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缘来如此》司礼

9、美人如玉２

　　记得看漫画时候，Ｄ伯爵的宠物店里总是点着惑人的甜香，甜香里各色佳丽或坐或卧共处一室。让人第一感觉就是慨叹如斯“满屋皆为丽色，让人情不自禁赞赏的绝色妖娆”的盛景。然而后来再翻看那时，心态与第一次欣赏早有不同，于是宛尔：伯爵您的后宫群很好很强大。。。
　　不过不管怎样说，那般壮观华美的景象的确是难得见到的。
　　我抱着易平走进去的时候，心里就是这样有些隐隐期盼雀跃的。
　　可惜，终究没能如愿。
　　我所嗅到的是淡淡清新的水气，我所见到的也只是寥寥几只倚在沙发上的异兽。
　　看来我不是什么有缘分的人呢。
　　无谓地笑笑，可其实心里还是酸酸涩涩在意点的，我舔舔唇，跟着水明墨的指引找了空位坐下去。身边是一只毛色温暖的猫科动物，小小软软的形体慵懒伏卧在那里，双眼皮灵性地翻开瞄了我一眼，又无趣地垂了下去。
　　被鄙视了……
　　我有些想抽嘴角，但还是忍耐住了情绪在心里宽慰自己：算拉算拉，就算你有缘分人家要你养你也养不活拉，前前后后这么些年家里养死的宠物还少吗？这些太危险的动物还是别要肖想了！
　　被我一直抱在怀里带进来的易平嘟囔一声，倦色浓重地揉揉眼睛从我身上滑下去，自己在沙发里寻了个舒适位置睡了过去。
　　我低头去看了看她宁静含笑的睡脸，不由轻轻戳了戳她软软的脸颊。
　　然后当我抬头，第一眼却不是看着对面坐着的水明墨，而是从她身后那道幽深奥妙的长廊里悄然走出来的白衣女性。
　　甫一看到，目光就不由胶着追随。
　　不是为她毫不逊于水明墨的灼灼娇容，也不是为着她满身挥洒不去仿佛刻印在灵魂中的疲倦。而是……
　　“宁……蔹……”宁采的姐姐，天下无双、美丽温柔、聪慧灵巧、体贴善良……这些所有赞美的溢语冠给她都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可偏偏在年华尚未最璀璨的时节就夭折在人生路上的姐姐。
　　依稀还能够记起来，宁采冷冷地绷着脸，冷冷地啜着酒，冷冷地好似全不在意地说：那种人早忘记了，反正我一定会超过她的拉！
　　可是她也许看不到，也许根本就知道，用那样一张冷冷淡淡表情说着无情话语的她，眼眸里闪烁的绝对不是倒影的酒色，而是真实的泪光。
　　我捏紧了拳头，几乎就要站起来。
　　她和我曾经见过的照片里，笑得从容平淡的美丽少女比起来，少的似乎不仅仅是那抹笑容。可是她们却又相似的只要看到就绝对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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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蔹没有理我，只是微风一样平平地从我身上扫过，淡漠疲惫的眼神停留在水明墨身上，微微启唇：“回来了。”
　　她的音色是轻淡的，但也是极能让心情平静的。
　　纵使对话的人不是我，却也在开口的那一刻熄灭了我心底的震骇，我慢慢又坐了下去。
　　至少她没有说：我不是宁蔹你认错人了。我偷偷地在心里这样想，可心底却又涌起一阵哀伤：宁采如果是你在这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说怎么做？
　　严格来说我从未有幸与宁蔹相识，早在我与宁采熟悉之前，她就已经故去。仅仅只是通过几纸遗留在人间的照片，仅仅是旁人的闲语，可就那样无可预知不明所以地，我就对这个女子产生了一种孺慕的心情。
　　也许是因为我是家中长女上面没有同胞兄姐可撒娇依靠？也许是因为宁蔹优秀得让每个人都无法不称赞她？
　　我想我是有些羡慕嫉妒的，和我同岁的宁采有这样一位姐姐。
　　可是也很悲伤。宁采那么早就失去了这样一位姐姐，我也错失了见到她的时机。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专注灼热不加掩饰，水明墨看见就笑了：“看来是你的熟人加仰慕者哦，雪梅！”
　　不是宁蔹啊……我又是觉得情理所在，又是觉得难免失望。
　　然而这时候那个我们两人目光交汇所在的女子却皱了皱眉，神色依稀是厌恶，她伸手捂着嘴巴侧过了身。
　　“呀！没事吧？别动了胎气！”水明墨跃起来，几步绕到她面前，神色焦灼捉起了一只手腕仿佛是在切脉。
　　“我没事。”雪梅摇了摇手，手掌从干呕的嘴角无力地收回：“焱呢？”
　　“恩……”水明墨沉吟了半晌才舒展开眉，讪讪一笑，摊开双掌，“不好意思啊，被她跑了。”
　　水明墨别过眼神仿佛是心虚地没有去看雪梅的脸色，直到她叹一口气：“算了。”才转回头，我曾见过的无论高贵亦或温柔，在面对这一个人时，内敛得或者说消散得不露一丝，笑得璀璨：“不过我拿到了她之前带过来的药哦！”
　　“要留下肚子里这两个孩子还是不要，全随你决定。”
　　水明墨说着，炫耀般伸出手，而她的掌心静静停放在那里的，正是那一粒“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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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说……我忽尔心情悲怆沧桑，内心的失意体前屈与黑线想必挤得满囊囊到不行。
　　［好象，很好吃的样子呢。］
　　刚刚才过去的鲜明记忆里谁用好奇惊讶的声音这么说。
　　又是谁笑吟吟看着我和易平吃得兴高采烈也不阻止直到最后才凑上来拿了一颗。
　　……到底是谁说，她是温柔如水玉美人的？
　　唉，是我说的……
