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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肉麻兮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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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知道林家日后前途无量,林大郎作为林家唯一的嫡子,更是皇帝准备重用的对象。
但证据确凿,新帝登基,又正处在安抚人心的时期,所以尽管林家是新帝的肱骨之臣,他也还是忍痛定了林大郎的罪。
后来林家如何,林大郎如何,沈清歌就不甚清楚了,只是见到林家遭罪,她心里还是有些许快意的。所以对于风月楼这件往事也就记得格外清楚。
只是现在,听见夙北陌说那名清倌是他的人,沈清歌确实是无比错愕,她脑海里闪过无数条思绪:夙北陌自己……不也是效忠新帝的对象吗?
此时林家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世家,值得他这么早的布局?
难道说…
她猛然抬头,紧紧盯着夙北陌的眼睛,心中似乎陡然有无数的东西连成了线。
“你到底是谁?”夙北陌冷冷开口。
沈清歌却没有回答,而是陡然抬头,微微有些颤抖的,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侯爷可知,今上阳寿几时可尽……”
她的尾音尚未完全落下,猛然间,就有一只手极快的扼住了她的喉咙。
细碎的呜咽从沈清歌的唇间泄漏,她的脸色已经涨红,双手胡乱的挣扎着。
马车仍在急速的行驶着,车内沈清歌的挣扎已经渐渐减弱了,就在她的手无力垂下的时候,夙北陌像是被惊醒似的,猛然松开了手。
“砰”
沈清歌的身体无力的倒下,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悔意,他虽然怀疑沈清歌是不是被人掉过包,但万一呢……
万一这真是她呢?
沈清歌这一次昏睡了许久。
也许是自重生以来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事,她心绪不宁,着实是大病了一场。
睡的糊里糊涂的时候,她似梦似醒,偶尔也能感受到一些什么。
红珠压低了的哭声,父亲每每来看她时的叹息,甚至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咽下的感觉。
但她仍然常常觉得自己还在那一个雪天,大雪纷飞的信王府,她一身红衣,兴冲冲的推开家门,却怎么找也找不到熟悉的亲人。
“爹……哥哥……”
她低声呜咽起来,像离群的小兽一般凄凉无力,有两行清泪更是顺着她烧的嫣红的脸颊滑下。
……
竟是这样依赖着家人的吗?
趁着夜晚悄悄潜入信王府的夙北陌站在沈清歌的床前,望着她的模样,心中愈发复杂。
这几天的暗中调查只叫他惊异。
她分明是如假包换的沈清歌,却又如何突然步步为营,设下种种布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夙北陌的眼神下移,少女露出的一截脖颈洁白如玉,丝毫淤青也无。
他那天给她敷了药,控制的力度也绝不算极大,按理说应该全然无事才对,但是谁知,他把人送回信王府,当夜就传来信亲王到宫中召求太医的消息。
几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好转。
烛火微动,沈清歌紧紧地蹙着眉头,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眼泪就一直不断的从紧闭的双眼里涌出。
“爹,哥哥……你们别死,求求你们了,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她这是,在哀求吗?
夙北陌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掠过少女柔软的面容。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他的手上,羽毛一样扫过他的心头。
“你早些醒来。”
是谁?
“你早些醒来。”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恍惚中,沈清歌只觉得似乎有人难得温柔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声音坚定,让她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丝信任。
“我便护你全家上下安然无恙。”
半梦半醒间,她拼了命的想睁开眼,却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的放松下去,眼皮越发沉重,这一夜竟然分外的难熬。
她没有再梦到寒雪下的王府,没有梦到顾家,也没有梦到爹爹跟兄长,只是隐隐觉得自家那个选了上等蜀锦,又让天工坊最出色的绣娘亲自执针缝出来的软枕,今天突然硌的慌,不光如此,还热的要命,她嫌弃的不行,想丢掉,却突见枕头成了精,跟在她屁股后面张着血盆大口地穷追不舍,把她生生吓出了一身汗:“啊!”
她惊叫一声,脑中嗡嗡的声音还没完全散去,耳边便陡然响起一个急切而熟悉的女声:“郡主,郡主醒了!醒了!快,去通知王爷跟世子!”
这个声音……
“……红珠。”
沈清歌费力的睁开眼,果然,映入眼帘的正是红珠那张熟悉的面庞。
只是此时她又惊又喜,眼中甚至还闪着些泪花:“郡主!你吓死奴婢了!”
“我这是……怎么了……咳咳咳……”
沈清歌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便觉得自己的嗓音沙哑,咳嗽起来更是仿佛刀割一般疼的惊天动地。
她头脑还有些发涨,正想细问,就听见门口传来两枕惊天动地的响声:“妹妹!”
“荣华!”
门口乱哄哄的,丫头们手忙脚乱的搬着各种东西,而不管不顾闯进来的俩大老爷们都一脸的颓色,只当进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的沈清歌时,两人的面上才顿时一松,一个更是神色激动,拔腿就往她的床边冲,一边冲一边就已经高一声低一声的叫起来了:
“哎哟,我的女儿我的心肝肉我的宝贝肉骨头啊……你好好躺着再睡一会,别乱动啊,等烧退了就不难受了。”
“等等……”
沈清歌的头实在是混混沌沌重的要命,但基本的辨别力还是在的。
心肝肉就算了。
宝贝肉骨头是个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