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光影交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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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晴，下雨天。突如起来的瓢泼大雨令季冬白难得的狼狈起来，淋湿一身黑衣黑发。本还风和日丽的蓝天，夸张变脸，毫无预兆。看了眼空中耀眼猛烈的闪电，季冬白用尽全力堵住耳边激烈嘶吼的雷鸣。加快速度向落日塔赶去，她讨厌甚至是厌恶这样阴冷的天气，自从经历过雨夜沉车后，她内心对雷电有种说不出的抵触，这样的狂风暴雨总让她觉得会夺走她认为重要的东西。上一次是生命，这一次还有什么可失去。
蓝天已被乌云完全吞噬，雷电在黑暗中肆意摇摆放纵。透过落日塔的透明的琉璃窗远远望去，这般惊心动魄的雨天，唯有死死环抱自己，才能缓解心跳的躁动。轰隆！轰隆！轰隆隆！连续几个响雷在耳边炸开，季冬白苍白的脸色在雷电下忽闪忽明，额上的汗珠也越发密集。
只有一个人，连偌大的落日塔内那一本本安然处之的书籍都在嘲笑孤零零的她。这般被遗忘的自己，还有谁可以将她找到。什么人都可以，这种时候不要留她一个人。不要一个人！堵在喉间的话语似被死寂的水声淹没，现实幻想交织出现。又是雨夜，天黑得浑厚，无数的水向自己涌来，无法挣脱，就快要沉没在这片汪洋中，无声无息。她一直渴望的温暖，这次能否如约而至，还是说她早已被光明背弃。
不要！ 不要！！！不要啊……
堵在喉间的话语挣扎着冲破了喉咙，一定先是泪水哽咽了喉，才会有疼痛扎穿了心。与这般绝望无助的呐喊一同消失在深沉的雨夜。
哐当一声，本还任风雨敲打的琉璃窗猛然碎裂，一个火球经过猛烈撞击在地上轻弹了几下，便刚好停在了季冬白面前。还有几簇不甘心熄灭的火苗闪耀着，突如其来的升温，令本是死死埋在□□的头颅小心翼翼的抬起来，微弱的火光照耀进季冬白呆滞幽黑的瞳孔，圆球上吱吱做响着的火光还夹杂着几丝跳跃着的雷电光芒，映照着瞳孔那丝微弱的火光。
季冬双手从耳边缓缓撤开，颤抖着伸向这丝意想不到的光明与温暖，哪怕被这温暖灼伤也在所不惜。想用尽全力抓住，奈何浑身力气已被抽光，只能一点一点靠近，缓慢却毫不迟疑，就要拥抱到了，这迟来的光明与温暖。
轰隆！轰隆！轰隆隆！接二连三的雷鸣在耳边轰然炸响，恍若近在身前。电光火石间，就在双手碰触到火球的那一刹那，火光和电光瞬间消失，无影无踪。本是颤抖不停的双手将火球紧紧抱住，却只剩胸前一片冰凉。为什么会这样，就连这最后一丝的光热都被夺取，先给了她希望，却只给她带来失望。就连这一丁点的温暖都舍她而去，季冬白思想放空双眸不知望向何处，冰凉的铁球将她拉回了这冰冷的现实。
“原来你在这里。”
这道声音使季冬白在很久的将来只要遇到雷雨天便会记起，有那么一天，她不想要一个人存在于这世界，终于也等来了一人，却还不如一人存在于这世界。那句话语把她的平静通通绞碎，她的世界从此波澜壮阔。
此刻千般话语堵在喉间，仿若佛祖说的那般：万法皆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蓦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她从不信佛，于是心中潘多拉魔盒的锁链层层断裂，黑暗重生。
《Secret History》中说：“美是恐怖的。”蓦然回首，那比雷电闪耀的银发便照亮整个黑瞳——莲音，他的美正是自生命的点滴残酷中冉冉升起。窗外的暴风骤雨没有伤及他一丝一毫，那身影仍旧风华绝代未曾收敛。从未想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此人，遥远清晰的记忆逐渐将迷失的神智拉回，那丝极淡又极其缠绵的香味一直未变，那带着精致面具的妖异面庞，逐渐与眼前有着诡异纹路脸庞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相重合。
“属下白莲，拜见主上。”只是一个照面，季冬白便恢复了应有的姿态，只剩一手环抱的冰凉铁球提醒着自己一切并非梦境，从未想过相遇，并非可以视而不见。
