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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令愿(46) ...

  •   两人御剑赶到岐山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岐山上,温氏门人大多已经入睡,只剩下几只巡逻队在山中巡逻。

      两人御剑上山,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奔不夜天。

      刚到不夜天,魏无羡醒了。

      “你们怎么来了?”魏无羡看着背着自己的蓝湛和旁边的江澄,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还好意思说,让你暂时别修诡道了,你不听。现在好了,半死不活了。”江澄没忍住训道。

      魏无羡苦笑,转头发现周围景物不太对,皱眉道:“你们来不夜天做什么?”

      “救你的命。”江澄一脸没好气道。

      “蓝湛……”魏无羡皱着眉看向蓝忘机。

      “魏婴,青公子可以相信。”蓝忘机道。

      他没有说青愿就是夺舍江澄的人,他能感觉到魏婴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静养休息,不宜多思。

      他相信青愿,是因为想到当年“江澄”做的事。他可以确定青愿一直在帮助云梦江氏,虽然不明原因,但青愿若真要伤害魏婴,其实有很多机会,甚至还可以用江澄、江厌离威胁魏婴,但对方都没有,说明对方并无伤魏婴之心。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在禁室没有找出帮助魏婴的办法。

      魏无羡沉默,他其实也不想怀疑一直帮他的青愿,但他总觉得青愿是刻意接近他,虽然目前是没有做什么事,但青愿总是用重结金丹引诱他,甚至因此刻意接近他师姐,如此费尽心思,他怎能不防。

      “魏无羡,你不相信青愿,难道还不相信我?我还能害你不成?”江澄也道,同时心里也憋屈,如果不是魏无羡这么能作死,他巴不得不送他来。

      “可……”魏无羡想说出自己的顾虑,只是他才刚开口,他们就听到了一阵琴声。

      弹奏的曲调,他们三人都熟悉。

      正是不夜天之战后第一夜,青愿在小院用埙吹奏的曲子,《意难平》。

      这一次,曲子有了词。

      ……愿执一笔,寄予云梦故人念。

      意难平,笑问苍天。

      回首却不觉已过经年。

      无别无离,无忧无怨。

      可还闻得一声阿羡……

      三人面面相觑,这首歌唱的像是魏无羡,又不太像,而且词中的“阿羡”也并不是青愿对魏无羡的称呼。

      琴曲还在继续,三人沉默着敛息朝小院走。

      走到小院外围时,琴曲正好结束,院中传出红苕的声音:“这首《意难平》唱的竟是魏公子,不过听起来不像是以大人的口吻所作。”

      “嗯。”愿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多说。

      红苕见状,也不再多问,只道:“大人明明很担心魏公子,为何不趁此机会把魏公子带来,反而帮着江宗主和蓝二公子将魏公子带走?”

      院外三人一愣,青愿也去了乱葬岗?

      江澄:原来根本不是蓝忘机能催动埙,而是愿帮了他们。

      早知道,他自己吹了。

      忘羡两人对视一眼,魏无羡费力为三人画了三道敛息符,蓝忘机便带着魏无羡飞身上墙,隐在墙后观察里面。

      江澄也回神,跟着飞身而上。

      院中,愿坐在廊檐下,一把古琴横在腿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琴弦:“云深不知处比不夜天安全,有蓝忘机的音律辅助,魏无羡暂时不会有事。”

      “可是,大人明明有办法帮魏公子彻底解决问题。”红苕坐在阴虎符下,灵体极淡,明显是受了极重的伤,正在用阴虎符的阴气滋养灵体疗伤。

      愿摇头:“我的办法必须要魏无羡完全信任,运转阴气配合,否则灵气和阴气无法兼容,魏无羡必死无疑。三年前,魏无羡执意要留在乱葬岗,我也是气极了,才会动手。现在想想,我当时确实是太心急了,总想着如何让魏无羡跟我走,反倒让魏无羡起疑。”

      愿叹道:“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无端投来好意,确实更像怀有目的。”

      红苕也沉默,这还真没法反驳,若非她一直跟着大人,知道大人是真的关心魏公子的安危,她定也会怀疑大人是不是对魏公子有什么图谋。

      不过,她是大人的下属,不好评说大人,就转了话题,道:“大人,今日到底是何情况?三年来,我奉大人之命一直守在夷陵乱葬岗外,每日向大人禀报乱葬岗的情况,从未出过任何问题。为何今日会突然出现一个阻我的结界?结界中竟还有一把专克阴邪的怪剑,若非大人及时赶来,我定已凶多吉少。大人,对方很强,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即便是在乱葬岗几百年,我也不曾见过这么强的东西。”她不认为对方是人。

      愿沉默了片刻,道:“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让你阻止魏无羡拿出阴虎符的事?”

