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离人泪》游浮云

22、夜难眠

　　“叩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把正捧着书，正在神游的自己拽了回来。“进来。”整整衣服，在椅子上坐正。
　　他轻轻推开门，低头走进来。
　　我放下那本没看过几页的书，浅笑着招呼着他坐下。
　　“开门见山地问，您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在他手下做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表情的变化。
　　“奴才本名叫耿忠，是四阿哥手下的一个侍卫。”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一板一眼地答道。
　　“是很得力的那种吧。”我闲闲地补充。
　　他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我一直觉得您是个忠厚耿实的人，没想到您如此不诚实。”托着腮，好笑地看着他，“难道您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我问的是：您的真实姓名是什么。”我特意将“真实”两字加重。
　　他一惊，如古井深潭般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一丝诧色闪过。咬紧牙，学起小女子的招数装傻道：“奴才不懂您的意思。”
　　我呵呵笑着，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竟还跟我来这个。
　　我绕过书桌，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笑着道：“您怎么会不懂？长久以来，只要我生了什么病，总是不用请大夫就能不知不觉地自行痊愈，秋寒说是我有福气，自有神灵保佑，您觉得呢？”我俯下身来问他，看到他的苦笑，才直起身子，“武功高强，又精通医术，还会做得一手好菜，不得不说您还真个多面手啊！”
　　“多谢主子夸奖。”他学我轻笑着说，“您猜的没错，耿忠只是我在四阿哥那儿的化名，我本名是慕容清。”
　　听到这个名字，我本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慕容清？慕容清！
　　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略带急切地问道：“您是人称妙手医仙的慕容清？”
　　他点点头，看出了我的兴奋，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
　　我接着问：“那您认不认识苏兰沁？”
　　他愣住了，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多少年了，他不愿意再想起她，只因为这个人实在伤他太深。
　　想起最后是我娘负了他，就止住了嘴，不言。屋子里的气氛让人冻结。
　　他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冷冷地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娘。”闭上眼，悄悄想：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掉吗？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哼！”他愤愤地说：“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她？当初就是因为她拒绝了我，我才一蹶不振，得以四阿哥相救，才没曝尸街头。后来为报恩加上实在不想再涉足江湖，才隐姓埋名，在四阿哥底下做事。”说起往事，他又是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
　　这样痴情的男人，妈妈没有选择他，确实可惜，但是感情的事如果勉强地来，或许她也不会那样果断地拒绝。妈妈从来都不愿意给他一丁点儿希望，看似冷酷，实则是当断不断，反被其乱啊！
　　我蹲在他面前，一脸悲怆：“前辈，落花无意随流水，流水奈何恋落花。您是痴情人，可惜未遇到有意人。晚辈虽对感情之事难多言，但还是劝您放开些。”悠悠叹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世间之事多如此，要么她无情，要么你无意，真正所谓的神仙眷侣，怕是多为心心念念太多所致。
　　他的眼里有一瞬的迷茫，穿越了岁月的浮沉，思及此，也只换来一抹苦涩的笑颜：“罢了，感情之事，怨不得人，终究是有缘无分。说起来，你还真像你娘，好强，从不服输，骨子里有股热情，像团火一样，忘情燃烧，不仅让她尽情绽放出了光辉，也让人不自觉地想凑近。”他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我搔搔后脑勺，嘿嘿傻笑起来，还是瞒不过啊。
　　“老早就听说您的医术能够气死阎罗王，您的武功更是少有人能匹敌。晚辈想拜您为师，免得您的一身绝技失传了，岂不可惜？”我眨着晶亮的眸子看着他。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鬼心眼儿倒不少，正好也对我心思，也好，我也知你是个肯吃苦有毅力的孩子，假以时日，必定能成火候，我还正愁后继无人呢！”头回看他这样毫不掩饰的大笑，一时未回过神来。
　　他重重咳了两声，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去取早就准备好的茶，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将茶递了过去，他笑着喝下。
　　我嘴甜的喊了声师傅，他就差摸摸胡子，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了。
　　“往后入夜后，待其他人睡下，你到你常练骑马的那片空地找我，那时我再来传授你功夫。现在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快点睡吧。”
　　我点点头，看着他起身欲走，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师傅且慢！徒儿只有一事想问。”他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我，“请问秋寒是您的什么人？”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看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她以前是我的手下。”不等我再多说什么，他便开门飞身而出。其实我也不想再为难他，他告诉我这些，已实属不易。
　　瘫倒在椅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似被什么刺痛，从小到大，孤零零地早已习惯，可是一旦遇到一个想要真心对她好的人，真正对脾气又说得上话儿的人，就死死抓住，不愿意放手。呵，看着屋内一片的漆黑，心也渐渐下沉，今夜，似乎难以入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