　　附带抱怨一句：叫做焱的同学你干嘛把这种作用诡异的东西的外形包装成糖果啊！
　　可我现在真的连抱怨都无力，实在很想喷上一口那红通通代表这身体健康气血旺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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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梅怔怔地盯着那粒彤红剔透的胶状药丸，瞳孔里看不出来她的情绪波动与否，一只手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一只手绞起了鬓角落下的乌丝。
　　她垂下头，慢慢看了一眼未曾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放到了小腹部的手，眼睑缓缓垂下，嘴角抿出一丝不忍。
　　从她先前的行为与水明墨的言行可以知道她所孕育着的小生命至少不是她本意期待着的。
　　不被期待着，甚至尚未成形。这时候结束掉未尝不是一种仁慈，至少他们不用苦苦挣扎着生存下来然后面对至亲的冷漠。
　　我忍不住就想到，如果雪梅和我身份转换，我会怎么样？
　　我是喜欢小孩子的，可是我从几年前起就因为恐惧下定了一定要单身到底的愿望。
　　因为看过那么多产妇挣扎着痛苦着嚎啕着只为生下孕育十月的小小骨肉，要说你不感动那绝对是假话，第一次我噙着泪，第二次我仍旧颤抖，第三次我平静，第四次我终于对孕育新生命这一漫长痛苦的过程产生了无法遏制的恐惧。
　　我相信当年的妈妈把我生下来的过程一定也是艰辛的，但她肯定不曾后悔。
　　我也相信当自己的身体里多出了一个小小生命体时任何女性都会母性焕发无限期待。
　　可我仍旧是觉得那真是一件太能消磨我意志的痛苦事情了。
　　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要生小孩子。即使为此不谈恋爱、不结婚我也愿意。至少那样子我就不会丧失理智或者说感性过分愿意为哪个异性忍受那种痛苦。
　　那时候的恐惧过后我一度对妇产科的粉红色有过惧意，然后我想，如果将来真的想要一个小孩子陪伴的话我宁愿去孤儿院领养一个。然后忘记他/她不是我的亲生骨肉，只把他/她当做一个孩子去爱。
　　所以如果我是雪梅，我会不忍会犹豫，可没有感情那种不可理喻的东西支撑着的我，一定会被恐惧打败放弃那两个孩子。
　　可我不是雪梅，她也并不是自私尚不通情事的我。
　　“行了。”雪梅最终疲倦地合上了眼，彷佛眼不见为净。
　　她拿过那粒糖果，看也不看，随指喂给了一旁鸟笼上立着的鹦哥，眉宇间凝起一分烦躁：“就这样吧。我不想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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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梅转过身似乎要走，有些削瘦的背影从后望去依稀有悲伤寥落的苍茫感，勾动了我的一个心绪。
　　没有忍住，我跑上前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角：“你是宁蔹吧？！”
　　那时候说出那句话，我又希望她是，又盼望她不是。说不出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到底代表了什么。
　　雪梅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我：“也许。”
　　她的表情中终于出现了平静之外的颜色，那是淡淡如同烟色般飘渺的怀念惆怅。
　　“曾经有过这个名字。不过……”雪梅，不，宁蔹的面庞重归寂无，柔缓的声音低低的，格外让人心绪沉静，“我变不回宁蔹。”
　　她安静的点头，安静地给了我一个安静的眼神，抽回衣角，象出现那时一样无声地走进那道长廊，然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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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明墨拍拍我的肩头，我回过头，从她明澈如水如墨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慌乱无措彷佛想哭的脸。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可我的心显然比自己的理智先一步了悟：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差别。
　　就像雪梅说“我变不回宁蔹”，我也捉不住逝去的时光停不下光阴不息的脚步。
　　曾经年少，我艳羡宁采拥有一个完美的姐姐。
　　曾经年少，我惋惜宁蔹的早逝却仍旧想着如果我有一个那样的姐姐即使时间很短……
　　可我只有一个顽劣的弟弟，而我却是一个不完美的姐姐。
　　那些过去的时间如同指缝中溜走的水滴，美丽若斯，不可挽回。
　　水明墨抱着我的肩头，将脸庞亲昵地贴着我的脖子，带来温润的亲密触感。她的气息柔软如带花香，馨沁清冽，这时候的她是温柔的，不再高傲凛然，如水绵软。
　　“常平，你要记得。”水明墨轻轻笑着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