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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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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里,秦洲乔准备了晚饭,一切如常。
他坐在饭桌前想问问贺祁几点回来,消息刚发出去,好巧不巧,头顶的灯骤然暗了下去。
恰在此时,贺祁回复了信息:“今晚不回家吃饭。”
“宝贝儿,我稍晚点回去,你先吃吧。”
“工作还没忙完。”
秦洲乔看完消息,沉默了片刻,摸了摸鼻尖,才慢吞吞地去找维修箱。
餐台与大厅是开放衔接式的格局设计,出问题的是大厅的四壁灯,他取下灯罩,检查线路,又挨个调试,但他大学毕竟没修过电工,完全是门外汉,没能发现问题,只好先作罢。他重新坐在餐桌前,仰头对着坏掉的壁灯,轻轻地叹出一口气。
自从上次在秦家别墅听到父亲点他,贺祁是因为“某件事情”才始终不和他分手,坚持到现在后,他心里就埋下了一根毒刺,扎在心头,难耐万分。
尽管当时贺祁暗示他,秦肖辉是在骗他。
但直到今天见过贺小澜,才猛然想到——
可能正是因为小澜的病情,贺祁需要秦家的帮助和支持,才将他们的感情一直拖到现在。
只是这样浅浅地想了个苗头,秦洲乔就已然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贺小澜是不是也对此事有所知晓,才再最后敏感地抓住他的手,让他原谅贺祁?
不,他和贺祁在高中初见时——那时贺小澜还没有生病,贺祁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秦肖辉,他们只是很纯粹的相互吸引,才走到一起的。
那些年少时期亮晶晶、明晃晃的真挚感情总不会是假的。
不,他不该多想。
他理应给予他六年的爱人信任。
——可现在胸口那股闷烦恼怒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他现在如此不安怨怼?
秦洲乔用力呼吸了两下,搓了搓脸,直到把整张脸都搓红,才戴上眼镜,打开笔记本——把精力和注意力放在工作中,他很快就能让自己的心情稳定平复下来。
他不常戴眼镜,偶尔需要审阅严格查对的文件,或者光线昏暗时才会戴。
而当这两件事同时进行,难免累眼。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又揉了揉太阳穴,时间还早,又换了一部老电影来看。
意识逐渐专注,不知过了多久,秦洲乔听到玄关处的开门声。
“秦哥。”
秦洲乔从笔记本屏幕前抬起了头,扫了对方一眼,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感都全部浮了上来,乱乱地缠在一起,他飞速将目光移走:“哦,你回来了。”
贺祁:“怎么不开灯啊。”
秦洲乔淡淡地说:“灯坏了。”
贺祁按下壁灯开关,确定是坏了,才脱了鞋过去。
他一手背在身后,鬼鬼祟祟地走到秦洲乔身侧,有些讶异地打量着对方,好像许久未见,看着颇为新鲜,连语调都不禁上扬:“秦哥,好久没见你戴眼镜了。”
看到贺祁的脸,秦洲乔就忍不住想到秦肖辉和宋晴荷说的那些话。
【你真以为自己那么了解他吗?】
【其实贺祁就是个小混混,从孤儿院出身的,被收养过好几次,都莫名其妙又送了回去】
【你以为他真愿意和你赖在一起吗?要不是因为他那个——】
因为什么?因为“他那个妹妹”?
秦洲乔烦躁地移开目光,转移话题道:“你身后藏了什么?”
贺祁微微一笑:“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秦洲乔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他哼了一声,合上笔记本就要走。
——肩膀却突然被扣住,贺祁强势地掰过他的头,嘴唇直接撞上来,磕得秦洲乔牙齿生疼。
而对方的舌头又毫不客气地缠进来,不断加深这个吻,甚至能听到翻搅的水声,让人无比羞耻,秦洲乔所有的感官都被对面的男人包围,热烈的纠缠、缭乱的喘声……
“放开我……唔……贺祁!”
“宝贝儿,好好呼吸……”贺祁哑声道,伸手解开秦洲乔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露出了下半截脖颈和精致凹凸的锁骨,还有原本藏在领口下的暧昧的吻痕。
他轻笑了一下,在秦洲乔耳边轻声道:“我还以为……过了两天时间,颜色会变淡呢。”
他的声音落在耳畔,又酥又麻,尾椎处犹如过电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我说放开我你没听到吗?!”秦洲乔一把推开了贺祁,狠狠地擦了一把嘴角。
贺祁没想到秦洲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住后立马抓住了他的衣角,弱弱地说:“秦哥……你怎么了?”
秦洲乔的脸色冷得几乎要冻住:“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身后藏了什么?!”
