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理科生啊（科举）》竹笋尖

26、解元

　　无论如何，第九天中午，收卷的钟声准时敲响，所有人都交上了试卷离开了贡院，没到贡院门口，就能看到不少人掩面痛哭，也有人神情麻木，更有不少人面露愤慨好像就等出去就痛斥这次考试内容，

　　景清已经不是那个十岁时见到合心题目就喜形于色的小孩子了，虽然他对这次试题有着十足的把握，但在这么多失魂落魄的人旁边，他很自觉的收敛了喜色，遇到希冉也是对了对带着喜色的眼神也就罢了，等回到自家的马车里，两个人才在脸上表现出来，

　　坐在贡院旁边的茶馆里，无论是景清还是希冉，亦或者裴家另外一个没放弃科举的秀才，对过会儿的榜单都有着很大的信心，不出意外应该都能考上的，还没到放榜的时间，那榜樯前的空地上就围满了看成绩的人，裴家早早就派了两个膀大腰圆力气大的小厮挤在前面，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看见成绩，

　　“中了，公子，您中了解元！”楼下看榜的小厮还没等挤出人群就大声喊着，另一个反应慢的也不甘落后，“程公子和十二老爷也中了！”楼上的两人都还没开口恭喜景清，就听到了自己中举的消息，即使这十年经事不少，也压不住从心头不断翻涌出来的欢喜，

　　三个人满脸笑意互相道喜，相视之下都开始畅快大笑，这几年来，国家一直没个前路，身边不少年纪大的人看着科举短期内无望再启，纷纷放弃举业，直接投身官场，只他们几个年纪颇小，一直坚持着学习，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三人也没在放榜处停留多长时间，得到消息之后便马上赶回家去迎接报喜的人了，却是不知道在放榜没多久，贡院前面就闹出了不小的事端，

　　因着他们在的那处茶楼距离榜樯最近，所以绝大多数等待成绩的考生都聚在这里，放榜成绩如此大的事情，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成绩呢，那小厮的喊声大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景清这么年轻，三个中举的人又明显是一起的，又有其他明显是一伙人的几桌，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把这次秋闱的举人名额包圆了，

　　哪能没有落榜的举子含酸带恨，他们不会想这些人给新朝初期帮助不小，因此得到方便，他们只会觉得是科举不公，这些人明显知道考题，这是赤裸裸的作弊，哪有正经科举试题如此胡来，简直是不尊圣人言行，更是将题目出的如此偏袒，这次府学兼职的人几乎都做过大半原题的事情，早在考试完不到一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传统型的秀才举人几乎全军覆没，他们本来就因为在混乱初期选择袖手旁观，明显跟新朝关系就不亲密，如今科举试题的改变，打断了他们之后至少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上升阶梯，一个针对新题型精通的人才不是那么好培养的，

　　到了后面，朝堂上的基本阶层已经初步形成，这些能够袖手旁观的人，绝大多数绝对是家族势力不错人家的，在他们看来，无论谁当皇帝，都少不了读书人来治理国家，他们不功不过，依靠家族底蕴，总能迅速崛起，

　　可惜如今的大乾帝不按常理出牌，不少抱着投机心思的举人直接被回炉重造，按照传统教育培养出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优秀家族后辈，直接折戟沉沙，哪有不闹的道理？

　　一场对抗就在乡试成绩公布这天开始了，他们没敢直接对上杀伐果断的开国新帝，而是直接剑指这些中举考生，考试作弊到哪里都是要严肃对待话题，风波在中举的人满心欢喜地庆祝下悄然升起。

　　不过欣喜返家的新举人三人组可没注意这么多，赶到家里时正好遇上排名较靠后的裴家十二的报喜人，他们正报完喜要离去，扭头就撞上了喜报正主，自然少不了又一番恭喜，陆陆续续三人的喜报都开始登门报喜，裴家这处落脚点外更是铺了厚厚一层鞭炮碎屑，

　　跟着报喜人敲锣打鼓的看热闹的人不少，裴家早早就备下了二十两的铜钱，足足两万枚，装满了一大竹篓，报喜的一到就有小厮抬着铜钱抓着往外撒，一时之间热闹极了，着报喜后洒下的喜钱可是受欢迎极了，家里有读书的孩子的，都抢着要，做成吊坠或者压在孩子床前都有着极好的寓意，

　　当然这些举人考试时的用品也十分抢手，不过这都是亲近之人才能拿到的东西，像景清当年考秀才时，就剩下了半截蜡烛，成绩出来了就被族长讨要了去，给了他孙子泮哥儿，在大家看来这些都是占了文气的物品，都能帮助孩子学的更好，

