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世撩过的冥王找上门》番茄肉圆

18、玄陵

　　路夏从病房里退出来，关门前看到那仍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天在山道遇到安鸿朗时，对方说过的话——

　　“如果我走了，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了。”
　　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多想无益。”商韫淡淡开口。
　　“是的，多想无益。”路夏耸耸肩，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开，“也不知道叶澜醒没醒，我还是给秋阳打个电话，看看他们俩要不要吃点什么。”

　　商韫：“叶澜那边秋阳会照顾，你跟我去个地方。”
　　路夏：“去哪？”

　　商韫：“你手上的伤口，之前那种情形下只能简单巴扎，现在怎么说也得再消消毒吧。”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路夏抬起前臂转了一圈，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包得挺好的。”

　　他这副不在意的样子，让商韫幽幽地叹了口气。
　　商韫把路夏带到清创室，自己出去后，没过一会儿又端着个白瓷盘走进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路夏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半天没看见护士跟进来，直到商韫解开纱布，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都在医院里了，就不劳烦商大少爷亲自动手了。”路夏缩回胳膊，“你随便叫个护士过来就行。”

　　“不劳烦，这时间护士们都忙着，我特意学过急救护理，换个纱布不在话下。”
　　人家都这么说了，路夏再推辞就显得扭捏了，索性大大方方地将手伸过去，顺便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你技术不好。”

　　“我知道。”商韫垂着眼，就算只是在揭最外层的纱布，路夏也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认真。
　　路夏盯着他修长的指尖出了回神，忽然心生好奇：“你学这个干嘛？”

　　商韫揭纱布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身边有个经常会受伤的，学着以备不时之需。”
　　“哦，那我是不是也该学学。”路夏轻轻一笑，“万一我身边人有发生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得到妥善处理。”

　　商韫垂着眸子：“你不需要。”
　　路夏惊讶：“啊？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让身边的人发生意外。”

　　商韫说得认真，路夏听完却笑了：“你好像对我有种盲目的相信，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就拿这一次来说，如果没有你在，就算我能胜得过苍凛，也会被隐藏在暗处的莫离偷袭。”

　　路夏的设想其实很有道理，那莫离应该是顾忌他们人多，才会从背后下手，只拿走苍凛的心脏。
　　“如果你是神呢？”商韫又抛出一个假设。

　　虽然是假设，路夏也认真的思考片刻才作答，“就算是神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就拿长生树的事来说，那么多厉害的神君镇守，也还是没避免天界崩塌，就算是玄陵神君也不能力挽狂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路夏总觉得说到玄陵神君时，商韫眸子里的光忽然闪了一下。
　　换药的动作倒是没停，过了半晌，商韫才再度开口，“玄陵神君的事，你知道多少？”

　　“仅限于书上的记载，和我师父告诉我的一些。”以为商韫好奇，路夏便捡了印象最为深刻的两段来说。

　　传说，神君玄陵某日路过忘川，羽毛不小心夹带了一粒彼岸花种，种子跟随他去到天界，就此落地开花。
　　这株长在天界的彼岸花经数百年飞升成仙，又在下凡历劫时堕仙成鬼。

　　路夏说到最后顿了顿，“这段我记了很久。”
　　商韫动作一顿：“为什么？”

　　路夏：“能以彼岸花身成仙，想来那花应该心性极其坚定，悟性极高，这样的仙却在下凡历劫时堕仙成鬼，或许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信念崩塌的事。”
　　商韫沉默一瞬，扯了扯唇角道：“或许吧。”

　　路夏有些遗憾，“我总觉得玄陵和这株彼岸花这么有缘，不应该就这么无疾而终。”
　　“你说得对。”商韫轻轻一笑，眸光闪动着，“他们不应该就这么无疾而终。”

　　“当然，这故事的真假还有待判定，那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路夏想了想又道，“还有一段，是关于长生树。”
　　“长生树枯萎后天界崩塌，众神退回蓬莱，群魔蠢蠢欲动，玄陵神君为了避免人界被魔界侵扰、生灵涂炭，设下了强大结界将魔界排除在外。”

　　“你是商家嫡系，应该也知道结界对于人界的重要性，现在众神都处于灵气恢复的阶段，自顾不暇，我担心……”
　　路夏说到这停下，商韫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你在担心莫离大费周章放出堕仙，是想对结界下手？”