      它没有直接回答红苕,但也不打算再隐瞒,红苕这次险些被剧情抹杀,就是它没有对红苕如实相告所致,当然,它那时也不曾真的信任红苕。如今,红苕已经被卷进来,若再继续不知情的跟着它,必然还会面对同样的危险。它告诉红苕真相,也是想让红苕重新选择到底要不要继续跟着它。

      “记得。”红苕道,“那时,我奉大人之命阻拦魏公子上不夜天,但最后魏公子还是进了不夜天,催动了阴虎符。”

      屋墙上的三人也想起了当时的事,红苕初出现就用迷阵困住他们。

      “其实,我在收到你的传讯不久,就启程赶往岐山,却在路上耗了半月,你可知为何?”愿看着红苕。

      红苕有所悟:“难道也是……”

      愿点头:“就是同一个主使。你这次是一个结界、一把剑,你可知我那次是什么?”

      说到这里,愿似乎冷笑了一下:“结界和一把兵器根本拦不住我,所以,我那次是数以万计的恶灵。不论是御空还是陆行,凡我脚踏之地都会冒出恶灵,我是从数千里之外一路杀到岐山。”

      红苕震惊了,能弄出这么大的动作,绝对不是她之前以为的灵或者怪。

      围墙上,忘羡无声对视,眼神都波动不小。

      江澄也想到了他唯一一次和愿同榻而卧的那日,愿说它已半月未眠,也确实睡得很沉,他姐来了,它都没醒。他问它为什么这么累,它没有说,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院中,愿看着头顶的天,意有所指:“它为了阻我,已经弄了许多不该存在的东西,但只要魏无羡不死,只要你还跟着我,以后就还会遇到更多危险。所以,你可还要继续跟着我?我说过可以送你去投胎,这话依然有效。”

      红苕努力压下心惊,但还是没忍住:“大人真的在和天对抗?”

      “准确来说,是命数,魏无羡的命数。”愿道。

      “魏公子的命数不好?大人刚刚说只要魏公子不死,难道魏公子会英年早逝?”红苕疑惑,“可是,当年魏公子掉下乱葬岗,万千恶鬼缠身,吞魂噬骨也不曾死,这世上还有何人能杀害魏公子?”

      “不论多厉害的人,只要他没了求生之志,谁都可以杀他。”愿幽幽道,“不过,魏无羡的命数已经发现改变,江厌离和金子轩并未因他而死,他应该不会有不想活的想法。”

      墙上三人皆惊,江厌离和金子轩原本会死?

      红苕也惊:“江姑娘会因魏公子而死?”

      “她若远嫁金氏,金氏嫉恨魏无羡,又觊觎阴虎符。他们从我这里拿不到阴虎符,必然会盯上炼制出阴虎符的魏无羡。江厌离是魏无羡极重视的人,是他的一大软肋。金光善当年会提出联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对付魏无羡。”愿叹道,“若非如此,我当初也不可能搅了那门婚事,毕竟金子轩的品性还算不错,与江厌离也是两情相悦。”

      红苕明白了。

      围墙上的三人皆心中一震,他们当时其实已经察觉到金光善有野心,却没有深想,若是当初江澄真应了金光善的提亲,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院中,红苕忽然换了跪姿,铿锵开口:“之前几百年,红苕一直受困乱葬岗,是魏公子将红苕带了出来,后又得大人之力,祛除身上戾气。红苕也曾是修士,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红苕愿与大人一起,与天斗一次,报答魏公子的大恩。”

      “既然你已决定,我也不会多劝。”愿顿了顿,又道,“如今,魏无羡已经被蓝忘机和江澄带走,不是回云梦就是去了云深不知处,不过,不管去哪,都比来不夜天好,倒也算是暂时安全。”

      “为何?”红苕疑问,“大人在不夜天,难道不夜天不是最安全的吗?”

      “你以为我为何一直守着不夜天?”愿摇头。

      红苕想了想,猛地惊道:“难道魏公子的死劫就在不夜天?”

