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林深北遇川

2、第二章

　　讲道理哈。陈曦没想到，高一打老师那事儿，能让自己闻名于海城一中。

　　其实这事儿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那时候陈曦还没有现在这么乖，抽烟喝酒打架几乎都占了个遍，虽然天天上课倒头就睡，和每科老师都对着干，吊儿郎当的，永远不肯好好穿校服，但是即便这样，这位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次次都是年级第一，不仅如此，单看他那张脸，就能让女孩儿获得幸福感。因此得了海城一中的校草的美名。
　　但在他们当时的班主任韩桐眼里，像陈曦这样的少爷就是纨绔子弟。用他们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惯的。
　　后来的一次班会交流课上，韩桐提议让大家多提一些意见，陈曦打了个头阵，说：“韩老师，要是你平时能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偏心，不那么瞧不起人就好了。”很普通的一句话，在韩桐听来却特别刺耳，他觉得这种评语放在他身上让他很没面子，更何况他本来就不看好陈曦这个人。于是他对陈曦说：“陈曦。请你端正你的态度，注意你的言辞，重新说一遍你刚才的话。”言外之意就是你想好了再说。陈曦那个时候就觉得班主任对他有什么恶意，他也向来不喜欢麻烦的人和事，因此他并没有重复一遍，而是皱着眉问：“我说什么您没听见吗？韩老师，我坐第一排，离您只有几步之遥，您还没到听不见人说什么话的年纪吧？！何必多此一举？”陈曦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班的人听见。相比起之前那句，这句话说得可是相当不好听了。韩桐闻言更是暴跳如雷，平日里压抑的那点儿尖酸刻薄全都暴露了出来。“陈曦，你瞧瞧你说的是些什么话？我为人师表能骗你吗？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当时的陈曦和陆北茗一个班，韩桐这句话一说出来，陆北茗右眼皮一跳，就知道要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事儿其实不是秘密，全一中的人基本都知道，但是有胆子在陈曦面前提的，韩桐是第一个。
　　陈曦听到这句话，倒是平静得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然后这个傻逼老师就真的又说了一遍：“我说，你一点教养都没有，不愧是‘有娘生没娘养’。”话音刚落，陈曦就轻笑了一声，全班都鸦雀无声。只有陆北茗知道，陈曦很生气，而且这事儿可能不能善了了。陆北茗这么想着，下一秒，陈曦左手拎着椅子，瞄准韩桐的头抡了上去。“咣当”一声，韩桐额头上就见了血。不等他的这位“班主任”有反应，陈曦把人摁在地上就打。混乱中，陈曦只记得陆北茗拉开了自己，不知道是谁请来了年级主任，又是谁叫了120把韩桐送进了医院。

　　那天在校长室里，陈曦垂着眸，认认真真地听着校长他老人家劈头盖脸地骂着他，陈曦一脸平静，好像刚才打人的不是他一样。老校长气得心直突突：“学校教你们知识是干嘛用的？！是让你们打老师的吗？！陈曦，我以为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和那些人一样成天吊儿郎当…你太令我失望了…”老校长摸着自己的心口，平复着心情。
　　夕阳透着纱窗映在少年垂着的眼眸上，映出了几分无奈。陈曦依旧是垂眸，但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他问：“校长，您骂完了吗？”不等校长回答他，少年便抬眸，问道：“校长，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老校长颔首，陈曦便继续问：“校长，请问，您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吗？”老校长当然不知道。陈曦顿了顿，说：“您常说老师教书育人，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应当心存感激。那么试问一句，就在刚才，我的老师韩桐，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说我‘有娘生没娘养’，他配当老师吗？是，我没教养，我没他有教养，他母亲是什么有才能的人啊能养出来他这么个有教养的儿子？！天底下哪有一个老师能像他这样，指着戳着别人的脊梁骨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的？！是！我就是没教养了，我连我亲妈长什么样子我都没印象我当然没教养！！！”
　　陈曦说完这一番话，眼眶已经有些微微发红，更是没等校长回答就摔门离去。

　　校长室的屋子里却是一片寂静。

　　老校长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几天后，韩桐就被辞退了。

　　……

　　陈曦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能认真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林轩听，只是让林轩粗略地听了个大概，他没有告诉林轩韩桐骂了自己什么，林轩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原来就只是这样啊……”
　　林轩不是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说这句话的同时，这人居然是一脸的失望。陈曦起身，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于是说：“不好意思，过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激烈，让你失望了。”这话听起来挺欠揍的。林轩却接下去回答道：“……啊，是挺失望的，没我想得那么刺激。”陈曦瞬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撅人都能撅出一片新天地。
　　没你想得那么刺激？敢情你想象力够好的啊……陈曦一阵无语，心里的火也散了一半。
　　就在这时，陈曦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陈曦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陈劲生。陈曦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眸色又冷了几分。没再管其他的，就把手机扔到了校服裤子的兜里。陈曦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顺手拍了拍“新同桌”的肩膀，脚步却停在了后门门口，背对着林轩，叫了一句：“林轩。”林轩回头问：“怎么了？”少年侧过脸，说：“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天不早了，早些回家。”

　　陈曦走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教室里也只剩下了寥寥几人。林轩侧着身目光顺着陈曦离开的方向看去，看见了窗外的大雨。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盯了好一阵子，才收回目光。无聊一般地晃着腿，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轩哥～轩哥，你还没走啊？轩哥，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打球啊？要不去上网也行呀…轩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林轩瞬间觉得耳膜要炸，他背起书包，直勾勾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顾瑜，凶道：“我听见了。就你这嗓门，隔十八条街都能听见。以后再隔那么远喊我，我让你永远都说不出来话。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顾瑜撇了撇嘴，说：“轩哥，我这不是怕你走了没等我吗…再说我平时也不怎么高分贝说话啊…”林轩揪着顾瑜的校服袖子把人拽到了窗边，说：“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有那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外面下这么大雨咱上哪打球。”顾瑜想了想，说：“我觉得吧…呃，初日俱乐部怎么样？”林轩想都没想，直接说：“那走吧。”

　　初日俱乐部是整个海城最大的休闲娱乐场所。不管是内部环境还是电子设备，都是海城最高级的。初日俱乐部总共分为七层楼，分别为网吧，水吧，书吧，酒店，淋浴房，健身房，观影房。

　　林轩不是第一次来这儿，给顾瑜撂下一句：“我上楼了，一会儿打完游戏，去六楼找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