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life style》蓝白琥珀

3、暴发

　　肖尧已经大三了，研究生有出国读的想法。不过由于绩点达不到理想学校的要求，所以最近两学期一直在重修大一大二的课程。

　　至于他的大一大二？说他是混过来的那都是抬举他。那两年他已经不是有没有好好学习或挂了多少科的问题了。可能是大学之前压抑的太久了，也可能他骨子里就是叛逆，上大学后他无时无刻不寻求着释放，追求着感官和精神上的刺激。泡吧，蹦迪，夜不归宿，宿醉，纹身，混gay圈，约炮等种种行径，他可谓大学生中乱搞的“典范”。

　　直到大三的时候，同学中很多已经确定了保研资格，讨论着去哪所top9高校的夏令营。想出国的，也早已确定目标院校，完成了托福雅思以及GRE考试，在大学里面积累了各种交换经历，比赛荣誉。他才幡然醒悟，开始担忧起自己未来的出路。回首过去的生活，虽然不大想承认，但是自己其实就是一250。有人常说出所谓的 “年轻只有一次，很多事情不经历人生就太无聊”。

　　是啊，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这些“不无聊”的事情你就算不去做，又如何？难道你去做了，就很牛×？没有任何灵魂上更深层次沉淀的短暂刺激究竟可以给你带来什么？
　　真正宝贵的，其实是——时间，黄金年龄的时间，曾经被他枉度掉的韶华。
　　即便从现在开始努力，肖尧大四毕业也必须再gap一年出来做出国准备了。

　　这三年，他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就是加入了院篮球队，而且凭借身高优势和不错的球技在大三的时候成了队长。校篮球队？那还真的进不去，选拔都过不了，里面的人多是体育学院特招的运动员，就连校女篮里面很多人初高中也是打职业的。

　　这周六早上，肖尧照例训练他们院的篮球队员，和经济学院打几场友谊赛，然后给院女篮那边占了个场子。

　　大约三两点，他从学校的停车场骑上山地车回校外出租屋赶重修课程的作业。

　　目前，肖尧和两个比较熟识的本校研究生学长在学校外面合租，合租房不大，两室一厅；
　　肖遥和一个药学学院学长各占一间，另一个物理学院学长独自拉了道帘子住客厅。这个时间段，两学长应该都在导师的实验室里面忙成狗。

　　所以说，真正幸福的，还是本科生。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习惯性地带上房门；然后戴上自己的无损音效耳机听着3D立体环绕快节奏音乐赶作业。重修，相当于把已经上过的课再上一遍，所以作业完成起来不算难。过了个把小时，感觉渴了，起身开门打算去客厅喝点东西。

　　“啊……啊……啊……”

　　他一开门走出去就看到物理学学长倒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看起来痛苦至极。

　　“老哥，你这是……”
　　“没……没事……，就是……最近肠胃不太好，让，我，躺一会，就好了”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肖尧看他的脸都给痛的扭曲了。
　　“真……没事”
　　“我……下午……还得……回去……实验……出结果。呃……啊”
　　肖尧冲他竖起大拇指，NB。

　　他回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冰牛奶扬起脖子往嘴里咕嘟咕嘟灌上几大口，然后回到房间里继续听音乐、赶作业，赶完作业开始刷雅思考试的题目。殊不知客厅里那NB的老哥已经慢慢停止了呻吟，嘴角吐出白沫，眼白上翻，身体像触了电一般开始不停的抽搐, 进入了假死状态……

　　肖尧刷了两篇雅思阅读，准备了一段口语材料，又复习了六页单词。他听着歌，写写背背；直到他背到一个单词时连续抄读十遍都没有记住它的意思，才发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很累了。
　　欧克，今天干的不错。

　　肖尧摘了耳机，起身揉揉太阳穴，想起冰箱里好像还有昨天打包的一只叫花鸡，于是决定犒劳犒劳自己。

　　他哼着歌，打开房门向着冰箱走去。

　　刚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一股铁锈般的浓浓腥味混杂粪便的臭味飘入他的鼻腔，
　　这什么味道呀？

　　顺着味道转过头看向客厅另一头，肖尧的目光蓦地对上一对凝滞的死人眼，嘴里的歌声戛然而止。那一瞬，他的心脏被吓得几乎停跳。那是药学院学长的眼睛，学长的面孔被极度的震惊和恐惧所扭曲，浸透鲜血的破衣料下，被啃咬过的烂肉透出白生生的肋骨——他早已被开膛破肚；

　　脏器、肠子被拖了一地；地上，鲜红的血浆伴着掌痕指纹被抓、擦，涂抹得到处都是

　　物理学长满头满脸都是血浆和肉渣，正伏在药学学长的尸体上，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着内脏。听到声响，他转过脸，浑浊扩散的灰黄眼瞳直勾勾地看向肖尧。骤然站起身，以一种四肢失衡的扭曲方式冲了过来。

　　针尖般的恐惧感密密麻麻扎在肖尧头皮上，他一片空白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作出了反应——抬腿一脚猛踹在了物理学长的肚皮上。学长被踹了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摔倒在客厅的茶几上，小茶几的玻璃桌板顿时四分五裂。

