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喜欢你啊》吾与子

11、月明风细，今夜偏佳（二）

　　好容易回到了公寓内，月泠就被强行禁锢在了沙发上：“乖，宝贝，好好坐着，晚餐一会儿就好！”说完，还不忘送来一道“秋天的菠菜”。勾不勾人不说，至少辣眼睛！月泠这么想着，翻了两个大白眼。

　　风千尘从沙发上起身，回头还不忘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月泠脸一红：干什么？不过说实话，这张俊脸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月泠翻出手机，一条置顶消息：“宝贝，吃得惯辣吗？”

　　“不。”

　　月泠：……这什么跟什么啊，宝贝是你叫的吗？等一下，是不是已经被占过两次便宜了！OMG！还有，至于发微信吗？不会直接问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月泠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置顶是他，想念是他，甜蜜是他，无处不在是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

　　但是，他们的未来呢？

　　月泠不担心自己，他有退路，他有后盾。那，风千尘呢？果真如他所说，最多在H大两年，再出国，回来接手公司吗？

　　他不愿意别人为了他而放弃无论什么。

　　月泠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放松，然而心中没来由的愧怍感油然而生。

　　他轻轻靠近风千尘，倚在厨房玻璃门上：“千尘……”

　　风千尘正围着格子布围裙，手握铲勺，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像是指挥疆场的统帅，脸上带着的是为爱人做一顿晚餐的满足，连月泠的轻唤也没有听到。

　　月泠轻笑了，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是错觉吗？

　　他仅仅是倚着门框，仅仅是看着风千尘下得厨房，便没了多余的话。

　　“咦，老师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等就行了啊。”风千尘透过水汽缭绕的薄雾，朝着月泠浅笑，“这里油烟大，宝贝去歇着，让你男人做就好了！”说完，不忘坏笑着眨眨眼。

　　月泠“噗嗤”一声笑了，算是默许了这个“没大没小”的男人。唔，他的男人！他细细咀嚼着这个词，有些小小的羞耻，更多的是绵长的甜蜜。

　　他就着餐桌椅坐下，透过玻璃门看风千尘忙碌的身影，渐渐痴了神。他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勾人？月泠第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觉。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座位上起身，兀自拿了碗和筷子，把俩人的餐具摆放好。

　　咳，还真有些老夫老妻的模样。

　　如果，岁月止在这一刻，那有多好！

　　月泠摆完餐具，恍惚间，一室都暧昧了起来，脸颊也有些微微的发烫。

　　他抬起头，恰好迎上了风千尘的目光。风千尘正端着一盘才走出来，看到月泠低头摆设碗筷的样子：他的老师怎么能这么可爱 ！

　　“宝贝，做的不错。”

　　“……”月泠不知如何回答，愣怔着，晃了晃神，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向厨房走去，“菜都准备好了？我去端上来——呃，你辛苦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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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尝尝我专门为你炖的鱼汤。”风千尘用汤勺从小砂锅中舀起一碗鱼汤，乳白色的汤漂浮着一层葱花，蒸腾起袅袅的雾气，惹出了月泠胃里的馋虫。

　　风千尘一脸期待地看着月泠舀了一勺汤入口，有一脸受伤地看着月泠皱了一下眉：“怎么了，不好喝吗？”

　　月泠摇了摇头：“咳咳，有点咸而已，味道还是不错的，很鲜。”月泠朝明显受伤了的某人露出一抹安慰的微笑。

　　受伤的小狼狗释怀一笑，惹得月泠十分不好意思。原来，他这么在意自己的情绪啊。

　　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我真的没想到，我会有一天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还是我的学生。”月泠若有所思，也有些惆怅。

　　“老师还没有尝过女孩子的滋味儿？”风千尘坏笑。

　　“没有……”月泠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老师明明有那么多追求者，优秀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啊。”

　　“不知道啊……”月泠表示自己也很困惑。

　　“老师不会天然是个GAY吧！”风千尘惊讶道。

　　“可……可能吧。”月泠磕磕巴巴，他不确定性向这么个事儿这么草率的下定论对不对。“那你呢，你说你喜欢我，你是GAY吗？”

　　风千尘轻轻笑一声：“不是啊，我之前有交过女朋友。我喜欢你，只不过你恰好与我同性罢了。”

　　“哦。”月泠淡淡道，“那是不是我以后得防着男孩子也要防着女孩子啊，那该多累。”

　　风千尘真想拍拍老师的头，怎么会有那么多有的没的胡思乱想：“老师，别多想，我当然只会喜欢老师一个人。”说完，还宽慰地一笑。

　　月泠浅笑：“嗯。”

