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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利匕初现 ...

  •   暖春亭内,被潘世嵘定住的终离雪幽怨地盯着薛不忘,恨不得用目光从薛不忘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薛不忘无视这股像刀一般的目光,淡定地走到终离雪身旁,几下就替他解开穴道,连哑穴也一并解了。
      终离雪一屁股跌坐在地,他眉头紧皱,揉着酸胀的手臂,对薛不忘道:“姓薛的!你在这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缠着我和我大哥。大哥说是你救了我俩,可我才不相信你会有这么好的心!”
      “胡阚星。”薛不忘的语气平和,全然不与终离雪计较多次的恶语相向:“你这样对我,只是因我在凉州捉住了你,要把你送回瀚宇楼吗?”
      “别叫我这个名字!”终离雪对薛不忘叫自己真名一事极为反感,他道:“你装好人装够了没有?明知故问什么?”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们惜秋山庄的武功这么阴险歹毒,居然会有银针入体这种招式。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外伤,却能痛心切骨。我看,血刀门压根就不能算魔教,你们惜秋山庄才是魔教吧!”
      熟知银针入体之苦的薛不忘脸色一变,不敢置信道:“父亲大人对你……”
      “你爹为了要我师父的银蛇笑,对我百般折磨。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吗?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你不清楚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你把我带回惜秋山庄,难道就没预料到你爹会对我做什么?什么好心送我回瀚宇楼,你们这对道貌岸然的父子省省口舌吧!分明就是你爹让你去抓我,有意要逼我替你们配制银蛇笑。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亲这么恶毒,灭绝人性,你又会是什么好人?”
      终离雪骂的薛不忘哑口无言,他愣了许久,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何反驳。
      不过薛不忘遇见终离雪确实是个巧合,并不是像终离雪所说有意为之,那时薛不忘正在凉州替父亲薛重全向魔教通风报信,恰巧撞见了逃命的终离雪。
      薛不忘第一次见终离雪时是在瀚宇楼,那时候他十二岁,而终离雪(那时候还叫胡阚星)只有八岁。见胡阚星之前,薛不忘就已经听过他的不少“英雄事迹”,什么往水井里倒墨汁,趁胡长老睡着的时候把胡长老的眉毛刮掉一半,往瀚宇楼的面缸里加胭脂,导致瀚宇楼的弟子们吃了一个月嫣红色的馒头等。后来薛不忘听说胡阚星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直到在凉州认出胡阚星,薛不忘才知道原来胡阚星失踪的这几年是拜了灵苗女为师,并且改名换姓自称终离雪。
      薛不忘本打算亲自送终离雪回瀚宇楼,不过途中他收到了薛重全的急召,只得先行折返,带着终离雪回惜秋山庄。一回山庄,薛不忘就被薛重全所派去王员外府上窃玉章,终离雪也就被留在了惜秋山庄。
      薛不忘从没给薛重全说过终离雪是灵苗女弟子,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离开惜秋山庄的这几天,父亲大人不仅知道了终离雪和灵苗女的关系,还试图强逼终离雪为他配制银蛇笑。
      对于银蛇笑,薛不忘只是略有耳闻。它是灵苗女闻名于世的千奇百怪毒的一种,特点是无色无味,毒性发散快,中毒之人短时间内就会毒发身亡,死时骨头化成一滩血水,身体疲软地如同一条蛇,而死者的嘴往往会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咧着,从远处看就像是死前在狞笑一般,恐怖如斯。银蛇笑有药可解,然而解药只能保住性命,大多数吃了解药的中毒者仍会落下身体残疾。
      父亲大人要银蛇笑做什么?薛不忘左思右想想不明了,他问终离雪道:“你帮我父亲大人配银蛇笑了?”
      “不替他配我还有命活吗?”终离雪反问,说完,他便拖着身子,一瘸一拐地想要走出暖春亭。
      薛不忘瞬间起身,拦住终离雪道:“这附近指不定都是魔教的人,你出去只会自投罗网。”
      终离雪瞪了薛不忘一眼:“姓薛的,今天我无力收拾你,别挡我的道。”说着伸手去推薛不忘。
      薛不忘还真就被终离雪推开了,他向后退两步,让出了路。自打知道自己父亲对终离雪用过银针,薛不忘对终离雪就多了几分愧疚,他不想强迫终离雪,亦彻底打消了对终离雪动手的念头,他甚至心想:“就算终离雪打我几拳,凭父亲对他用过银针这点,我也是定不能还手的。”
      终离雪还是执意要走,薛不忘也不再拦他,默默跟在他身后,小心护送着。薛不忘见终离雪一个劲地往潭山城的方向走,心中自然也就明白了终离雪这是要回潭山城找潘世嵘。