　　“砰”的一声，肖尧冲回房间，砸上房门并迅速拧了锁。

　　他靠在房门上，几秒钟后，“砰——”，“砰——”，“砰——”，“砰——”。门板被剧烈地撞击着。肖尧死死的抵住，尽全力减小门板的晃动。

　　过了好一会，门板上传来指甲划拉的声音，再后来，没有了声响。房间里只剩下着他自己呼呼的喘息声。

　　那家伙疯了，绝对是疯了!!!没准是做物理实验加导师威逼给逼疯了……

　　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物理学长那张叼着人肉的狰狞面孔反复地在脑海中浮现，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肖尧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有关变态杀人犯的纪录片，里面的很多杀人狂都有食人的癖好，印象深刻的是其中记录的一个日本的留学生，警察发现他的时候的时候他已经把同学的尸体吃掉了大半。但是由于此人被诊断为精神失常，所以最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很多时候，一个简简单单的精神病诊断书就是杀人犯的免死金牌。

　　想到这，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书桌前拿起手机就要报警，谁知道这疯子会不会拿着斧子或者其他什么玩意折回来砸门。

　　一通电话拨出去，居然全是占线。肖尧用拳头砸着墙壁:“快接电话呀!!!”

　　这时，他突然发觉窗外的街道上嘈杂的厉害。“啊————”不知道是谁发出痛苦的哀嚎。
　　满街都是密集奔跑的脚步声，其间混杂着惨叫声，尖叫声，甚至还有孩童的哭声。“妈呀!” “咬人了！”“救命——”有人大喊。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下望去，只见楼下街道上的人群居然在集体大奔逃。“砰”，“啪 ”，“噼啪”，串串火锅店、烧烤摊子门口的椅子、桌子被冲撞得七零八落，凉棚被卷倒，火锅连带底料汤汁被打翻，泼洒飞溅，零星的酒瓶砸碎在路面上。人们在小街小巷里到处乱窜，有些人冲进了路旁的小店，“哗啦——”，“哗啦”几家沿街的店铺飞速拉上了店面的卷帘门。

　　人流后面跟着的几十个明显神智不太正常的怪人，他们或她们的跑步姿势东歪西扭，完全不像正常的人类，正跌跌撞撞地追逐着人群，其中一些脸和嘴是红的，仔细一看竟全是血。
　　有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跌倒了，冲在最前面的怪人马上扑了上去，一口咬住女人裸露在短裙外的大腿。女人尖叫着踢着腿拼命挣扎，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她的男友的青年跑回来抱住她的肩膀死命往后拉，血液飞溅，一大块血肉从她的大腿根上撕了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女人痛的直接昏死过去。青年抱起女友向前狂奔，两个人满身是血。身后的怪人叼着大腿肉紧追不舍。窗户前，肖尧的手机慢慢从手里滑落。

　　警笛的声音渐渐由远及近，声音高高低低，短促，刺耳。他看到警察抬着防暴盾在街口站成一排，防暴盾之间让开一条缝隙，奔逃的人群从中穿过。那名青年抱着女友跟在最后跑出了街口。接着，防暴盾闭合，形成盾墙，任怪人们张牙舞爪地撞了上来也不向后退缩丝毫。“射击!”辅警分队长大喊。

　　后方的警员持手枪集体冲着怪人们射击。

　　“队长，橡胶弹不管用!”

　　怪人们像是不怕疼痛一般疯狂撞击着防暴盾，又有新的怪人撞了上来，十几个怪人的从医院的方向跑了出来。最先跑到街口的怪人被挤到了防暴盾上，后面的怪人不断撞击着这堵“人”墙。

　　“队长!”前排的警察吼道:“我们快支持不住了!”

　　辅警队长咬了咬牙:“换实弹!”

　　“开枪!”

　　“啪、啪、啪、啪”后排的警察换上实弹小口径手枪不断射击着这些怪人的膝盖，手臂，希望能使这些人丧失行动能力。

　　“还是不管用!”

　　前方的警察手拿防暴盾被挤得不断后退，几乎快要退出街口。这时一个警员突然大叫了一声，一个被挤倒在地的怪人咬了他的脚。

　　“直接击毙暴徒!重复，直接击毙暴徒!”

　　子弹又冲着“暴徒们”的胸口、头部、腹部飞去。只有几个被击中眉心的“暴徒”倒下了，更多的继续冲击。警局最开始接到报警电话后这群倒霉的警察被告知是聚众医闹，他们穿着普通警服，带着防暴盾就出警了，不少警察连实弹都没带，只带了橡胶弹，手铐和警棍。

　　“队长我们没子弹了! ”侧边几个防暴盾直接被撞翻，又有几个警察被咬了。

　　“这得调特警! ”

　　“撤退!!!” 队长大吼着，街口的盾墙彻底分崩离析。

　　肖尧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不怕疼也打不死的暴徒们陆陆续续地从街口跑了出去。一个问题缓缓从心底浮现出来:
　　那些东西还是人吗？

　　街道上空空荡荡，只剩下路灯寂寥的灯光，更远的地方陆陆续续响起了密集的警笛声音，接着，又是一片枪响，估计是特警出动了。此时此刻，警察明显已经应接不暇。
　　肖尧慢慢地回头望向房门，心里感到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