许久未见的小白兔墨黑发丝滴着水珠，那充满朝气的黑眸仿佛也被雨水淋过，清亮湿润。他从未想过会是小白兔接住自己的命运之轮，还紧紧抱在怀中，看来小白兔终究是要回到主人身边的呵。唇角一勾，面上的纹路越发妖娆，小白兔这种可爱的东西总是可以直视【迷惑之瞳】，毫不退缩。
“白、莲。”似呢喃似梦呓的话语，莲音缓声念道。这便是墨莲所说的灵魂相随，只要遇见，从此眼中只他一人，磐石无转移。因为墨莲施下的【噬魂】，他拥有了她的灵魂。灵魂是什么东西，这次冥想他从未思考过，让她做蕊卫呆在身边，刚好也可思索一二。
“莲音，你在里面没。”一袭耀眼火红的身影出现在季冬白面前，那早已蜕变的童声因为那身不变的鲜红出卖了身份。来人正是与季冬白有着一字之仇的烈焰，这场选定蕊卫的游戏酝酿已久，莲音决定谁抢到命运之轮谁便是他的终身蕊卫，本是等着欣赏莲谷众长老对于命运之轮“争夺”的又一番“精彩姿态”。谁知这次一向低调的墨莲长老会参与其中，还让命运之轮飞出众人视线范围，消失不见。
谁知莲音片语未留趁众人还在呆愣之际，盯着命运之轮上的火电之光消失处便动身追寻，一眨眼人也跟着无影踪。连主上也不见了踪影！等众人反应过来后都分开四散寻找。这还是他眼尖顺着清影留下的痕迹找了过来，塔内的照明珠却未曾开启，这般昏暗阴沉的天，都没想过点灯，莲音果然一如既往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都懒得搭理。感觉自己有点向老妈子一样操心的烈焰打住了心中的碎碎念，揭开灯罩，一室的光明便照耀开来。顺着光照，大步向莲音的声音处走去。
“就在此处。”慵懒的话语随着空旷的落日塔蔓延出去，莲音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地靠着窗，唇角弧度却越发勾起。季冬白只是神色不变，恭敬地站在一旁，恭顺地看向莲音，片语未答。
“你是没看见发现你消失后，莲谷众长老那大松一口气的模样，你在此处那东西一定也在此处，这下看这下他们还想怎么推让。”烈焰边走边发动异能，不消片刻身上的衣发便已干爽，他可不像莲音走在这种瓢泼大雨的天还能滴水不沾，更何况轩辕那小子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拳头大的冰雹不住地往他身上招呼，等他用焰火一消融后又淋得他一身湿。
“你说要不要……”恢复了一身清爽的烈焰边说边来到了莲音身边，他一向是四人中态度最随便的一人，跟屠夫一般讨厌那些繁文缛节瞎讲究，对莲音也没那么多身份上的在意，随心而已。也许是因为逆光，也许是季冬白安静没有存在感，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本以为塔内只有莲音一人，未料到还有第三人的存在的烈焰，看到季冬白后，便止住了话语。
“要不要什么。”话说一半从来不是烈焰的风格，是发现了他可爱的小兔子的存在么。莲音转过身看向烈焰，两人都未注意季冬白眼中一闪而逝的深意。
“本想问你要不要再把游戏弄得刺激一点，可是我说，这么个黑不溜秋的丫头你是从哪发现的，为什么她怀里还抱那东西。”等等，他好像在哪也见过个这么黑的丫头，一定在哪见过。烈焰不甘心的在揪了揪头发，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惯用的动作，他记性不像莲音那般好得变态，看过一眼说过一次便可全部记得。
“这是白莲。”几乎是异口同声，只是相较于莲音的淡然，烈焰明显声调上扬，要惊讶得多。
“你还记得我有次跟你提过为什么圣无岛什么人都收，这里又不是天赋异禀就可以进的。你不是一向很挑长相的吗，什么脸圆的不要、脸瘦的不要、脸长的不要、脸宽的不要，怎么这个脸丑的白莲你就要了！”烈焰用一长串他对俊美长相的匮乏见解表达了他的不满，其实莲音当时跟他讲过对于相貌只有一点要求——顺眼。可是他所理解的顺眼这个定义不就是只有俊美长相才能看顺眼吧，这岛上的人相貌身段气度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就连平时屠夫那邋遢络腮胡面下的形象也是。听在岛上呆得最久的碧说过他曾见过屠夫的庐山真面目，引得他一段时间颇为好奇，但是想方设法也没能看到屠夫的俊秀模样。
“她能直视我的【迷惑之瞳】，这点就弥补了她的长相吧。你知道，岛上这方面天赋异禀的人很缺。”算是给了烈焰一个正面的回答，毕竟他确实对存在于岛上的人要求颇多。听烈焰这么一说，莲音仔细打量了季冬白片刻，长相丑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这双能直视他双眼不被迷惑的黑眸便可。
