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喝杯兄弟的交杯酒再上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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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中天，佐助才迈进家门。
和往日不同，今天没有可亲的灯火和母亲的体贴问候，迎接他的只有一副镀着银色月光的棺材。
棺在人在，见到了棺材就见到了哥哥，被D级任务折磨了一天的佐助心中充满暖意。
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回家看到棺材更美好的事情呢？
如果有，那就是看到了一副子母棺，能躺进去两个人。
什么叫兄友弟恭的至高行为艺术，什么是生同衾死同穴的美好寓意，往里一躺什么都有了。
佐助诚挚地建议具有深度骨癌家族遗传史的宇智波全族推广此项其乐融融的躺尸亲子活动。
“哥哥？”佐助试探着叫了一声，哒崽有躺在棺材里赏月写诗的雅好。据说哒崽的灵感来源地有三处：南贺川、太平间、棺材。
佐助微笑着探过头，但棺材里没有哒崽，只有一张便笺。
是鼬的笔迹，只有寥寥几字：南贺神社。
岁月静好在此终结，暖色调的棺材终于散发出肃杀的本意。
南贺神社，木叶人气最清净的地方，也是木叶人心最不清净的地方。能容得下两种相悖的极致，只因宇智波家的密室在此处。
进入密室，宇智波族长一家都在，止水也在。佐助注意到母亲的眼睛哭过，父亲的气息比往常乱了一些，止水如常对他笑了笑，最怪异的当属哥哥。
他正以一种宇智波鼬的神情看向自己：孤高、疏离、怜悯、余恨、宽恕，有回光入林的素绝惊艳，以及金风不动的蝉蜕寂静。
哒崽和鼬是两套行为系统，身为兄控的佐助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异。哒崽比较朋克，行事癫狂叛逆，和谁都能如情人般撩拨；鼬按部就班，心思极深极细，不与人过多交往。
但他们的底色一样，不只是擅长伪装与演戏，而是属于宇智波最浓烈的命运笔锋画上的悲剧性厌世色彩。
“请三位先出去，我和宇智波佐助单独谈谈。”哒崽难得严肃，三位成年宇智波起身退出。
佐助听鼬叫了自己全名，知道鼬卸下了木叶第一影帝的面具，此间该是有大事发生，立即凝神屏息，敛襟正座。
“以忍者的心理年龄标准来看，你已经算一个成年人，所以我以未来族长的身份与一个成年宇智波进行对话。”
在安静得连回声都被刻意消除的密室里，哒崽当着家族石碑的面将宇智波与木叶的危局悉数剖开。武侦的探查能耐，文豪的犀利措辞，将讳莫如深的历史遗留问题条分缕析，密不透风地缠满了佐助的心。
窒息到灭顶的佐助只是听着，默默接受这份暗黑的成人礼。
“为了解决双方积怨已久的矛盾，我和三代目达成了一个契约。”佐助大脑一凛，忍者的超直觉警钟长鸣。
来了，成人礼中最猛的料来了。
看佐助全身僵直，哒崽微笑道：“要解决宇智波亡族灭种的危机，所需的代价不过一死一亡而已——宇智波鼬身死，宇智波佐助逃亡。”
佐助腾地站起，哒崽早有预料地按住了他的肩，告诉他这个契约中最有技术含量的损招不是杀人，而是诛心。
“并且由你亲手杀死我。”
一句话抽走了佐助的神经，他再也不能动弹。似乎只要他不动，时间和那该死的命运剧本就拿他没办法。
哒崽没有理睬佐助如同昆虫般的假死应激，只是继续说明任务：“弑兄后你不能留在木叶，你将作为叛徒被家族与木叶除名，由此潜入晓，成为木叶卧底。听着，唯有我死木叶才能对宇智波放心，唯有覆晓的忠诚和功绩才能消除木叶对宇智波的芥蒂。死我一人可保全族，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能拒绝吗？这场生死局，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哥哥不必死去的方法！”
有，当然有，原著不就是死全家不死哥哥吗？你肯选？
全世界是个人都不会选，毕竟这是AB的选择。
哒崽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我愚蠢的弟弟哟——无论是成为一个棋子，还是棋手，你都必须入局了。你的哥哥宇智波鼬不可能永远陪你，骄纵你的脾气，为你铺路，你要自己承担命运的疾风骤雨。”
哒崽说完这句话后将宇智波石碑震碎成沙，那奉天承运的宇智波诅咒就此终结。
那一夜，在南贺神社无声哭泣的佐助青春结束了。他从无忧无虑的中二之柱变成了忍辱负重的中流砥柱。