　　不过在景清看来更多的是一种期盼和鼓励，想想现代孩子高考时妈妈们一水的旗袍，爸爸的一身马褂，大大小小的仿佛好寓意的东西人们都愿意试个遍，古往今来，每个家长的期盼不就是儿女成才吗，这些东西虚无缥缈，但不妨碍人们通过这些来增加信心。

　　虽然裴家的几位举人在捡喜钱的人们心里，是没得感情的沾文气工具，但在裴家，这就是希望，几个人精神抖擞，穿着早在乡试前就准备好的新衣服，意气风发的结伴去了鹿鸣宴，场上七成都是府学同学，到处都是熟人，所以三人都在各自寒暄，

　　就在众人坐好，主考官准备宣布演习开始的时候，门外传来大声喊叫的声音“科举舞弊，我等不服！”声音愈来愈大，像是一群人齐声喊叫，只见主考官一个用力将举起的酒杯墩在桌上，面色不渝的站起身来，袖子甩的呼呼生风，就大步向场外走去，

　　这主考官是边城知县出身，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可以说在大乾根正苗红，前途远大，不然也不能抢到冀州主考这个位置，如今大乾只有四州之地，边州荒凉人才稀少，鲁州乃张家势力，直隶虽说是前朝首都，可战乱多年，人才凋零，唯有冀州，经过十年经营，早就十分繁华，文教鼎盛，

　　这开国第一年的举人，无论是否得中进士，以后的前程，只要自己不作死绝对差不了，自己作为他们的主考座师，自然是受益无穷，他拿到试题之后也是十分惊讶，不过这乡试题目是陛下亲自出的，改是不可能改的，只能就按这种方式来了，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学子在鹿鸣宴闹事，这是在打他的脸啊，走到门前就看到近百名身穿学士服的读书人静坐在一起，口中高喊着“我等不服”见他出来了声音反而更响亮了，

　　旁边看热闹的民众围了个里外三层，还能听到在人群里，仗着人多好隐蔽，喊着“中举人的都是朝中大官的孩子啊，这肯定有问题。”“就是啊往常可没见这么闹过，听说考中举人的都做过原题呢”

　　听了这些人群中引导的话语，许多围观群众也有几分将信将疑，可它们小看了这位学政大人，他可不是这些人印象里的文人，再说了涉及科举舞弊，所有监考人员都不会掉以轻心，

　　早在乡试放榜那天，他就找了冀州都尉和驻军，借了五百人的整编大队，防的就是有人闹事，不过当真的有人在自己举行的鹿鸣宴上搞事情时，他还是十分生气，

　　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笨蛋还仰着脖子一副孤傲样，当即也不和底下这些学子废话，直接招手示意，让人围住了这群人，那几个藏在人群里说小话的没能逃过去，全部都被直接控制住，

　　“静一静，静一静！这次秋闱闹得沸沸扬扬，但我们所有人都能说一句问心无愧，咱们举行乡试就是在选取官吏，他们贴近百姓，他们就是黎民和朝堂之间的连接，自然要了解百姓的情况才能为百姓干实事，咱们的皇帝陛下体恤民生，所有的题目都是底层官员们遇到的典型事实，只有通过这种考试的官员才是咱们大乾要的能干实事的官，不是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们，所有举子试卷都会张贴在放榜樯上供众人查看，都散了都散了。”

　　这出闹剧还没开始就被直接腰斩在刚开始，就在这些人不甘心还要再起风波的时候，坊间就开始有流言传出，这些闹事的士子都是在过去十年龟缩在家的懦夫，所以对民众安置军事后勤才没有一点了解，国难当头却不肯出力毫无文人风骨，引来大家的鄙视，尤其是迁移过来的民众，他们都是见过帮忙的秀才公们的，一直呆在安置的营地，连过年都有人在呢，

　　不过这些就和这些新举人没有多少关系了，本来还在担心这件事情，没想到学政大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开开心心参加完鹿鸣宴，就各自散去回家准备了，他们还要准备明年的会试呢，不过如今大乾国都未定，本应在宣布年号的时候定下来，可陛下以‘天下未定，何以为家’给驳了回去，殿试就在经营多年的势力范围冀州一处行宫内举行，那里几座宫室被改为了考场，

　　众人也没反对，主要是如今虽然打败了鞑靼，夺回旧都，但中原还有六州在他们手里，直隶就像一条伸出去的触手，众人并不敢如此冒险，还是在自己势力范围的腹地举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