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个路人甲啊》瑞奺

51、第 51 章

　　在迎松园落脚没多久，之前把蒋昀等人丢在半路的踏花楼弟子就前来赔罪了。
　　除了口头上的道歉，他还领着一群被连坐的师兄弟日日守在迎松园内，端茶送水铺床扫地，意图通过事无巨细的照料来赎罪。
　　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本以为装模作样个几天这些人就该走了，结果没想到他们竟是越发疯狂。最后演变成一旦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一下，就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唬得蒋昀等人不得不配合，生怕这些人一个不冷静，就给他们来段了无生趣一心求死的戏码……
　　赔罪能赔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也不知道眠予松到底对他们干了什么……
　　好在很快踏花楼的即位仪式就到了，在被包围着送到举行仪式的大殿后，这十余位踏花楼弟子终于消失在了蒋昀等人的视线之中。
　　众人因此皆松了口气，唯独蒋昀心中咯噔一响。
　　他看了看将茶杯捧到他嘴边的纪铭，暗道不妙，这小孩好像学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事实证明，有时候学习能力太强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蒋昀用手接过茶杯默默饮尽后，又吃了口纪铭递来的糕点，在心中吐槽。

　　即位仪式正式开始于辰时二刻，时候一到，钟鼓皆鸣，眠予松一袭湛蓝礼服踏花而来。待走至殿前举香三柱，三拜三扣而后祭，又转身朝天地行三跪九拜之礼……
　　等按照规矩将仪式一步步走完后，祀官才在正午之时将掌门信物交给了眠予松。
　　自此，眠予松便是踏花楼的楼主了。
　　受完众仙门的祝贺，眠予松倒也没忘了此次即位仪式最重要的事。
　　他命人将神剑奉于大殿中央，让众仙门派一人前来抽签，之后就按签上的顺序来试剑。
　　蒋昀原本打算按照原著剧情让骆黎去抽，但又想到，原著为了让骆黎脱颖而出，硬是前后两世都安排他抽到最后一名。在所有人都没被神剑相中，气氛极其低迷的情况下，他一举成功，顿时让各仙门弟子对他印象深刻，自此明珠不再蒙尘。
　　蒋昀表示，这没必要。如今他又没刻意打压骆黎，众仙门也都知道骆黎的名号，这小子这么闪亮亮的，还有必要来这一出？
　　于是蒋昀当机立断，让纪铭去抽了签。
　　结果没曾想纪铭手气太好了点 ，直接抽到了第一名。
　　蒋昀：……也不至于这么极端。
　　不过倒也正好，能早些结束就早些结束。
　　蒋昀理了理衣衫，吩咐众弟子也抽一次签，而他则作为苍云巅的代表，第一个前去试剑。
　　走到大殿中央时，蒋昀回头看，便发现他们已然重新排好了顺序，以纪铭为首，骆黎为尾。
　　见如此结果，蒋昀不由叹了口气。心想，骆黎还真是被剧情安排的明明白白，都这样了还能抽到最后一个。
　　同样，这似乎也在向蒋昀说明，就算他私心地想让纪铭在骆黎之前试剑，也没有办法摆脱剧情的桎梏。
　　这把神剑，终归会落入骆黎手中，仿佛命中注定。
　　相比于蒋昀的惆怅，其余人则是怀揣着一股子紧张的心情，骆黎也不例外。
　　虽然他已然经历过一次，但仍不敢保证神剑还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倒不是说怕剑灵的眼光会变差，看上那些上一世它没看上的人，而是因为此次试剑有了纪铭这么一个变数。
　　他曾经问过剑灵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所以也分外清楚剑灵只是看重了他优异的资质。
　　而今，纪铭同他一样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资，站在他的前面，谁还能保证剑灵不会优先选择纪铭呢？
　　他不能……不能让神剑落入别人手中。
　　这把神剑能带给自己多大的优势，骆黎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是上一世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也奢望过得到神剑。更何况今生，他还有血仇未报，怎么能在有九成九的把握后，因纪铭一人失了机缘？
　　骆黎脑中万千思绪飘过，眼底晦暗之色越发浓郁，就在那股阴郁之气要显露出来时，他深吸一口气，逐渐镇定了下来，目光缓缓锁定在正要触上神剑的蒋昀身上。
　　只要，他能在纪铭之前触到神剑，就无需再担心其余的了。
　　骆黎这般想着，手上也有了动作。
　　他召出应虺，由它顺着衣袍爬到地上，悄无声息地爬至距离蒋昀不远的地方。
　　在蒋昀伸手触到神剑的同时，应虺头上的角泛着紫色的雷光，一道紫雷自地面瞬间传导至蒋昀脚下。
　　同一时间，纪铭发现异样，连忙喊出一声‘小心’，就往蒋昀那赶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骆黎几乎瞬间就出现在了蒋昀面前，伸手将蒋昀拉出紫电的必经之路，而他的另一只手，则状似无意地往神剑上靠去。