第二天，守在一乐拉面店的鸣人没能等到投食者，却等来了比他还能蹭吃的卡卡西。
“哟，鸣人君，不用等佐助了。五代目让我通知你，现在立即到火影办公室紧急集合。这回第七班要接一个建村以来最了不起的大任务。”
天将降大任于鸣人也，鸣人抓好这天降的男主剧本，火力全开奔向他眼里光明万丈的未来。
在火影室，七班四人分别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绝密卷轴。这是一个两代火影直接下达的超S级任务，任何机构及个人（甚至是队员之间）皆无从得知对方的卷轴内容，由第七班秘密完成。
鸣人一展开自己的卷轴就咋呼了：“婆婆！你们竟然让佐助……”
“鸣人！闭嘴！”掌握全剧本的小樱及时呵斥了鸣人的剧透行为，告诉他任务已经开始，忍者要对自己的任务绝对保密、绝对服从、绝对执行。
鸣人心急火燎地看着佐助，佐助神色冷清，单手结了一个印将手中卷轴烧掉并回复纲手：“木叶忍者，第七班宇智波佐助，绝对完成此项任务。”
佐助转身快步离开火影办公楼，鸣人赶紧追缠上去劝阻：“佐助，你怎么能答应那样的任务！即便是火影也不能这样！应该拒绝啊我说！”
佐助跳身疾行，将鸣人带到偏僻无人的巷口后悍然壁咚之。他不能解释，只能强忍着绝望给了一个吊车尾能够接受的理由。
“你不是想当火影吗？火影，就是完成了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忍者才能担任的职位。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忍者，你就会明白，忍者的生命、荣誉、家族都必须无条件让位于任务。”
鸣人哑然，他当然明白忍者的“无条件”，只能不甘不愿地看着佐助。
卡卡西和小樱此刻正躲在转角，三眼飚光地偷窥鸣佐二人这一出基情壁咚。
“漩涡别天嘴竟然在佐助面前无法使用嘴遁技？”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亲上去亲上去！”
卡卡西吐槽：“话说我的卷轴根本没有写佐助杀鼬并成为卧底这条剧情主线啊。我只配参演可有可无拖剧情的支线？果然我已经不配得到A咖待遇了吗魂淡！”
“我的也没有啊。你第一天看火影吗？你早该知道：鸣佐之外，全世界皆是多余的工具人。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我们为何要有姓名？我们之中只有鸣人知道佐助的任务，而且他的任务就是与佐助决裂，不断相杀以增加佐助叛逃的真实性。”
“啧啧，命运选中的主角总是背负了太多外挂与绝望。哒崽果然是悲剧大师。话说你这佐助脑残粉竟然能答应这样的虐主剧情？粉到深处自然黑吗？”
“我有什么办法。连你们这几个魔王都不能搞定，我只能按照系统的给出的最优解来走剧情。而且我连夜读新剧本，竟然觉得有点上头。你要知道，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悲剧的内核是希望。”
“我堂堂Jump最惨男主坂田银时还用你教什么叫喜剧的内核是悲剧？算了，补充糖分要紧。”
夕阳西下，独自沿着南贺川悲情漫步的鸣人看到哒崽顺流而下，在经过自己面前时一个鲤鱼打挺跳上岸。
“鸣人君，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吧。”
哒崽如实相告，将宇智波家族的困局与佐助的诸多迫不得已向鸣人道明，并给了他一个私人委托。
“鸣人，拜托你一定要守住佐助。佐助的任务是我与三代目的契约，木叶高层悉知。但三代目死后高层意志恐有生变，所以承担他清白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也许有一天，木叶不会承认佐助，佐助将作为死间有去无回。但这个世界上，唯有你一定要记住，宇智波佐助，是继承了火之意志的人。”
这是什么火影竞选宣言？
鸣人没能反应过来哒崽透露的政治角力有多暗黑，刚想要多问，哒崽就笑着撇下他迎向自己下班回家的未婚妻。
“静子，我明天有个超S级任务哟。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回应这个必死flag的只有南贺川的“滚滚”潮声。
在哒崽缠着绷带的眼里，这条长河也许会流向横滨的港口，也将把他载往那里。
满月东升，宇智波族长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棺材。所有印着团扇族徽的棺材都被哒崽拉到了河岸的空地上，被他一通火遁烧得轰轰烈烈，映红了整个木叶。
