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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卷:黑暗 2.笔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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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瞥过许多由密密麻麻且全由黑色文字填充的稿子,他的内心颇具着一种功德圆满的成就感;也许说在某些情况下会为此陷入苦思冥想却又回天乏术的僵局中,但自己存延在世界里能看得顺眼的事物数量并不可称,而创作于自己手下几经斟酌修补的稿件在其中总是不可或缺。
      他不喜欢用电脑打字进行输入撰写,只有身体力行的以手驭笔才能准确地被拿捏到所谓的创作激情。也许因为记载创作灵感和行文轨道就是利用的在本子上作笔记的方法,也许因为惟有真正在白纸上笔成书就才会令他由衷感到流畅通顺与自然平常,但终究是因为全身心系于自己的每一个文字,特别在于其自始至终的黑暗。
      但怪就怪在从不因为不够时间创作而通宵达旦。
      哪怕夜里脑海突然涌现出一个可称能赞的想法。
      只会在白天将所有想法付诸行动,一旦天色转暗,他便停手放笔。
      要创作时他只有两个需要考虑的条件,一个是白纸,一个是黑笔。
      对,他从来不会用其它墨色的笔,情有独钟的绝对是碳素黑。
      黑得深沉、黑得完全、黑得不可明亮、黑得难以出众……
      但他怡然自乐。
      总是会有人感慨言语与文字苍白无力、虚伪不堪,而尤以言语为客套,文字为主观,似乎只有隐藏于内心的情绪信息与思想意识才能中肯真实。
      他要反驳那些自以为是且自作聪明的人,就必须要环环相扣、步步为营:苍白,一定是苍白?为何不能是漆黑?无力,怎么就无力?一言九鼎当狂妄?虚伪,客套则虚伪?新闻联播也客套呀?不堪,主观即不堪?内心独白算主观吧?
      只是这些都只是在自己特别激烈冲突与他人无趣乏兴于言语与文字时自己推导出的驳点。
      无人愿陪之辩,无人愿伴之论。
      但他仍然狂热诚悦于独属自己手笔下的黑暗。
      2
      编辑有时苦口婆心地劝他跟随时代潮流利用电脑完成创作:“虽然看习惯了也看得懂,但现在追求效率,你能学会利用电脑完成就尽量快点去试一下吧。”
      主编有时也会表现出极微小的一丁点不耐烦:“每次你负责的版块总是最后一个才拿到手的,是不是最好的一定要压轴呀?”
      读者有时会很关心或者准确而言为迫不及待:“作者大人是灵感来得很慢或者创作激情不怎么大么?可是我们等你等得好煎熬呀!”
      这是他的原则,从来不可能被打破,只能用来绝对遵守。
      “不行,用电脑把名字写好后再准备敲字就完全不知道怎么推进了,真的很对不起哈。”对编辑如此表态,事实也的确如此。
      “抱歉,每次都十分用心,本身亲手笔耕不辍,实在难以控制时长,下次我尽量写快点。”对主编如此解释,虽说招呼了要写快点,但他还是对于自己的行文速度无可奈何。
      “灵感尚达,激情仍具,只是手写速度最快也就只能像这样了;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们的等待,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热切喜爱,以后会更勤快地拿出好的作品供你们尽情阅览的。”对读者如此回复,他也确实不想故意去把自己忠实的读者抛却弃置。
      说实话,见证了许多作家凭借电脑这一媒介创作出了既快又好的作品,他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隐隐约约的忧虑感的;可是每当他打开电脑写上作品名字后,连开头都会直接卡壳,对于那些人较他所在的优势他也无能为力。
      也许自己脑袋里的思想被封印在墨水里,自己心智内的意识被诅咒在笔筒内。
      或许自己一生的舞台被囚禁在了白纸里,自己所有的才华被吞噬在了黑字上。
      甚至自己施展的艺术被限制为在书面里,自己创造的杰作被规划为在手指下。
      ……
      但是到底是谁把这些决定的
      确实是自己吗?
      他觉得这其实并无不妥,而且确实如此为之对他有所益处。
      毕竟,手写的原稿从来可以作为自己的知识产权专利,不法的剽窃之徒要是胆敢进行照搬抄袭的作为,都是未能赢下他斥资的维权官司的;而且,在作家圈子里有些专业大家总是不吝于夸奖褒扬他坚持亲笔书就的敬业精神;甚至,读者私下联系过愿意出高价买他的创作原稿。
      他并不愿折煞读者的厚爱之情,但也不愿因为贪图钱财将自己亲力自为而来之不易的原稿随意倒卖。
      权宜之策,就是自费邮寄自己婉拒却仍感激于读者的厚爱的信;因为是手写,而且也亲笔签了名,读者也还是满足了,就不再作任何纠缠。
      3
      他劝说着读者一定要在白天阅览自己的作品,不然永远无法体会到身为作者的他书写时的切实感受。
      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自己确实书就作品的时间本是白天,二是在晚上阅览他的作品容易致人困倦。
      黑白分明会让人更具精神,这个道理他是由衷觉悟到的。
      无论是白纸黑字,还是白天黑文,或者白光黑墨。
      但是永远的关键和重点在于带有黑的那部分,为此他不由得疑惑了;这里的黑偏向于色彩上的漆黑,而非常规意义里的光明对立面的黑暗,可自己明明狂热诚悦的确实为黑暗的是吧?