      愿点头。

      “可,不夜天根本没有东西可以伤得了魏公子。”红苕仍旧疑惑,实在不明白那么厉害的魏公子怎么会死在不夜天。

      “既然你要继续跟着我,我便带你去看看魏无羡原本的命数,日后,若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再出现,你也好随机应变。”愿拨弄琴弦。

      话落,琴音再次响起,正是《曲尽陈情》。

      墙上三人也听着,可刚听了开头,眼前就忽然一花,他们好像成了年少的魏无羡。

      云梦泛舟嬉闹……云深不知处听学……寻觅阴铁碎片……教化司受难……玄武洞受困……杀玄武取阴铁剑……云梦血洗……剖金丹……

      蓝忘机倏地惊醒,转头看着仍陷在琴声共情里的魏无羡,视线落到魏无羡的丹田上,眼眸通红。

      他惊怒的视线射向江澄。

      江澄垂着头,他也是在魏无羡剖丹时醒的,他倒不全是惊于魏无羡剖丹,他早已知道魏无羡把金丹给了他,他是发现了不同。

      共情中,失丹的江澄自暴自弃,甚至听信魏无羡的抱山散人的说辞,蒙着眼去找抱山散人。

      那绝对不是愿,是真正的他。

      所以,共情里,愿并不存在。

      发现这一点后,他立刻清醒了,脱离了共情。

      “你早就知道了?”蓝忘机盯着江澄,声音极沉,压抑着怒气。

      江澄依旧垂着头。

      院中,愿忽然听到蓝忘机的声音,心知不妙,立刻停下琴声。

      可是,已经晚了。

      魏无羡已经完全陷入剧情,正好经历到他师姐因他而死,极悲之下,飞跃至崖边。

      现实中的魏无羡也忽然睁开眼,飞身而起,朝崖边飞去。

      蓝忘机和江澄皆惊,立刻追上去。

      他们都不知道共情后面的发展,但看魏无羡刚才的悲痛神情便知不好。

      愿更是早弃了琴,先蓝忘机江澄两人一步追了出去。

      它真是要骂人了。

      蓝忘机和江澄怎么会来不夜天?他们不是应该带着魏无羡去云梦或者云深不知处吗?

      因为它不是阿令中的魏无羡本人,没有办法以本尊记忆共情,只能借《曲尽陈情》引导,魏无羡心神本就不稳,若真听了琴音共情到不夜天那夜,还不得跟着再死一次?

      果然,它飞奔赶到剧中魏无羡跳崖的地方,就看到魏无羡如剧中那般,心如死灰的坠了下去。

      !!!!=????(?ò?ó ?)?……

      愿脑子里跑过一堆骂人乱码,以最快速度化影追去。

      虽说,它现在不担心跟着魏无羡一起挂,但是它累死累活了那么久,结果魏无羡还是跳崖,怎么可以?

      别说令牌意难平,它自己都意难平了。

      愿的身影已经完全化为虚影,蓝忘机、江澄赶来时,只能看到魏无羡下坠的身影。

      “魏婴!”蓝忘机扑到崖边想救人,却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结界拦住。

      江澄立刻抽出紫电疯狂劈砍结界。

      避尘也瞬间出鞘。

      红苕也赶了过来,努力破结界。

      没多久,温情察觉到异动也来了。

      “温情,大人和魏公子在断崖下,快想办法破结界。”

      温情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魏无羡、含光君和江宗主怎么会出现在不夜天,但也察觉到情况紧急。

      她第一时间祭出了当年青愿送的木埙。虽然,她一直没有用过,但她见过这木埙的威力,这是能将温若寒都无可奈何的舞天女都轻易灭杀的神器。

      果然,木埙一撞上结界,原本纹丝不动的结界就出现了裂纹,几人立刻齐力朝那处裂纹攻击。

      片刻后,嘭的一声,结界破了。

      几人立刻飞速冲到崖底。

      崖底竟遍布是火山熔浆,放眼望去,热浪滚滚,寸草不生。

      “我们分开找。”

      三人一灵分散开,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整整十天,他们翻遍了整个崖底,却一无所获。

      “到处都找过了吗?”江澄急问从其他方向汇合来的蓝忘机、红苕、温情,以及赶来的温宁。

      “都找过了,没有大人和魏公子的踪迹。”红苕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几分。

      蓝忘机拧眉。

      温情、温宁也摇头。

      “问灵呢?”江澄希冀地看向蓝忘机,“当年温若寒温晁杀人如麻、无恶不作,这下面肯定也死了不少人,说不定还有怨灵未散,若是如此,那些灵肯定看到了他们。”

      蓝忘机摇头,声音黯哑:“无灵。”

      “我也没有察觉到同类的气息。”红苕也没有感知到任何灵的存在。

      “那怎么办?”江澄心急如焚。

      红苕安慰道:“魏公子应该是被大人带走了,只是不知去了何处。”

      这时,蓝忘机突然问:“江宗主,随便可在?”