“呸，还真是看不出来，居然有活的女的能直视你的双眸，勉强我就不追究她留在岛上一事，那她抱着那东西是什么意思。”烈焰大言不惭地说道，这岛上的事真是他说了的也不算，只是仗着他是莲音的玩伴才能这般肆无忌惮，而莲音对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无兴趣。
“命运之轮留在谁的手里，谁就会成为我的蕊卫。如你所见，白莲是也。”对于谁担任蕊卫一职，他从不关心，一切只以他的意志为准便可。比起这些，莲谷众长老应该能松口气，对于呆在身边之人，顺眼便可，那些一把皱纹的老脸可入不了他的眼。事后知道缘由的众长老不禁对各自的那张老脸喜爱有佳，有这张脸在的一天就不怕主上把兴趣打到他们头上了，躲避球游戏又算什么，只要他们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行。
“什么，我还等着看莲谷的那帮老妖怪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欣赏一出好戏。你就这么便宜那帮死老头，先说在你闭关的这段时间，我们可是没少遭罪，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放过。那个叫白莲的丑女人快点把你抱的东西给本大爷扔了！”
“你不是主上，我不需要听你所言。”与初见的活泼朝气不同，也与中咒后的呆滞木讷不同，现在的季冬白眼中有着深沉的浓黑，似是经过落日塔厚厚书籍的熏陶浸染，那双墨瞳有着令人沦陷的黑暗，不是轩辕铭剑骨子里透出的冷冽，也不是墨莲长老从心生出的阴森。她就那么淡然地站着，因衣发被雨水淋湿后，一身寒气环绕烟雨冰凉。
“呵，烈焰。你多事了。”似是很满意白莲的回答，也很乐意看见烈焰吃瘪的模样，莲音心情很好替白莲说道。小白兔这种可爱的东西果然很听主人的话呢，看来他所期待的改变已经发生。
“就当我没说，那我出去发信号召集大家过来再议吧。”玩笑虽可常开，但这事确实是他逾矩了，反正这蕊卫也不是选给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徒惹莲音不快会吃苦的可是他。其实在听完季冬白所言后，烈焰也明显发现了眼前这个白莲与那时的不同。当时他可是一路说得比现在还难听，不仅她一声未吭，而且还言听计从，他更是半路便把她扔下去玩乐。现在这情况看来就是雾莲长老所说的心智已全，只忠于莲音一人，不然就冲她那语气，非给她颜色看看不可。反正日后只要她还呆在莲音身边，机会有的是，来日方长。
烈焰说话喜欢直来直往，见此情景便退出塔内准备发出信号召集众人。莲音看了看已经晴朗的天空，因为心情尚可的缘故没再追究。眼前关注的焦点是，小白兔这种东西总是可爱得让他一口吃掉，不，还是分之而食比较有趣，这蕊卫可得胜任久一点，希望不要令他太快厌倦，他的标号一百零一号宠物，来日方长
季冬白顺着莲音的眼神向窗外望去，没有了琉璃窗的遮挡，风雨已过，雷电安息，塔外一片雨后青草气息弥漫，蓝天拨开乌云重见日光，彩虹悬挂天边，一片祥和美好。若是她的心情也能如风雨过境般峰回路转就好，遇见已从妖精进化成妖孽的莲音魔头不说，连让她厌恶得咬牙切齿的烈焰也一同出现。在这个恶劣天气遇见的恶劣人等为什么不可以同天气这般，来过便烟消云散。
她不是八岁的季冬白，也不是八岁的白莲。在这身躯里她的灵魂时刻告诫着她，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也输不起。经过时间的沉淀，她能更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她所熟悉信赖的世界。若不靠自己，如何生存，再看了眼手中招来这些的冰凉铁球，不知结果是好是坏，这些事都可以慢慢思量，来日方长。
机会，总是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光影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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