      坦白而言,他并不喜欢色彩上的漆黑,毕竟衣裤与鞋袜很少是黑色的。
      虽然他爱用的说穿了其实就是黑色的墨水。
      他对黑墨情有独钟的原因自己只能解释为其朴实无华、漆黑有劲。
      光明总是千姿万态且绚烂多彩,所以其他颜色在他的观念里已然划分到了光明其中。
      光明通常是金辉与白幕的结合,绝对符合他极为反感的冠冕堂皇和虚无空洞的特性。
      光明说穿了其实就是夺目助示,大多是一股脑地侵略性引导和神圣化救赎的事物象。
      ……
      故意推导出批判性的结论是他关于自己完全狂热诚悦于手笔下的黑暗的代表性看法,也许说是一种偏见之语,也许说是一种片面之词,但如果只是针对他为何不愿利用其它墨色的笔,这些总是绰绰有余的。
      4
      “我们新招进了一个作家,大家热烈欢迎。”主编对自己手下的所有人如此公告。
      他的忧虑感极淡微地加重了,似乎是担心着会有人取缔自己的位置;但他并不是恐惧,因为真正恐惧了他是不可能创作进程仍然有条不紊、生活作息依然按时规律的。从事文学行业真正能让他情绪波动而且对他产生了以上描述的影响只有以前发生的两件事:一是第一次自己投稿,二是第一次读者回信,一者为紧张、二者为欣喜。
      编辑对他说新来的作家的文采才华与他不分高下,而最难能可贵的是其效率是他的两倍。
      但编辑并没有过分给他施加压力,只是有些安慰意味地对他调侃道:
      “以往你们所有人的工作量恰恰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甚至说你完成作品的时间对于完成其他人作品正巧够;现在又加了一个新人,总体需要处理的作品只多不少,完成过后我是疲惫不堪,就我个人而言,我倒只希望你把他踢下去了。”
      “谢谢,一直以来操劳忙碌于工作,您辛苦了,但是我觉得一个团体正是需要这种人才;然后只要我的受众和出路还有的话,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但还是感谢你的关心。”
      向来说自己的言语是发自内心的尖锐,只是他在书面上却一直习惯将之委婉温和。
      这也便是他能在众多作品作家中闯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著名之路的原因,观点也许很强烈硬朗,但偏偏能用大多数人能坦然接受甚至无比愉悦的言语来表现,可他对此从来不觉得有何矛盾。
      鲜明的虽然总是独立单纯体,但真正令人信服与认可的绝对只能是混合复杂体。
      5
      已然陷入了一个非自愿的创作高峰期。
      除了吃饭、锻炼、睡觉的时间外皆用在了自己的创作上。
      似乎这是来源于他内心的压力胁迫,又好像确实是自己头脑的灵感喷涌;即同行创作的效率竞争,又或者自身创作的质性更新。
      毕竟他居然能在以往自己并不惯于擅长的夜晚进行创作,而且一些白天为之纠结混沌的思路想法偏偏在晚上不自觉地清晰明白;虽说作家确实大多属于夜猫子种族,但他以前绝对是一个完全彻底的白天主义者,作息时间安排从来规律科学。
      他并没有多大反感,只是比较疑惑于自己的转变。
      读者、主编以及编辑也都有了一些态度的转变,前两者自然乐意于见到他如此作为,但后者却有些无奈。
      “说实话,你现在的作品确实较以往又快又好,甚至比新来的那位只好不差,可你现在给我的工作量着实令人疲倦。”
      “抱歉,最近的灵感很是活跃,然后创作时间的重心也变得同时在白天和夜晚了;我自己也在纠结如此变化的原因所在于何,如果你实在为难作累于我突增的完成作品,那我尽量把发送给你需要处理的作品按月分批次吧。”
      “没什么,跟你共事多年,只是这段日子看到你的创作如此热情;说实话,我也为你高兴,尽管我真的很累。”
      “你辛苦了,非常感谢你的厚爱与栽培,你注意下身体,别忙得太累了。”
      “不必如此多礼,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只是向一个老朋友真正能说的无用的牢骚罢了。”
      他也不再多作回复,只是仍然道了几句谢语。
      而后,便投入自己的创作中。
      闲暇之余便作思考关于自己状态的改变的根本原因或者说暗地缘故。
      还是被影响了么?或者说确实灵感动力特此而为了?亦或者,笔墨中的黑色在回归在天色中同样呈现的所有,而自己也顺带
      被带入了其中?
      6
      转变是绝对有原因的,只是看愿不愿意去追究与索求。
      拥有的疑惑难以了却,而不相熟的突兀忽然掌握以上手入心,不由得推导至问题本身所在的笔墨与时刻。
      所有的一切都会返故归旧么?这就是原始本性存在的意义与效应么?或者说世界环境造就如此,那么其中事物意象就限制于此么?这便是恒理永道的万变之宗么?
      如此这番自问,不如说已然作为了自己的解答。
      性质的既定,也便是难以改变或者准确说是突破的囚禁困顿;如若说,真的可以突破与改变的,那么就已经证明了这不是已既定的,不是你所原始基本的。
      如此说来,他自我最真实的,便就是笔墨所在的碳黑,夜晚所在的黑暗,人心所在的沉默。
      他不由得轻笑了哼的一声,怔怔望着手指把持着的笔,望着纸张记载着的字,望着天空飘浮着的云;两眼一闭,索性又投入到了同样的色彩景致。
      “我以前单纯以为笔墨中的黑暗完全深沉,如此为之也以之为愿,即希望文字与思想也能诉诸所谓的完全深沉。”
      “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只是企图与挂念如此能唤醒我沉心深入的秉性,时刻也只是正恰如其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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