      “当然在……”江澄想到什么,飞速取出随便丢给蓝忘机,“我记得你曾用随便找到魏无羡的踪迹,这次定也可以。”

      蓝忘机接住随便,略微感知后,脸色骤然泛白,僵直地盯着手中的随便。

      “怎么了?”江澄见蓝忘机如此情状,心也瞬间提了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它,封剑了。”蓝忘机艰难开口。

      “不可能!”江澄脸色一变,一把抓过随便,用力一拔。

      长剑出窍。

      “这哪有封剑,明明……”江澄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己体内的金丹是魏无羡的,随时可以驱动随便。

      他将随便收回剑鞘,递给温情:“你拔。”

      温情拿过剑,用力拔。

      随便毫无动静。

      再拔。

      依然纹丝不动。

      江澄看得出温情是真的在用力拔剑,拔得整只手都白了。

      他不相信,一把夺回随便,又塞给温宁:“你拔。”

      温宁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还是握着剑用尽全身力气去拔。

      随便仍未出鞘。

      几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

      随便封剑,魏无羡……死了?!

      江澄直愣愣地盯着随便:“我不相信,说不定是愿又威胁随便剑灵,让它故意装死吓我们,之前,它就这么干过。魏无羡肯定是被它藏起来了,肯定……”

      “江宗主冷静……”红苕喊住神色有些不对的江澄。

      江澄猛然转头着红苕,病急乱投医地问:“你一直跟着愿,它有什么计划肯定会告诉你。你快告诉我,愿打算带魏无羡去哪?”

      红苕一愣,想了想,摇头:“大人并没有和我说这个。”

      “你一直跟着它,它又极信任你,连魏无羡的命数都告诉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澄死咬着红苕,根本不信红苕的话,他已经把红苕当成了唯一的希望稻草。

      红苕只觉得自己实在冤枉,偏偏另外三人居然也看着她,只能解释:“这些年,我一直守在夷陵乱葬岗,除了来回不夜天和夷陵,就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更不知晓大人的其他安排。几位且听我一言,若魏公子真有万一,如此短的时间,大人也应该是还在这里,而不是不见踪影。”

      “对,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在没有找到人之前,不能急下定论。”温情也道。

      蓝忘机想了想,询问红苕:“我想知道在青愿的琴声共情中,魏婴剖丹后又发生了什么?他为何会跳崖?”

      “这……”红苕看着蓝忘机,好心提醒,“魏公子剖丹后的经历非常不好,你确定要知道?”

      蓝忘机点头。

      “对,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魏无羡那样的人怎么会跳崖?”江澄也问。

      “其实,魏公子跳崖并不意外。”红苕将自己看到的全部说了,“江宗主和蓝二公子应该也发现了,在共情中,大人并没有出现,后来也一直不曾出现。”

      “魏公子失丹后,被温晁扔下夷陵乱葬岗,在乱葬岗里九死一生地重新修炼,并炼制出了阴虎符,屠杀了夷陵监察寮和温晁等人。再之后,魏公子就加入了射日之征。战后,各家都损失惨重,温若寒趁机压制另外三大世家,坐上仙督之位,并大肆虐杀温氏一族。魏公子为救温情一脉,又为了不连累云梦江氏,就离开了江氏,带着温情一脉退守夷陵乱葬岗。”

      江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魏无羡脱离了江氏?”

      温情、温宁也极为惊讶。

      蓝忘机则加深了眉头皱痕。

      “后来,江姑娘嫁去了金氏……”红苕继续道。

      “愿说阿姐不能嫁去兰陵金氏,还说阿姐会因魏无羡而死,难道……”江澄忙问。

      红苕并没有马上回答,叹息道:“魏公子本一直守着乱葬岗,可后来,江姑娘儿子满月,魏公子欣喜至极,带着精心准备得礼物,去金陵台恭贺江姑娘。谁知,那些觊觎阴虎符的人就趁机出手,在半路上伏击魏公子。”

      “伏击的人就是金氏。”红苕道,“不过,伏击不是关键点,关键是金子轩突然出现阻拦金氏行动,却不知为何,魏公子控制的温宁突然失控,杀死了金子轩。”

      温宁没忍住开口:“我……我杀了金公子?”而且,魏公子怎么会控制他?他失控又是什么意思?

      “射日之征后,金氏大肆虐杀温氏族人,温宁你也被他们杀了,魏公子就是在你被杀那夜救走了你们这一脉,彻底和玄门决裂,并用阴虎符唤醒你的灵,你身死灵在,保有神智,实力强大,一直跟随在魏公子左右,保护魏公子,成了玄门皆惧的鬼将军。”红苕解释。

      温宁瞪大了眼睛。

      温情也极为惊愕,我弟弟,鬼将军?