      “三财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潘世嵘看着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潘得胜心焦地问身后的李三财,他道:“你不是说我舅舅只是感染了普通风寒吗?为什么他会昏迷?”
      李三财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不得不把实情如数告诉潘世嵘:“刚刚在城外,我是怕一下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会对你的打击太大,所以才谎称大当家的只是得了风寒。其实在镖队进潭山城的第二天,我们便被盯上,晚上遇了袭,不过好在对面只是帮混混杂兵,我们虽然人没他们多,但还是把他们打跑了。在打斗的过程中,大当家还有几个兄弟受了点轻微地皮外伤。”李三财说着掀开潘得胜身上盖着的棉被,露出他肩膀上的绷带,继续道:“大当家受了伤,他自己没当回事,我们也就没当回事,只简单地包扎了下就算了。谁知第二天一早我来房中叫大当家起床时,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已是昏迷了。”
      潘世嵘听闻当即脸涨得通红,他恼怒李三财从而一开始未对自己诉出实情,想张口责怪,却又见李三财一脸沮丧和自责。他转念一想:“三财叔跟随舅舅多年,如今舅舅出事,他心中肯定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舅舅不省人事,现在正是用人,需要大家团结一致的时候,我又何必说些气话逼他呢?”潘世嵘想到这,把到嘴边得而话咽了回去,问李三财:“请过郎中了吗?郎中怎么说?”
      “自然是请过了……”
      李三财说着说着又沉默了,害的潘世嵘忍不住催促道:“三财叔,都到这时候了,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
      “郎中说大当家身有多种顽疾,元气早就被消耗的所剩无几,如今又添新伤,便是像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老伤新伤一并发作,让大当家的身体瞬间塌了”李三财说到这悲痛地摇头道:“事已至此,除非神丹妙药,恐怕已经是大当家已是时日不多了。”
      李三财的话像一把榔头,狠狠地砸在潘世嵘的心口。潘世嵘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他指尖扣紧桌面,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顽疾?确定吗?舅舅平日都健健康康的,怎么会有多种顽疾?是不是诊错了?”
      李三财道:“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整个潭山城的医馆都跑遍了,都是这样说的。”
      “当真”这两个字潘世嵘说的异常艰难,声音也低沉嘶哑,他不得不停下来,咳凑了几声后方才继续问李三财道:“当真是无药可医,回天乏术吗?”
      潘世嵘失声,李三财又长叹一口气,说道:“至少潭山城里大夫是治不了大当家的病。”
      “潭山城里的大夫……”潘世嵘喃喃。忽然,他猛地起身,兴奋地自言自语道:“对啊!终离雪说的不错,灵苗女医术了得,而他又是灵苗女的徒弟,说不定他真的会有法子。我是不可能放舅舅在这里等死的,既然潭山城里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那就理应让他试试!”潘世嵘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我得赶紧把终离雪带进城。”
      “小潘!”李三财想喊住潘世嵘,但潘世嵘的脚程出了奇地快,还没等李三财追出门,潘世嵘就已经离开了客栈。

      一个出城,两个进城,潘世嵘很快就和终离雪以及跟在终离雪身后的薛不忘碰了面。
      终离雪是最先看见潘世嵘的,他边挥手边喊道:“大哥!”
      薛不忘顺着终离雪的方向看去,也瞧见了潘世嵘。他见潘世嵘眉头紧锁,双唇紧闭,愁容满面,薛不忘不禁心中一寒,知道肯定出事了。
      终离雪不如薛不忘这般心细,他两三步跑到潘世嵘身旁,抱怨道:“大哥,你都安顿好了?你赶快带我走罢,这个姓薛的没安好心,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好。”
      潘世嵘没说话,他凝视着终离雪稚气未退的脸庞,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
      潘世嵘的沉默时间长到了连终离雪这个神经大条的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终离雪奇怪地唤了声:“大哥?”
      “你到底会不会医术?”潘世嵘问。
      潘世嵘严肃的语气让终离雪紧张起来,终离雪轻轻地点头,说道:“会。毕竟我除了调毒,还要配解药的嘛。”
      潘世嵘又问:“那如果一个人病入膏肓,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医好他?”
      “这……大哥,你这怎么样也先让我先把把脉再说呀!”终离雪眨眨眼睛,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薛不忘:“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舅舅要死了?”
      终离雪此话一出,潘世嵘瞬间握紧了拳头,他用尽浑身力气才克制住声音的颤抖,对薛不忘道:“少庄主……”
      薛不忘打断潘世嵘:“你不必说了。魔教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在潭山城外搜查,这反而让潭山城变成了这附近最安全的地方,你就放心地把终离雪带回潭山城吧。”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潘世嵘话刚说出口,便瞬间觉得自己失言了。他在心中道:“少庄主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他的太多,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留下来?再者,少庄主也有自己的生活,他总要花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所以就算他现在离开,也是天经地义。”
      潘世嵘的话让薛不忘笑了笑,他对潘世嵘道:“我在潭山城还有些事要做,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
      终离雪不忿地打岔:“有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薛不忘再次对终离雪的挖苦充耳不闻,他从袖口中掏出一白色小瓶,对终离雪道:“银针虽无毒,但性极寒,入体后不仅会阻隔穴脉,还会让气血运行缓慢,难以到达四肢,如果不运功驱寒通脉,就会四肢冰凉,十分难受。”
      病状被薛不忘一一说中,终离雪往后缩了缩,把因气血不流通而苍白的手收进袖子中。
      “你的内力较弱,凭自己是无法将所有被阻隔的穴脉打通。”薛不忘说着将小瓶递给终离雪:“这里有五粒惜秋山庄特制的暖金丸,你吃了之后,半个时辰内会觉得浑身发热,这时候趁机运功顺气,你便能把你体内所有的寒毒驱掉了。”
      终离雪接过小瓶打开闻了闻,确认薛不忘没在骗自己后,他把小瓶揣进袖口,对薛不忘道:“既然是你爹害我变成这样,我想我就不用对你说谢谢了吧?”终离雪朝薛不忘做了个鬼脸,转头对潘世嵘道:“大哥,我们赶快走罢!”
      潘世嵘是漠然的,他低头看了一眼终离雪,对薛不忘抱拳告别道:“少庄主,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捉虫,各位看官先忍忍QWQ
    其实有时候我自己写着写着也会心疼少庄主,这娃太惨了,爹不疼娘不爱的,还老遭受家暴。还有补充一点,因为薛重全刻意安排,侍候少庄主的仆人侍女几年就会整体换一波,所以少庄主平日出门才会从不带任何随从,因为他无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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