小女孩的苏缎。是的，仅仅是这样。深呼吸一口气，隐入最近的一座石雕后，季冬白恢复了清冷的神色，出现在了莲音的视野中。
神态慵懒的莲音终于等到了良久归家的玩宠，心情莫名转好，转身向相隔不远的软榻倚去。是该想想如何惩罚迷路迟回的小白，唇角微勾，连带语气也越发妖娆：“那信件与画像一并让白莲呈上呵。”
“是，属下遵命。”掌风一扫，手中的信件与画像便传至白莲，墨绿的身影随即消失于暗处。
接过信件与画像的季冬白神色未变，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该来的终究会来，不管是苏缎还是季冬白，现在都只是白莲，结果都一样，又有什么好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处处留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