　　路夏点头，“莫离当年那么容易就拿到魔君的血，说不定和魔界早有勾结。”
　　他说到这，明显感觉到商韫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忍不住问道：“我猜得不对？”

　　“没。”商韫正色，“你放心，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会跟你一起守好结界。”
　　路夏却摇了摇头。

　　“不管是狩灵人的职责，还是为了找到杀害我父母和师父的凶手，我都必须阻止莫离的阴谋。”路夏看着他道，“可你根本没必要趟这摊浑水。”

　　“为什么没必要，你也说了结界对人界的重要性，身为这世间的一份子，我怎么能独善其身。”商韫的口吻忽然有些生硬，他看着路夏，“更何况，我有想要保护的人，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他受到一点伤害。”

　　路夏被他眼里的那抹痛色惊住，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商韫说得没错，结界一旦被破坏，魔族肯定会大肆来犯，到时候肯定会生灵涂炭。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话都说到这份上，路夏也没再阻止。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守护结界。”

　　商韫坚定地应了声好。
　　路夏想了想，将话题拉回正轨：“现在看来，单凭莫离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撼动结界，所以他才会想着要解开四堕仙的封印，我回去翻翻资料，说不定能从中找到其他三个堕仙被镇压的地点。”

　　“那我让人注意最近有没有哪个地方发生异动。”商韫接着道。
　　“嗯，我们分头行动。”
　　*
　　“我们终于又回来了。”叶澜推开院门，深呼吸一口熟悉的新鲜空气，满脸愉悦道，“只不过离开三天，我都觉得是离开了三年！”
　　“多肉，我想死你啦！”叶澜朝着凉亭里奔去，一把将肉乎乎的猫抱在怀里，“你有没有想我，一定有的吧，平时都是我帮你铲粑粑……”

　　话没说完，多肉嫌弃地看他一眼，后腿用力一蹬跃到地上，屁颠屁颠的朝路夏跑去。
　　多肉围着路夏绕了几圈，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

　　“看来我们家多肉更想我。”路夏蹲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这几天有谁去过结界那边么？”
　　“喵~”

　　“那就好，有你盯着结界我还是很放心的。”路夏笑笑，“给你留的猫粮还够吧？”
　　“喵~”

　　“不够也不能加，你都这么胖了，该减肥。”
　　“喵！”

　　多肉薅了他一爪子，傲娇地转过身，卷着尾巴走回凉亭，趴回它往日总待的那张软垫上。
　　三天的时间院子里掉了不少落叶，叶澜自发打扫起来，扫帚在地上摩擦发出沙沙声响，更加显得这时光恬静美好。

　　“昨天在病床躺了一整天，感觉四肢都要生锈了。”叶澜转了转脖子，“路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收拾二楼那两个空房间？”

　　“也没什么。”路夏拧毛巾的动作顿了顿，“就是感觉空置太久，再不开窗通风估计墙上都要长霉了。”
　　“不会啊，那两间房我每隔一星期都会打扫的。”叶澜边扫地边说，笑呵呵道，“你不用担心。”

　　路夏嗯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路哥，你对我真好。”叶澜一脸感动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张了张口，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路夏看他那一脸纠结样不免有些想笑：“想说什么就说。”
　　“我只是觉得安家两兄弟真的很可怜。”叶澜叹了口气，“真的不能……”

　　路夏一眼看穿他想说什么：“如果你想说的是减轻刑罚，秦墨那边会酌情考虑。”
　　“可是秦墨，不对，我是说秦副局长，一看就很铁面无私的样子。”

　　“你是想说他不近人情吧？”路夏笑笑，“身为执法最忌感情用事，这会让阴间的法制乱套，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秦墨那人是面冷心热。”

　　叶澜哦了一声，“那他们兄弟俩还会再见面吗？”
　　“看缘分吧，有缘的人就算隔了千山万水也还是会走到一起，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路夏话音刚落，忽然从院门口传来声音。
　　“我喜欢这句。”秋阳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扬起大大的笑脸道，“哥哥，才过半天我们就再次见面，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特别有缘呢？”

　　“你……”叶澜握着扫帚的手一紧，“你还真来了。”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秋阳一边说着一边踏进院门，“不只是我，还有我哥。”

　　“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路夏朝秋阳身后看去，背光的角度，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左右手各拎了一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