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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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带回一个帮手，因此见到了妖奚和都很惊喜。妖奚和瞒下了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妖秦的朋友，他们可以叫自己“叔叔”。
但他们此前一直叫妖秦“妖大哥”，这样一来，妖秦就平白矮了一辈。他满脸不高兴，但他此时是猫，除了同族的妖奚和，其他人也看不出一只猫的表情。
他生起闷气，就拿妖奚和的衣领磨牙泄愤，结果余光就扫到苏墨因为他孩子气的举动在偷笑，让他心里更堵了。
就在这个时候，妖奚和传音给他：“这个叫苏墨的小孩有点奇怪，他身上的气息特别干净，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要亲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妖秦硬邦邦的回答：“不知道。”
“那好吧，可能是他个人体质的关系。”妖奚和没有深究，他对苏墨说，“你是苏家的孩子吧。”
“是。对不起，我家的长老都有事，恐怕不能来帮忙了……”苏墨低着头，愧疚的说，随即他想起什么，高兴的补充，“不过我已经告诉我的姐姐了，等她忙完抽出时间，一定会来的。”
妖奚和点头表示理解，他扫了一眼看到他出现后垂下眼帘的刘东，了然的笑了笑，问候道：“我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牛长老了，他近来可好？”
刘东的师父刘长老是牛妖与人族生下的半妖，虽然居于凡间，和妖族的关系却一直十分亲密。他的名字无人知道，因为他是牛妖的孩子，自称姓牛，到了修者口中就成了刘长老，但妖族一直按他的意愿，以牛长老称呼他。
刘东回答的一板一眼，说话时却一直低着头避开妖奚和的目光，他说：“家师一切都好，托我问候城主。他说本来是要来的，知道城主会亲自出手，就不过来给城主添乱了。”
两位老人此时去水潭提水了，都不在家，苏墨他们本来想跟去帮忙，但老人执意不让，想来是要趁着提水的机会去跟那只魔说什么。这或许是一个打破僵局的好机会。
互相认识完后，他们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妖秦从妖奚和怀里跳出，几步跃到苏墨身边，挤开一直蹭苏墨腿的橘猫，跳上了他盘着的大腿，懒洋洋的蜷成一个球。
苏墨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腿上的猫，手伸到一半，感觉到从妖奚和那边投过来的注视，他才想起来这只猫的真实身份是妖秦，如被火烫般缩回手，脸立刻红了。
妖秦读不懂人类少年的小心思，但感觉到了苏墨突然缩回的手和相对应的情绪波动，以为他想撸猫，于是舔舔嘴，将脑袋放到苏墨的手下让他顺毛。
苏墨下意识的抓了一把，手下触感柔软的幼猫让他的心轻松起来，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他本就生的好看，容貌精致不输受天道偏爱的妖族，这一笑更如春花乍放，让喜欢美色的妖林差点看呆了去。
没有其他人能来相助，妖秦也没有放在心上，正如牛长老所说，来的修者实力太差反而会拖累妖奚和，而论起实力，凡间修者又有谁能比得上妖族的妖王呢？他比较在意的是苏墨作为苏家的嫡系子孙，回家族求助竟然一位长老都不愿意来，看来他在苏家的位置应该很尴尬。
妖秦想起了自己早年见过的那对年轻夫妇，反复斟酌，怕苏墨听了伤心，还是没有问出口。
虽然妖奚和实力强横，但听了妖秦在西北吃的亏后，结合最近各地频出状况的地灵脉，他和妖媚都认为西北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最好不要贸然行动，先从那只魔身上入手。
跟那只魔有关的事几乎全被藏在魔的语焉不详和老奶奶张氏的欲言又止中，张老则从头至尾都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的意思，他似乎只想着让他们离开，把真相当作一桩丑闻遮掩过去。
苏墨他们在妖秦昏迷的第一天，已经把村子和四周全看过了一遍，据妖林说，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他们甚至去看了村里的墓地，但在最近两个月下葬的人中年龄符合的只有一个，她是个女子。
若魔所言非虚，他要么是女扮男装，要么是没有葬在村里的墓中。
妖奚和听完他们找到的墓后，沉思片刻，问：“那个女子叫什么？”
被打断的苏墨怔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张倩，人青倩。”
有女倩倩，不识忧愁。
融进了这么美好祝愿的名字，听起来不像是一对住在村庄的最角落、没什么文化的老人能想出来的。
妖奚和却肯定道：“就是她。”
妖秦福灵心至，脱口说：“你的意思是，以前住在我们现在那间房间的其实……”
“要么是兄妹，要么是姐弟，不然只有一个能放下两张床的房间，他们没必要分房睡，更别说在两张床中间加一道屏风了。”妖奚和微微笑着说。
其余人如醍醐灌顶。
妖奚和见他们为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通而失落，安慰他们：“你们没有体会过他们这样的生活，一时注意不到也很正常。”
这块拼图一凑齐，妖秦对于在魔和张倩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对上妖奚和时，见他悄悄竖起一根手指，猜测他想给几个孩子多一点锻炼，就默契的选择了暂时沉默。
但他们忘了，其余人到底不是引魂一族，对跟灵有关的事不是那么了解，直到两位老人回来，他们都没讨论出一个靠谱的猜想。
“其实……”妖秦听他们说了半天，对他们在哪里想不明白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正想提点他们几句，余光就扫到了提着水回来的两位老人。他怕老人被猫能说话吓到，闭上了嘴。
老人手里的水桶装的满满的，提的很吃力，苏墨忙把妖秦放在地上，过去帮忙。其他人也过去接过了水桶，倒进老人指的地方。
