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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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再走吧，你昨晚也没吃东西就睡了。”天十被她的笑容闪了下，偏头指了指桌上早已备好的包子粥。
天禾夹了个包子，咬了一口，本想抓着就走，但是她扭头看了眼毫无伸手欲的天十：“你吃了吗？”
“还未。”
天禾眯了眯眼，没吃又不主动来吃，还等着她喂么？
要是她拿一个包子就走，这哥不是要饿上一上午，这雪白的脸色看着饿一顿就能晕倒的样子。
天禾把汤匙放进粥碗，两手捧着低下|身去递给他：“你慢慢吃。”
要在平时，她是绝对不愿意等人的，不过昨天天十去世安堂捞她那一幕令人感动，令人感恩，她对天十也就放低要求。
“你不带个孤清或者莫山在身边么？”天十小口舀着粥，随口问道。
“没起呢吧。”天禾早就啃完包子，语气平淡。
你们府上还真是挺奇葩，丫鬟为了学习不顾主子，侍从可以随意睡懒觉，最勤劳的居然是那个做事不做事都爱吐槽的莫山。
等出了府，天禾才觉得带天十出来有些不便，这小木轮椅推着怪吸引人的。
他们为了查案子，这么招摇，天禾很想撇了他自己飞上屋顶找线索。
天十稳稳地坐在木椅上，他发现被人推着往前走的感觉还不错。
“这就是沉歌园？”他坐在木椅上，指着前边的建筑。
天禾有些迷茫，沉歌园昨天还是一片热闹，鲜花做了好些个装饰品坠在楼外，红条红布拉成喜庆的宣传条幅，而今天红布被撕得稀碎，鲜花早已枯萎，剩下褪色的花柄在雕花窗外摇摇欲坠。
“是……”
天禾把天十推到路边，急跨两步到一楼窗边，捻起一捧败花：“这是被人撕的。”
她抑郁地转身靠着窗外，打量这周围路过的三两人。
昨天的事情也许传播得很快，很多人觉得“挑娘”已被恶人害死，出园即是噩梦，所以她的粉丝跑来手撕沉歌园……
天禾推了推大门，发现被上了封条，她郁闷地上前踹了一脚。
天十“欸”了一声：“你不能酱紫做哦~”
“这条线索断了。我们还要去哪里查？”天十坐在木椅上，和半蹲着的天禾并排，两个人都满面愁容。
“我刚看见五楼的窗没锁紧。”天禾仰望着天空，突然凑到天十耳边小声说道。
“……青天白日你怎么凭空到五楼去？”这栋楼明显被查封了，偷偷闯进去太招摇了。
“你帮我掩护一下。他们看着你一个伤残人士坐在园下，一定会很感动，挑娘能有你这样的粉丝，他们一定会忍不住来开导你的。天城的人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就爱管闲事，看见哪像是有故事的人势必要过来问两句的。等你把他们围住我就趁机飞上去。”天禾得意地指了指五层高的地方。
你还真是会想。
天十扶了扶额：“行，那你自己找准时机。”
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天禾的轻功只要不是盯着看，你根本就抓不住踪影。
“昨天有人亲眼看见挑娘被杀了，面目全非，连个全乎尸体都没留下，一代美人落得这个下场。”
“听说那个接她走的天府大小姐也死了……”
你这就离谱！天十瞪了这个大妈一眼，天禾刚刚可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蹿上五楼窗户，凿了十几下窗子才进去的。
“小伙子你这是昨天刚伤的？不会是悲伤过度吧？哎呀跟你说，这沉歌园倒了，还有别的沉舞园跳舞园的，你这么年轻别吊死在一棵树上，美女年年都有。”
还有来给同类店引流的。
“昨天这里，挑娘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吗？沉歌园这么快就被封了？”天十温和地看着围着他的人群，想努力地找到一个能说清昨天的惨状的明理人。
“刚走不久就有人突然从人群里说挑娘被人杀了，要沉歌园给个说法，然后就一片哭声，嚎得特惨，估计被自己爹娘打了都没哭得这么响，然后园里边一群人也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说园主几天都不在，这些事都是他们几个手下的张罗的，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园里会点武功的都去护送了，没有一个有主意的，然后世安堂就来人封园了，还提走了几个小厮……”一个看着像是屠夫职业的男子叉着腰站出来。
“要我说啊，抓那几个小厮有什么用，一问三不知的，这会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捞他们出来，那天府大小姐我听说是被抓进去，没一会来了好几个人给她撑场子说话，那万征最会看眼色的人，老早就被放了，你看这出了大事，挡枪的都是我们没权没势的老百姓。”
