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冬夏》丁树

6、24.05.23程青阳生日贺文

　　雨天，没带伞。

　　程青阳躲在公交站台下，头顶雨落在遮雨棚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总给他一直下一秒就会漏水的感觉。
　　雨下得很大，视野就像是被蒙了几层快速流动的白雾，看不清看不清。

　　他悄悄看了眼旁边的男生——男生只是静静地看着雨，脸上只有平静的淡淡的表情。程青阳心想自己怎么不能像人家一样稳重些呢，又看到男生的发梢还是湿的，可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深灰色插件的夏季校服，而且，好像有点湿了。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要是冻着怎么办啊。
　　程青阳想着，把自己身上的那件酒红配白的秋季外套脱了下来，他移了两步离男生近点，男生很快察觉到也就抬起头来。程青阳露出不尴尬的笑问：“我看你衣服湿了，要不要多穿一点，别着凉了？”
　　男生一听，立马皱起眉：“捂着湿衣服不是更难受吗？”
　　程青阳愣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太有道理了，又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你说的对。”可他说完这句话又后悔了，又把手伸了出去：“可你这样，冷冰冰的贴在身上，不舒服。”
　　男生看着他，思考了很久后说：“不用了，谢谢。”

　　程青阳直接把衣服往他怀里塞，看着男生的表情极其认真：“段沉，你可不能感冒。”
　　段沉看着他，把衣服丢回程青阳身上：“我的免疫力可没那——阿、阿嚏！”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打脸了，段沉羞得直接转过头去，不再面对程青阳。
　　程青阳把衣服披在段沉肩上：“不穿，挡风也好啊。段沉啊，你要是感冒了，苦的是你，也是我啊。”
　　段沉默默扯紧衣服，还不忘贫嘴：“就你最会说。”
　　程青阳笑着：“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这场雨下得不久，但对于这个雨把外界隔离开只剩下两个人的公交站台来说，却是很久很久的。
　　刚刚程青阳靠近了那一步，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怎么的，也不再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未过一米的距离、朦胧的雨雾、时而飞溅进来的雨、头顶的声响、带着凉意的风，这个氛围倒是有些暧昧了。

　　“段沉——”程青阳刻意拖长叫他，“我有点冷诶。”
　　段沉作势要把外套还给程青阳，却被程青阳给拦下：“不用脱，我靠近一点就可以。”说完，他就直接靠了过去，和段沉凑在一起。
　　这下连一拳的距离都没有了。

　　雨点很密，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氛围越发暧昧，这层层雨雾就像是墙，把周遭的事物都隔离开，只剩下了他们俩。

　　程青阳没穿校服，穿的是件圆领的T恤，领口有些大。他还故意往段沉那边凑，头都快靠到人家身上去了。
　　突然间，锁骨那儿有一滴水滴落。

　　程青阳转过头，看段沉还是湿着的头发，不自觉用手撩了起来，笑着说：“头发也湿了呢。”
　　段沉回过头来看他：“程青阳你——”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响了。

　　程青阳抬手关掉闹钟，闭着眼，细细品味着那个梦。
　　段沉。高中。雨天。公交车站。校服。段沉。
　　段沉。段沉。段沉。
　　段沉段沉段沉段沉段沉段沉段沉段沉段沉段沉。

　　哎呀！唉，太可惜了。
　　那么好的氛围都没能亲一个。太可惜了。

　　程青阳叹气。
　　段沉被他的动静搞醒了，语气里还有点不耐烦：“你干嘛呢……”
　　程青阳凑过去，弥补梦境中的遗憾，双手环抱着段沉，亲亲地吻了一下：“早安吻。”
　　段沉愣住不动，好久才回过神来，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无奈：“程青阳你、真不要脸。”

　　程青阳笑着：“不要脸就不要脸了，要不你亲回我？”
　　段沉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瓮瓮的：“不理你。”

　　程青阳听到后笑容更止不住了，钻进被子里抱住段沉，又吻了一下：“是很幸运，能够遇见你。”

　　很幸运能够遇见你。无论是从前、现在、未来。
　　甚至在梦的那无数个平行时空里，遇见你，都是我的幸运。

　　没带伞就没带伞吧，反正雨总会停。
　　不如借这个机会和理由，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谁让雨中的世界只剩下我和你呢。
　　我最亲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