贺祁身体一震,垂下头,慢慢地将身后藏着的东西移到身前来。
那是一盒包装精美的白玫瑰,每一片花瓣边儿上都缀着晶莹的水晶,犹如永恒剔透的露珠,花茎根部是一只羽翼丰满多彩的鹊鸟标本,栩栩如生。能把玫瑰和标本做成这个程度,几乎可以成为艺术品。
贺祁小声地说:“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的,觉得很漂亮,就想买给你做礼物,六周年那天,我什么礼物也没准备,我想补偿给你。”
他小幅度地摇晃着秦洲乔的衣摆,软软地亲吻对方的嘴唇,像原本就要不到糖的小孩子还要懂事地安慰板着脸的大人一样:“秦哥,秦哥,你不喜欢我就扔了,我马上就扔……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秦洲乔原本攒起来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尤其看到那精美包装里的鹊鸟标本时,连推开贺祁都忘了,任由他讨好地舔吻自己。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如果此时秦洲乔的动作能跟上意识,他真想立刻用拳头敲敲自己的脑袋。秦家一直在帮助贺小澜治疗的事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怎么偏偏和秦肖辉之前说过的那些话结合起来,他就延伸出了这么多没有依据的臆想呢?
秦洲乔深深地叹了口气,把眼镜摘掉,捏了捏眉心:“……我没事,只是因为今天灯泡坏了,我没修成,心情有些不好。”
“就这点小事啊,可恶的灯泡,竟然能让秦哥生气了,看我不好好修理它!”贺祁撸起袖子,一副真要和对方“切磋”一番的样子,转身去修灯了。
十五分钟后,贺祁跳下梯子,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走过来:“搞定!秦哥!你看看好使了没?”
秦洲乔一按开关,整个屋子还真都亮了起来。
他张了张口:“……”
贺祁嘿嘿一笑,凑到秦洲乔面前,近距离地将双臂搭在他脖颈两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欢喜的雀跃和撒娇:“秦哥,我把它修理好啦,你不生气了吧?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秦洲乔:“……嗯。”这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贺祁继续笑,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含情脉脉:“那秦哥还生气吗?”
秦洲乔摇了摇头。
贺祁软软地吻上他的嘴唇,每亲一下就问一句:“不气了?不气了吗?真的不气了吗?”
秦洲乔只好说:“真的不气了,快放开我。”
贺祁撇撇嘴,学着他的语气,酸里酸气地重复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哦~我可是修不好灯泡就和自己生气的大老板~”
秦洲乔这回乐了,忍不住捏了捏贺祁的脸颊,阻止他继续调戏自己。
接下来贺祁问他刚刚在看什么电影。
还说要陪他一起看。
秦洲乔看了眼时间,九点,距离电影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索性他现在也无事可做,就同意了。
幕布、投影仪、还有毛绒地毯上的玫瑰花瓣,都被贺祁布置得十分妥当。
拉上窗帘,燃上香薰,又点亮了角落的一盏复古法式台灯,这种非明非暗的昏黄光线,从琉璃灯罩投射出来,一小圈一小圈地点暖整个屋子,在玫瑰花香的醺染下,氛围暖氲又馨旖。
那包装精美的鹊鸟玫瑰的盒子,被他们摆在了墙柜里,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
贺祁热了一杯可可、一杯红酒。
“我特别喜欢看电影,一直都想和秦哥一起看。”贺祁同秦洲乔偎在沙发里,他一手捧着热可可,一手玩着秦洲乔的手指,“可是之前我们工作都很忙,很少有时间这样一起坐下来消磨时间。”
秦洲乔:“这次公关还顺利吗?”
“放心,很顺利,过几天工作又能重新开展了,明天还有个访谈节目请我参加呢。”贺祁端起秦洲乔的手,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好奇宝宝似的甩着他手腕,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指骨。
秦洲乔微微一笑:“你在干什么?”
贺祁认真道:“秦哥,你手长得真好看。”
“是吗?”秦洲乔正反打量了一圈自己的手,笑意却未达眼底,“那要给我的手也上个保险吗?”
“不要。”贺祁故意露出一小排森白的牙齿,咬了下他的指尖,一眼不眨地紧盯着秦洲乔,“同样的钱,还不如让我给你,这样你的手就只属于我了。如果能花钱把你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买下来,那就更好了。”
“……”秦洲乔有些羞赧地别过头,“好了,别闹,认真看电影。”
他们重新投入到电影中。
这部老电影名叫《化身博士》,含有恐怖元素。
贺祁没骨头似的靠在秦洲乔肩膀上,对着电影画面发呆:“这讲的是什么呀?”
秦洲乔:“这个男主发明了一种药剂,会变身成为长相和行为都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白天是正人君子的医生,晚上就成为恶魔,徘徊分裂在黑白善恶之间。”
贺祁眼睛亮了亮:“哇。好酷。”
秦洲乔小口抿了抿红酒——他偶尔会为了应酬喝酒,而贺祁身为歌手,为了保护嗓子,烟酒从来不沾。
酒是被煮热过的,醇厚弥香,温度和口感都是刚刚好。贺祁很善于观察,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秦洲乔的偏好。
可他对贺祁似乎总是所知不多。
他并不知道贺祁喜欢喝热可可,也不知道贺祁喜欢看电影。
他就像一个被哄得团团转的傻子,总要自己去发现一切,才后知后觉。
秦洲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不丁问道:“阿祁,你演唱会那天,在医院,突然向我服软改变态度,是不是因为我父亲用小澜威胁你?”
贺祁的脸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