　　忽地，正殿中央金光一闪，一股蛮横的力道卷起一阵飓风肆无忌惮地横扫一切障碍，最终被早早设下的结界拦在众人眼前。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也被这股飓风掀翻，猛地砸向了人群。
　　好在一旁观看的眠予松反应极快，在那个身影落地之前就用术法护住了他。
　　“师兄！”纪铭目眦欲裂，待他看到了执着剑茫然地站在殿中央的蒋昀后，才缓缓放下心来，而后疾步朝他走去。
　　经这变故，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在一堆‘怎么回事’的询问中，有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这是……与神剑结契了？”
　　话音一起，整个正殿都安静了下来，许久后，一旁将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眠予松才给予了确定的答案：“结契了。”
　　“……怎么可能？”骆黎怔怔地看着拿着剑的蒋昀，忘了思考，亦忘了从地上起来，只喃喃着一句：
　　“怎么可能……”
　　众人也是难以置信，“不会吧？”
　　“和神剑结契竟这般简单？”
　　“楼主可是在寻我们开心？”
　　“……”
　　眠予松闻言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道：“诸位觉得在下是在拿神剑取乐，拿先师的遗志取乐？”
　　感受到了眠予松愈发冰凉的语气，大部分人都识趣地噤了声，而剩下几个则仍不死心地道：“楼主啊，你们把神剑认主说得那般玄乎，结果今天这刚开始就结束，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既已知神剑认主玄之又玄，今日一来便挑中了有缘人，又有何不妥？”眠予松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踏花楼的弟子皆试过此神剑，都未被选中，何来简单一说？莫非，这神剑只与我踏花楼弟子无缘不成？”
　　“……”听眠予松这样一说，众人才渐渐没了声响。虽心中还是觉得荒唐，但一切都成了定局，也不得不认清现实，朝蒋昀投去羡慕的目光。
　　而处在殿中央的蒋昀对此却无知无觉，他只垂眸静静地看着神剑溢出的金色流光渡入他的掌心，与体内灵力纠缠相融，分外自然，显然是因为契约的缘故。
　　他这一副格外严肃的表情，让纪铭也渐渐从结契的喜讯中脱离出来，转而皱起眉问道：“师兄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它……”蒋昀张了张嘴，愣愣道：“不应该的……”
　　“什么不应该？”
　　不应该和他结契。
　　明明原身两世都没被剑灵选中，他怎么会被选中？
　　蒋昀心中万般困惑，百思不解，但最后还是把疑问都吞进了肚子，打算日后剑灵能同他对话了再仔细问问。
　　他敛去眼中情绪，舒眉笑了一笑，道：“我只是有些太惊讶了。”
　　说完蒋昀抬眸看向纪铭，见小孩虽没打算继续追问，但神色依旧恹恹，便又问了一句，意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方才骆黎怎么突然冲上来了？”
　　“他？”纪铭偏头看了眼还倒在地上的骆黎，不愉地皱了皱眉：“刚才有一条紫色的长虫召了道雷光朝师兄驶去，骆……二师兄眼疾手快，将师兄拉开了。”
　　“原是如此。”蒋昀点了点头，又想起这人是被神剑震飞出去的，连忙扭头去寻骆黎的身影。
　　待发现这小孩倒在地上，不由面露几分愧色。
　　他把神剑递给纪铭，几步走至骆黎面前，将其扶起。
　　“可有伤到哪里？”
　　“我……”骆黎极力抑制住眼底的戾气，咬着牙关从口中挤出两个字来：“没事。”
　　“嗯……”真没事？？
　　蒋昀看着骆黎有些古怪的表情，有些怀疑他没说真话，但人家既然不想说，他也不好多问，便只笑了笑，道：“没事就好。方才多谢你了。”
　　骆黎勉强地回应了一个笑容，想说客气，然话还没出口，他就察觉到了纪铭看向自己手腕处的视线。
　　那是应虺没藏好的尾巴。
　　于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变成了歉辞：“方才是应虺调皮，忽然窜了出去，才惊扰到了师兄，还望师兄莫怪。”
　　说完，便也不等蒋昀再说什么，就冷着张脸转身走了。
　　蒋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隐隐感觉不对，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最后只得归咎于他被震飞的缘故，转头对纪铭道：“辰安的面色这般难看，定是受了什么伤。”
　　纪铭将剑递还给蒋昀，道：“左右是他没能管好那条长虫，因它受伤也无可厚非。”
　　蒋昀不置可否，转而笑问：“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已知那是有上古神龙血脉的应虺，纪小师弟怎的还把它叫做长虫？”
　　“师兄不也把小红叫做狐狸？”
　　蒋昀辩解道：“可赤钰狐就是长着兔耳朵的狐狸啊！”
　　纪铭歪了歪头：“那应虺难道不是长着角的长虫？”
　　蒋昀：“……”也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