天十偏头看了这人一眼，脸都瘦脱相了，还是个黑干皮，一看就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估计是被上边有权的人欺压的紧，才满腹怨言吧。
“是挑娘被接出去不久就有人来报信了？大概多久呢？”天十抓住了信息的关键，他已经有了一点思绪。
路途虽不远，但是为了吉利所以绕了偏路，那片竹林鲜有人去，想获得半路遇劫的消息如果没有内应，绝不可能那么灵通。
这很有可能是安排好了的，闹事然后把挑娘遇害的事情闹大，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究竟是因爱生恨，不满挑娘和别人牵手，想嫁祸给天禾，还是和沉歌园有过节，借此打垮沉歌园？
天十刚来这里，很多背后的关系还摸不清，上午也跟天禾讨论过，那天和她争着竞拍的是老西爷。
手下两个高手分别叫东影东阳，贴身保镖，身法天禾也见过，不大像昨天那批黑衣人。
武功这事他全然信任天禾的判断，但是万一使诈调一批别的派系的高手来帮忙也不是没可能。
天十定了定神，又抬眼问道：“昨天老西爷从沉歌园走了之后有人看见他回府了吗？”
“回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一千钱，昨天出完一千钱争都没争，灰溜溜地就回府了。你们说这种当官的退了休之后就是过的阔，不用和我们一样出来谋生……”
天十及时打断他：“好了，请问这位老西爷在哪里能见到？”
“找我什么事？”只见人群中突然隔开一条小道，一个和天十一样坐在木椅上的人从人群的缝隙里缓缓推来，只是他的轮椅显然比天十的要看上去牢固，运用得也比天十熟练多了。
天十看他面上似笑非笑，一副洞晓所有事情、老早就把你看穿的表情，突然就冒出个以前说过的台词——
“有的凶手很喜欢回到作案现场，回顾细节以获得快感。”
天禾俯瞰了一眼园门口的人，找了块比较隐蔽的枯草丛，一跃而下然后躲在草丛后边，只露出两只眼睛看。
“天十这家伙呢？早知道带莫山过来了，还能帮忙看着，这拖着个轮椅跑哪去了？不会被哪家小姐看中了推回家了吧？长得是还蛮帅的，和我毕竟是一个娘生的，甚至还比我漂亮点，去哪了。不会真被世安堂抓回去拧头了吧？”天禾碎碎念着，草丛里蹲久了有点麻。
她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一块三角巾遮住下半张脸，她昨天被那么多人看见大张旗鼓地接走挑娘，又扯进凶案，还是低调点不露脸好。
“请问您方才有看见一个坐轮椅的公子吗？穿白衣服，长得很俊、皮肤很白。”天禾找了个卖糖人的小铺，问铺主小哥。
她觉得卖糖的人心里应该也是甜的。
铺主小哥琢磨了下：“嗯，有吧。刚刚还有一个坐轮椅的，他们俩一起走的。”
“老西爷？”
铺主小哥也没想到这人戴着很有异域风格的面罩，觉得不是本地人，所以没提老西爷的名号，她倒是自己提了，也就索性往西指了指：“对，就老西爷那府。”
天禾眉头一紧，这天十这么没防备心，总不能看见和他一样坐轮椅的就走吧，不要轻易和陌生人回家不知道吗？
而且作为哥哥，知道她偷摸在他头顶上探消息也不体贴地等一等她，好歹她也是他这一片唯一的亲人……
天禾直接从老西爷的西府围墙墙顶翻身而下，动作迅速地让人看不清她有没有用手撑住墙面。
东影和东阳嘀咕了句：“好身手。这轻功果然厉害。”
东阳咳了声，把刚刚视野里捕捉到的几个动作暗中用手指比划了下，才回东影：“毕竟是踏霜师父的弟子。”
踏霜归隐多年，在这世上几乎无人能找见他的踪影，一代换一代，甚至连他是男是女，现世人的记忆都已模糊不清，只知当年他一剑一人，身形翩然，降于万员敌兵头顶，一剑刺中敌国最有计谋的大王子。
用他的人头换了胶蛊毒的解药，救了当年天城的百姓。
敌国擅于用毒，安插数百个暗桩在天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日常用水中投了胶蛊毒，害人于无形，天城直接丢失了八成的战力。
这毒的解药的几味药引，只有敌国种植，此毒短期内不会害命，但是腐蚀肌肉的疼痛难忍，人人倒在街上叫苦喊疼，人心惶惶，连一口干净的水都不敢喝。
踏霜师父是天城最高轻功的修炼者，敌国重于练脚力，排兵布阵，没有这类空中飞人，当踏霜乘风而来之时，眼睁睁地看着他取下大王子首级。
敌国的信仰就是死去的人首级是十分珍贵的，踏霜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从无数个对准他的刀枪剑戟里拼死一搏。
好在未失手，从此也在天城留下了供世人赞扬的传说。
也从此归隐。
他本就是江湖人，不是朝廷的兵，只是不忍百姓平白受胶蛊毒的苦痛，自愿投入天城出兵。
天城的百姓更是敬佩，当年设了十几个踏霜庙，也争着把自家儿女送去给踏霜当徒。
他很少收徒，听闻只在成年之后收了一个男徒，后资质平平便打发了去，那一年放出要收徒的消息之后，他在天城逗留多日，却选定了天明恙和莫萱依刚出生不到半月的小女儿。
也就是天禾。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