      “后来呢?”蓝忘机问。

      “金子轩死后,魏公子悔愧至极,自觉无颜再见江姑娘,就回了乱葬岗,再不敢出,每日颓废虚度。”红苕说着,又看向温情温宁,“你们姐弟深感愧疚,就主动去金陵台赴死,想让魏公子重回玄门。可你们这一去,不但双双惨死,魏公子也没能被玄门接纳。玄门百家反而觉得魏公子没了鬼将军跟随,实力大减,设计在不夜天围攻魏公子,而这其中也包括江宗主和蓝二公子。”

      “我怎么可能和别人一起围攻魏无羡?”江澄忍不住反驳。

      蓝忘机也开口:“为何有我?”

      “因为你们都觉得彼时的魏公子因修诡道,已迷失心智。”红苕解释了一下,又道,“围攻之日,魏公子孤身一人,面对万千斥骂,还有昔日好友和同伴的刀剑相向,几乎已经心死成灰,但还是在向蓝二公子据理力争,直到……”

      红苕深叹了一声:“直到江姑娘出现在混乱的战场上,被失控的傀儡杀死。魏公子终于彻底崩溃,飞至悬崖……决绝坠落!”

      江澄和蓝忘机心里一窒,都不由想到了魏无羡坠崖的一幕。

      温情、温宁姐弟也沉默无言。

      崖下的风呼呼的吹过,四周依旧热浪滚滚,有岩浆飞溅落在脚边,几人却浑然不觉,都陷在各自的情绪里。

      良久,江澄才喃喃开口:“原来,没有愿,事情竟会是这样。”

      “那些人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物,那样对待魏公子?”温宁红着眼眶。

      “后来呢?魏公子跳崖后,有没有……”温情问。

      “不知道。”红苕摇头,“因为现实中的琴音断了,共情结束,所以,我也不知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蓝二公子问起这个,难道是通过这个可以知道魏公子的下落?”

      蓝忘机想了想,忽然转身走了。

      “你去哪?”江澄大喊。

      “找青愿。”

      “你知道愿在哪?”江澄连忙跟上去。

      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蓝忘机御剑而起,直奔东方。

      四人一灵,一路直飞,终于在天黑前到了姑苏的一个临江小镇。

      蓝忘机进镇后,直奔一座神观。

      江澄看着蓝忘机进了一座香火鼎盛的神观,一脸无语:“含光君来求神?”

      蓝忘机仿佛没听到江澄的嘲讽,抬脚进了神观。

      江澄皱着眉,还是跟了进去。

      红苕和温家姐弟也进了神观。

      原本三人一灵都不甚在意,但在踏进神观,看到供奉在神台上的雕像时,他们都僵住了。

      那神像并不是满身华彩,而是简单的一袭青衣,面容被面具遮挡,更吸引他们的是,神像的手中有一只埙。

      青衣、面具、埙……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此时,蓝忘机才开口:“三年前,彩衣镇碧灵湖里的水行渊被除,有人亲见是一名手持埙的男子所为,彩衣镇百姓皆奉之为神。数年来,其信徒已遍布各地,云梦应该也有。”

      “去年,莲花坞好像是建了一座观,但我当时正愁魏无羡的事,还要照顾阿姐,不曾关注,没想到竟然是愿的。”江澄看着高台上的神像,内心仍极为惊讶,以至于没发现自己又说漏了嘴。

      蓝忘机看着江澄:“所以,当年确实是青愿去碧灵湖除了水行渊?”

      江澄僵住,但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便道:“就算是,这和找魏无羡有什么关系?”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黯声道:“一心求死之人,重伤之后灵识会极快消散,无痕无踪。”

      “你什么意思?”江澄心里一跳。

      蓝忘机紧抿着唇。

      红苕听懂了蓝忘机的意思,顺着蓝忘机的话分析:“魏公子本已受怨气冲击,虚弱至极,若一心求死,极有可能在坠落崖底前就已经消散……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自然也就找不到灵了。”

      “不可能!”江澄喝声打断,“魏无羡一向聪敏机警,就算受了共情影响,也肯定能及时醒来,而且,还有愿。”

      “江宗主说的没错,当时大人几乎是跟着魏公子一起坠落,大人绝不可能看着魏公子出事。”红苕看向蓝忘机,眼眸晶亮,“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大人,大人并非凡人,与自己的神像必有感应,蓝二公子带我们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借这座神像,找到大人的踪迹。”

      众人明了,心中升起希望。

      蓝忘机召出琴,开始抚琴探灵。

      琴声飘出,灵诀环绕,没有人再出声,都紧张地等待着。

      然而,命运的齿轮,终究不是那么轻易被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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