之后，老人照常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们则为了避开老人，也是为了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回了客房。客房本来很拥挤，在妖奚和施了空间折叠后，反倒宽敞的和一个小院子差不多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进去，房门被关上，他们才注意到苏墨的脸色有点奇怪。
苏墨一脸莫名的告诉他们，张氏在他帮忙提水时，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
看来不知道老人去和魔说了什么，经过今天之后，张氏终于决定要告诉他们一些事了。
他们耐心等了一会，院子里的张老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均匀，张氏轻轻推了推他，确认他完全睡着后，她小心的起身，抱着大橘猫朝他们所在的客房走过来。
苏墨没等张氏抬手敲门，就把门打开了，这让张氏愣了一下，正好她抬起头，看到了自家完全变样的客房，惊的她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后悔，但很快，她又鼓起了勇气，坚定的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开门见山的说：“我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这还是第一次，她不再表现得像是攀附张老的菟丝花，少年们这才发现，她原来有一双好看的、亮的惊人的眼睛，一束光穿过门缝打在她的侧脸上，将她没有藏进阴影的半张脸上的皱纹照得有如雕刻般清晰，此时，它们不再是岁月对她无情的摧残，而是一个老人走过漫长时光后积累的睿智的证明。
张氏给他们讲了魔的过去。
“张丰收和我成亲后，我们感情好，但他二十多年都在外干活，说是做什么生意，很少回来，我们也就没有孩子。直到后来他年纪大干不动了，回了村里，我们才有了张初墨。名字是他去镇上找的一位有学问的老先生取的，听说是个秀才。”张氏一脸平淡的叙述，“他说男娃要读书，将来考功名当大官，还把小初送去镇里读过两年书，后来负担不起了，就买了书让他在家里自己学，怕其他娃打扰小初读书，也怕他们欺负小初，我们把家搬到了这里。”
这倒有点像孟母三迁了，可见张老对自己的老来子有很大期望，但听张氏的意思，全村只有他一个孩子读书，估计他没少因为不合群被其他孩子欺负。
张氏愤恨的表情明明白白说明了一切，她停顿了一下，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说：“小初在村里一直没朋友，直到后来村里来了个讨饭的女娃，小初想要个伴，我们就收留了她，反正就添一张嘴的事，还能有个人帮我干活。小初还给她取了名字，叫张倩。”
或许就是张初墨觉得自己不开心，才把自己的期望放进了玩伴的名字，希望她一直开心的笑，永远不要知道什么是忧愁，也永远不要忧愁。
张倩死时只有十七岁，看张初墨的模样，他死时也没有满二十，可见无论是谁，都没有实现他的期望。
“两个月前小初溺水走了，接着小倩也死了。她死的不光彩，我们把她埋了，当没养过这个孩子。”张氏说的时候，一点泪没流，就好像她早就流尽了所有眼泪，但谁都能感受到她话里的不堪重负。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一夕之间接连失去了自己的亲子和养女，她没有崩溃已经算坚强了。
都和妖秦的猜测几乎一样。张初墨死后，因为地灵脉出了问题没能及时进入轮回，目睹了自己当作亲妹妹对待的女孩却以被称为不光彩的方式悲惨的死亡，就此入魔。
“谢谢您的解惑，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为什么我们没有在村里的墓地看到张初墨的墓呢？”妖奚和问。
张氏低了下头，似乎不想回答，但她最后还是说了：“小初是溺死的，这在我们村里不吉利，不让下葬，只能把尸体烧成灰撒在淹死的地方。”
妖秦心里一阵恶寒。他想到附近能淹死人的地方只有魔现在待的水潭，那可是全村村民取水用水的地方，他们竟然往里面撒骨灰，就忍不住揣度村里人怎么都这么心大，难怪后来除了这对老夫妻，其他人全逃走了。
魔的过去说完了，张氏没急着走。她瞄上了这些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大，在她眼中最可靠的妖奚和，小心的为了自己的儿子试探说：“小初他……不会怎样吧？”
“您放心，只要他的执念自己消散，我就能把他重新引入轮回。”妖奚和放缓了语气，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
他说的张氏大半都没听懂，但这不妨碍她领会到自己的儿子还有救这层意思，于是她满意了，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说到这，她想起自己的儿子曾干过的事，怕妖奚和他们计较，又改口说，“你们如果和他打起来了，尽管下手，让他先尝到教训才好，不然什么离经叛道的事都干的出来。”
妖奚和听出了张氏的真实用意，也就知道了她身为母亲的煞费苦心，为让她放心应了下来。
张氏又是一阵道谢，然后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妖秦终于能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指责妖奚和：“你知道那只魔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吗？他还觉得自己现在很好，说不定他的执念永远也消不掉了。现在我们又不能打，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解决这件事？”
妖奚和没理会他，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袖。
确认自己的白衣还是干干净净的后，他笑了起来，一字字说：“当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