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之上》boroboro

26、转

　　陈澄到的时候，刚好江蓝准备要给白涟搞个直播。说是涨粉福利，白涟理解。但理解不了，为什么要直播吃饭。

　　他还以为是要卖东西，江蓝一听，心想，就该把他手机抢过来，把某抖和某多多给删了。这孩子成天不知道在刷什么。

　　“那是工作，算什么福利。而且，你现在这点粉丝数，还消费不起。”

　　“我看直播的时候，那些主播老是说送福利送福利的。原来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是薄利多销。”江蓝已经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

　　陈澄在旁边好歹忍住了笑意，加了点解释。“对于大流量的主播来说，品牌方也是有看中他们的广告效应，而选择让利给消费者。”

　　“哦，那还好，买方也确实是有得到实惠。”

　　“但请流量明星，一般就是为了他们的粉丝，希望能冲一波销量。”

　　“……”

　　白涟想起了木飞扬，这是他接触的第一个流量型艺人。

　　洛梅虽然流量也大，但对她来说，这东西似乎可有可无，她也不大在意。张云芸虽然被老师看好，但还是个十足的新人。对公司来说，也还是个赔钱的艺人。

　　至于他自己，江蓝似乎也不怎么在乎赚不赚钱。只是最近有做些计划，好增加他的大众认知度。

　　此前白涟也不甚明白，这“流量”二字，到底有什么魔力。

　　陈澄这一说，他好像有的理解，为什么主流观念上，对于追星圈子的氪金文化。存在一定程度的抨击了。

　　“这不是现世版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澄不以为然，他是个商人自然已经看惯了这套潜规则。

　　艺人无从选择，或者说他们也是被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根绳，名为利益。

　　早期娱乐圈，家世更为重要。不说人脉资源，光是天赋，普通出身的孩子就很难去和那些，从小耳濡目染的“影二代”们抗衡。

　　那些在成长的历程中，随着光阴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抹去的。

　　随着韩流和国内古偶崛起，流量时代开启。日韩的追星模式，也随之进入内地。不过也不是原样照搬，而是发生了许多异化。

　　韩国是流水线式生产爱豆，出来的艺人要求比较严格。日本是养成系，配套服务完备，然而收割起钱财，也是相当手狠。

　　而内地，目前来说，是“数据时代”。粉丝自发加上资本的推波助澜，使得“数据”成为了，衡量一个艺人值不值得投资的，唯一衡量标准。

　　三国都相通的一点可能是，大家都对艺人的感情生活要求很严，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有固定的伴侣。

　　白涟托着腮，听陈澄和江蓝讨论。

　　想起来，刚醒的时候。江蓝就和他开玩笑，说不能和小护士搞暧昧，合约期内不能恋爱。

　　后来，白涟也问起过这事。江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签合约了？你谈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江蓝和白涟之间确实没有明确的合约，白涟的收入除去必须的支出，剩下就是两人五五分。说实在话也不多，但两人也都不缺钱。

　　江蓝虽说在这染缸里，算个老手。但他就像个玩票的主，那些赚钱的伎俩他都不大上心，作为曾经的造星圣手。虽说，那星和他观念不合，已然飞远。

　　但知道内幕的圈内人和资本家们，看着那人如今强大的捞金能力。看着江蓝的时候，总是有点眼馋。就想赶紧把他拉拢过来，最好是给他们弄个流水生产线。

　　好在，贪婪的资本想的基本都是赚快钱。看见别的赚钱的路子，立马转移目光了。

　　江蓝这个独行侠，也就还能自娱自乐。甚至帮友人带起了娃。圈内人都在传，江蓝这是江郎才尽了，开始转行当保姆了。

　　江蓝其实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但原主还挺在意的。他会那么逞强，自己去演那场跳江的戏。这也是一个原因。

　　三人正聊着，徐飞鸿提着外卖进来，身后还跟着低着头的林小安。

　　白涟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工作室了，不过林小安还是忍不住觉得紧张。徐飞鸿笑她，小丫头太容易害羞。小白又不会吃了你。

　　林小安不知道怎么回答，轻轻地锤了一把旁边新来的摄影小哥。

　　“姐姐，你打我干嘛呀。”白沉一脸的调侃。又挨了一顿少女猛拳。

　　他是白涟的远房小表弟，学新闻的。快毕业了，又想转行搞摄影，便问白冰河能不能帮忙安排个差事。

　　白冰河就随手又塞给江蓝了。

　　江蓝：王牌育儿师我本人，是吧？

　　白冰河：多一个不多，是吧？

　　于是，王牌育儿师江蓝，为了给白沉点事情干。也搞了个蓝V账号，干脆就把自己手底下的几个艺人的行程图，都扔给白沉拍了。

　　之前都没有这东西，粉丝们虽不知道内情如何，但也是泪流满面。我们家居然也跟上时代潮流了，虽然说有点慢。

　　通常都走VIP，站子镜头也抓不到人。现在居然还有定期的高清大图了，还是看镜头的。

　　对白涟的粉丝来说，更是惊喜一波接着一波。今天居然还有直播。

　　大家都记着时间，安排好晚饭就打算看直播下饭了。

　　纪苏斐也早早地点好了外卖，准点点进去直播链接。APP跳转的时间有点慢，她从外卖的纸袋摸出了一只烤鸡腿。

　　室友的爱豆代言的KFC套餐，总是拿着代金卷让她买了吃。

　　“哈喽，大家好。”镜头里白涟坐在沙发上，语气温和。

　　桌前放着几盒菜，是一些小吃，还有小龙虾。

　　“这是不是准备太多了呀。”他看着镜头外一个方向询问。

　　“没事，等下打包给白冰河。”江蓝淡淡地说。

　　陈澄在旁边捂着嘴笑。他就是刚好在附近，所以过来……凑个热闹。忽然手机震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出门去接了。

　　白涟一边吃，白沉一边给他念弹幕。

　　“怎么不弹琴？？？”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眼。“怎么？我吃饭不好看吗？”

　　由于，语气太真诚。好像真的是在真心求问，纪苏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反倒是她刚回来的室友，在旁边笑疯了。

　　还拍起了桌子，“这小哥有点意思哈。”

　　弹幕也开始刷，“哈哈哈哈哈” 还有“好看”

　　关于吃饭仪态，其实他练习过。或者说，是从小被训练出来的习惯。怎么落筷，怎么下咽。都是学问，都是吃饭本领。

　　过去也有些客人，光点个人陪自己吃饭，啥也不干也那么看一晚的。

　　其实对方也不会多感激，这可不必运动一晚上轻松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