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离人泪》游浮云

20、多面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又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再睁开眼就是第二天的晌午了。我抓了抓头发，对自己无可奈何起来。怎么又睡到这个时候！
　　秋寒在门外轻敲门，问我醒了没，我赶紧答了她。她端着脸盆就进来了。进来后，她一直不说话，背对着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难不成是怪我昨天没回来陪她过中秋？我委屈地撇撇嘴，又不是我不想回来，还不是君命难为嘛！再说我不是把常喜给弄来了吗。这个小姑奶奶还真不好伺候，看来我太惯她了。
　　我朝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就惨兮兮地叫道：“秋寒……”
　　她浑身一抖，像是被我吓到了。至于吗！不过就是叫得恶心了点……
　　我跳下床，走到秋寒身后，将手搭在她肩上，抱歉地说：“对不起，秋寒。本来昨天说好和你一起过中秋的，没想到半路才知道皇上叫我去参加晚宴……”
　　“主子！”她慌乱地打断我，急急地说：“秋寒没有因为这件事怪主子，秋寒知道主子也是不得已的。”
　　我歪过头，看着她，她吓得立马把头扭了过去。秋寒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担忧地对她说：“秋寒，你……”
　　“主子，这儿没秋寒什么事了，秋寒去给您拿点儿吃的去。”说完也不等我答话，就急忙忙跑出去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感觉自己的脑袋上现在肯定顶着一个大灯泡，现在正闪闪发亮。
　　回头再审她吧，中秋节过了，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呢，虽说不大情愿，还是不得不去。
　　来到清风坊，仍旧是上回那个巧嘴姑娘青冬来迎。她一见我，就笑得分外亲热：“苏大人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我们坊主特意嘱咐过，如果是苏大人来了，就请您直接去找她。”
　　这个姑娘真是聪慧，我不过只来过一次，还隔了这么久，她竟记住了。
　　我回她和善一笑，做了一个小生求见的动作，道：“那有劳姑娘带路了。”
　　青冬忍不住掩嘴一笑，十分配合地摆出了个丫头引路的神态：“大人，请。”
　　彼此间相视一笑。
　　再次到了曼岚那儿，感觉熟悉很多。她见我来，也是喜出望外。遣走青冬，就拉着我的手走到床边。
　　“好久不见你来，还以为你把我忘干净了呢！”她幽怨地嗔怪道。
　　“哪里敢呢！如斯美人，自然急不得。”我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说：“怎么，想我啦？”
　　她更凑近几分，媚眼如丝，真真勾人心魄，话一出，身子就酥了半边：“不行吗？”
　　赶紧退过身子，拱手赞道：“姜还是老的辣，小生甘拜下风！”
　　她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叹道：“唉，你呀……”一股兰花清香进入鼻中，让我都有些恍惚了。她敛了敛神态，继而端坐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生确有一事相商！”我收起刚才的玩笑样儿，半认真般调笑地说。
　　“什么事？”曼岚立刻提高警惕，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十阿哥他们想让我请你去九阿哥生辰那天到九阿哥府上唱戏。”
　　她立刻蹙眉瞧我，先道出了心中所忧：“这事不大好办，清风坊一向不接外演。一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二是省却了许多麻烦，避免那些达官贵人间的攀比与怨恨。现在要是破了例，恐怕会给人留下话茬儿，就难以保持这个惯例。”她见我低头不语，知我是在想办法，又接着说：“如若不接，恐怕他们还要难为你一番，还要记恨清风坊驳了他的面子。要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惹不起。这……确实棘手！”
　　一时各自都在想对策，无人说话。半晌，我才开口道：“这样不如出个折中的方法，叫九阿哥到清风坊来办生辰宴，如何？”
　　她眼神一亮，想到什么，很快又黯淡下去，握住我的手，忧虑重重：“这个方法，好是好，问题是，九阿哥会答应吗？”
　　“这你放心，姑且叫我去试一试，成不成我都保清风坊无事！”为了表示坚决，还使劲拍了拍胸脯。
　　她见我如此胸有成竹，也放下心来。忽想起什么，低下头，无限娇羞的模样，唯唯诺诺地问道：“九阿哥生辰，八阿哥……”她顿了顿，“也会去吧？”
　　好笑地看着她，想不到无限风光的沈坊主，也有小女儿的神态。故意调侃道：“你想他去，就去；不想他去，他自然就不去。那你是想还是不想呢？”我偏头问她。
　　她假装生气地打了我胳膊几下，只是花拳绣腿，自然不疼。整整衣裙，又恢复到往日精明干练的模样，坦然地对上我探询的目光，说：“没错！我是喜欢上八阿哥了，现在天天净想着多见他几面就很知足。说实话，我以前也谈过恋爱，但一直没什么感觉。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突然间心就跳得好快，觉得长久以来，我等的就是那个人就是他！这种感觉很奇妙，却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喜欢就喜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话让我又好好认识了她一番。想不到看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如此爽直的性子。喜欢就喜欢，确实没什么大不了！她的话，不仅是她内心的表白，也让我的心豁然开朗。
　　可是我们两个中必须有一个理智些：“曼岚，你要知道，你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个时代和我们原来的时代不一样，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如此骄傲的你，可以忍受吗？”作为朋友，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在她还未深陷时，告诉她她会面临的最尖锐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可能会折磨她很久。
　　没想到她自信一笑，挑挑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放心吧，我会让他只喜欢我一个！”还摆了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
　　我摇摇头，这样的女人，自信到自负，明明她容不下自己所爱的人眼里心里会有别人，甚至不止一个，她还是要迎难而上。我是佩服她的这份勇气，起码少有人有，例如，我。
　　又和曼岚聊了一会儿才离去，走时她还拉着我的手，十分不舍的模样。我打趣道：“要是真舍不得，今儿我就住这儿，怎么样？这样传了出去，我正好娶你回我苏家，省得老有人惦记着。”
　　她猛一撒手，我差点摔在地上，好在只是身形晃了晃。
　　“你这个小妮子真是不识好歹！什么时候都不忘说笑。得了，记得常来看看我，别老隔着这么久才来一次，让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话里虽是责怪，脸上却是关切之色。
　　“其实并非是我不想来看你，毕竟我现在是扮作男人，总是这样来找你，难免会有流言蜚语。你可不知道，光上回在醉仙楼的那事儿经十阿哥这么一宣传，不知道有多少贵公子哥儿见了我都没好脸色。不得不佩服沈坊主魅力无边，颠倒众生。”我苦着张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脸上明显写着一个大“衰”字。
　　“别装了，说实话，要是有的选，我宁愿只迷倒八阿哥一人，让他一心一意对我。”看着她心驰神往的模样，我不禁沉思：有可能吗？她眼神一亮，又倡议道：“要不这样，你以后都着女装，蒙面来，对外就说是我新请的教习歌舞的老师，如何？”
　　“这个方法有点冒险，还是以后再说吧。”这个女人真是多面，时而精明干练，时而洒脱直率，现在倒多了些刁蛮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