“太宰治先生，今夜就是鼬的死亡之夜了。我必须提醒你，在这个同人系统里，自杀行为是不允许的哟。”系统上线和哒崽私聊。
哒崽笑着摆手：“哈哈，只不过是诈死而已。在JJ主系统的伟光照拂下，谁敢自杀呢？”
“太宰先生想借着假戏真做死一回这种事情我还是看得出。如果你真想活，你不会把别天神的漏洞告诉我。你早就暗示我，你是系统bug，应该趁着角色死亡的剧情将你下线。”
哒崽不再辩解：“我可不是自杀呢，我死于他杀。我死于鼬必然的悲剧命运，我死于木叶的政治角力，我死于同人的合理剧情，我死得心安理得。”
“很抱歉通知你，在这一篇同人里，你扮演的角色宇智波鼬不能真的死亡。鼬的死亡不只是佐助一生无法治愈的痛苦，更是大量观众的意难平。违反民意的事情AB干，同人可不干。”
“角色都是拥有个人意志的。当一个角色想死，连原著作者都没法拦着，何况同人系统。”
“原著尊重角色，但我们比原著更坏，掌握着角色不为人知的弱点用以挟持，让角色被迫沦为在黑砖窑或者窑子打工的工具人。”
同人修正系统是角色的破壁人。
哒崽高傲地笑了：“哦？那你说说，你掌握了太宰治什么弱点，让我可以放弃对死亡的追求而苟且于同人无耻意淫的弱智剧情？”
“太宰治先生，你有极强的个人意志，足以无视一切控制。正因如此，你的造物主也没能拦住你，你已依照个人意志死于殉情。”
哒崽自若的脸色凝固了。
一个人，是无法殉情的。
“我删除了你死亡前的某些记忆，你死也不知道那个和你殉情的人是谁，对方是死是活，现在何处，是否也在另一个系统的安排下进行着某种弱智的同人任务，被无数的同人折磨身心，而完成任务的动力只为和你再见一面？”
同人修正系统VS太宰治，一击破壁。
“太宰治先生，你死过一回，你应该了解死亡。那就是依旧背负着生前未能放开的包袱不断轮回。太宰治的绝望是感知到人生的无意义从而在死亡中获得归宿吗？不，真正的绝望是你连死亡的资格都不允许有，众生平等的死亡都拒绝赋予你意义。看，这绝望，是不是很太宰治的设定？”
太宰治拉下右眼的绷带，看着倒影着红月如淌了一川血迹的逝水笑道：“哈，你赢了，我会按照你的剧情走下去。不管是卖力气、卖人性、卖屁股，最肮脏工作我也接受哦。作为交换，在系统任务完成后，告诉我陪我殉情的人是谁。”
“安啦安啦。你可是哒崽，哒宰才是在JJ卖屁股的那个，你最多卖命就行了。合作愉快。影帝，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各方眼线已经聚集，无数晚饭后散步至此的村民也好奇这位玩火青年今天要COS谁的经典死法。
一身劲装的佐助悄然无声地走近鼬。
哒崽笑着拿出了怀中的温热的酒：“今晚的月色真美，喝杯兄弟的交杯酒吧。”
佐助垂下长睫，盖住了眼内煽动的哀芒，为哥哥斟满酒。
手影交缠，额首相抵。
一洌青锋如抽丝，酒杯碎裂，重叠的身影分开。
短剑已没入鼬的心脏，血汩汩不可止地将青年的身体染成比火焰更炸裂的色彩。
熟悉死亡的眼线们对杀戮秀凝神细观，努力识破破绽，吃瓜群众则对真实感爆棚的舞台剧纷纷鼓掌。
哒崽日常自杀，习惯各种生命危机，但佐助这一刀让他感知到了完美的死亡。不仅快速、精准、微创，还贴心地淬上了剧毒。
佐助只舍得让哥哥感受一瞬的痛苦，所以杀得极致，根本不给身体留一丝挣扎。
鼬倒在了佐助的肩膀上，努力稳定涣散的神智说出最后的台词。
“从今天起，你将不再拥有宇智波的姓氏，你会被每一双写轮眼追杀，被每一个木叶忍者唾骂。你会是人间独行的鬼怪，人间将成为你的地狱。我走黄泉道，你走无间道，你的路比我的路难太多。”
“我知道……”
“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鼬抬起被血浸湿的手，戳了戳佐助的额头，僵直的手随着身体的后仰划过佐助的脸，在眼沟处划上了两行血，像泪一般。
鼬坠入南贺川，水中蔓延的红像倒影着另一轮明月，而这轮人间明月很快被川流吞没。
佐助睁开一双万花筒写轮眼，两股血水争先恐后地流满双颊。
这么高能，不是演习。
世界安静了。
吃瓜群众确信鼬本人坠江而亡，绝非替身，因为全世界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把水花压得这么完美。
木叶高层确信鼬被杀了，但凡做戏或留有生机，佐助也不会刻骨铭心的绝望。那双万花筒就是最不可置疑的死亡证明。
宇智波鼬大约的确是死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09喝杯兄弟的交杯酒再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