　　蓦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矫情。明明都快三十的人了，在恋爱里还像个情窦初开，动不动就吃醋的小女生一样。

　　月泠自嘲地笑笑，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千尘，你真的是除了我的母亲和哥哥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月泠忽然直视着风千尘，认真地说。

　　“……”风千尘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月泠惨然一笑，逸出嘴角的尽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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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来是个看起来很和美的家庭。

　　夫妻相敬如宾，兄友弟恭。日子由原来的勉强可过到一点点的转好，月泠看着自己家由原来的出租房到在京城能购买上房子，能够生活的体体面面。

　　然而，光彩的表面，内里已经被蛀虫蚕食得不堪入目。

　　不知从何时开始，月嵩开始了经常性的彻夜不归。最初总有一两个电话回来：“今天有应酬，晚上晚点回来。”

　　说是晚点回来，终究是第二天早上勉强露个面，之后，又匆匆赶去公司上班。

　　那时，若说月氏能够撑起房产业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萧叶自从嫁给了月嵩，就辞去了摄影师的工作，开始做一个全职太太。她眼看着两个儿子一点一滴地长大，月氏的产业一点一滴地做大，心也一点一滴的被磨的没了耐性。她无法知道丈夫夜不归宿在干什么，但女人的知觉告诉她，事情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已经没有表面上的坚固。

　　这从他每次回来身上的香水味重于酒精味，情欲的餍足多于酒精的醉意，莫名出现的唇印多于公司签下来的合同就可以看出来。

　　事实就是，自己的丈夫出轨了。

　　那一天，萧叶难得去了一次除了家、学校、超市以外的地方。

　　月嵩早上看了一下手机，就立刻带上外套，出了门。

　　萧叶冷冷地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走至玄关口，穿上高跟鞋——呵，有多久没穿过了，还有些不适应。

　　萧叶没有开车，在家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跟上前面的车。”

　　“那辆劳斯莱斯？”师傅一脸不可思议，还有些犹豫。

　　“没事，车主是我老公。”

　　“哦哦。”很快，出租车稳稳地跟在了劳斯莱斯的后面。

　　“太太，您跟踪自己老公干什么？哦——莫不是——捉奸！”师傅顿觉自己背后冷嗖嗖的。

　　“……”萧叶不置可否，最后憋出两个字：“闭嘴！”

　　一向雍容优雅的月太太此时却是冷酷无情。

　　司机师傅一下子噤了声。

　　劳斯莱斯最终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车内的男子下车，健步走入了酒店大门。还是如当年般意气风发，英俊挺拔的身姿，永远自信的姿容曾经在萧叶的眼里是那么的美好，现在，却是那么的让人作呕。

　　萧叶默默地坐在车里，没有任何动作。

　　司机讷讷地开口：“太太，您要不……”

　　“我付你一天工钱，今天专门为我服务。”萧叶命令。

　　“好的，太太。”

　　萧叶永远无法忘记当自己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挽着手走出酒店大门时候的感觉。是钻心的疼。

　　萧叶坐在车里，目送着那个女子坐上劳斯莱斯的副驾驶，又目送着劳斯莱斯驶向远处。

　　当回过神时，早已是泣不成声。

　　那是她用尽全力去爱的一个男人，那是她拼了命的要去守护的家啊。她似乎能够预见一切梦幻灰飞烟灭的样子。

　　“回去。”

　　“您不用一天了？”司机小心翼翼地问。他目睹了这样一幅场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不用了，我会费用照付的。”

　　“太太，您要想开点。”司机淡淡地说。踩下油门，向着客人所要回的“家”而去。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可笑吗？恨吗？

　　都没有吧，因为，心里还是爱的啊。但是，那心疼的感觉，绝望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蚀骨的痛，不只是钻心而已。

　　到了家，萧叶踢掉了高跟鞋，赤着双脚，连带着连衣裙沉浸到了装满水的浴缸中。

　　沉浸，沉浸，一点点地沉没……

　　“妈——妈——”一声凄厉的叫喊，把萧叶拉回了现实，她从浴缸中挣扎着出来。

　　小小的月泠藏在哥哥的身后，惊恐地看着从浴缸中爬出来的失魂落魄的母亲，手足无措。

　　“儿子啊——”萧叶浑身湿漉漉的，一把抱住了两个儿子，“怎么办？妈妈就只有你们两个了，怎么办？”

　　月泠永远无法忘却母亲那空洞的瞳仁中暗暗流露出来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