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欢年》白藏W

39、Chapter 39

　　流程比林以欢预想的快。

　　结束后，她和许年打了声招呼，告诉他自己和顾北江有约定。许年沉默一会儿，道：“一起。”

　　林以欢再三推辞，许年就是油盐不进。无法，只能让他跟着。

　　她走到一开始见到顾北江的那个房间门口，那里开着门，一个好看的女生见到她，立刻迎上来，道：“我是顾总的秘书，顾总让我在这里等你，先进来坐。”

　　秘书倒了两杯茶，他们刚喝了一半，顾北江便一个人进来了。

　　见到许年，他先是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微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林以欢见状，忙介绍道：“我朋友，许年。”

　　顾北江眉头一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略有耳闻。”

　　“不知道学弟能不能让我和以欢单独说几句话？”

　　“好。”许年答应的很爽快。

　　待他离开后，顾北江换了件外套，戴了顶帽子。帽子并不时髦，也不昂贵，就是烂大街的牌子和款式。

　　“我想去趟图书馆，看看那个地方。”

　　“哦，好。”

　　故地重游，必定万分感慨。

　　到了图书馆门口，顾北江停下脚步，道：“七年时间，变化怎么这么大？”

　　他指了指正上方的牌匾道：“以前这里只挂着图书馆三个字，因为是旧楼，所以很破。”

　　进了图书馆，顾北江轻车熟路的拐上三楼，快到拐角处时，步伐反而慢了下来。

　　林以欢看到，他的手在抖。

　　当那处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顾北江眼角竟流下一行眼泪。

　　林以欢一时有些慌乱，她可没有安慰男生的经验。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纸巾，犹疑片刻，还是递了出去。

　　顾北江接过，道：“谢谢，一时没控制住。”

　　“没关系。”林以欢嘴角弯了一下，转瞬即逝。

　　顾北江走到窗口，没有过多的在曾经的刻痕上停留。

　　林以欢看到他袖口蹭上了灰，道：“这里一直没人打扫，我也是背书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僻静的地方。”

　　“是我拜托的，不让他们打扫这里。”

　　林以欢眨巴眨巴眼睛，心里隐约明白他是想留下些回忆。

　　“图书馆装修的时候，我注了资，让他们不要动这里。这里，是仅剩的，关于小川的一点回忆了。”

　　“仅剩？”林以欢嗫嚅道，“他……”

　　顾北江捏紧了拳头道：“他死了，三年前。”

　　林以欢想过他们或许败给世俗，或许日久变心，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我身边，没什么关于小川的东西，所有人都不敢提起他，可是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每时每刻都念着。”

　　“所以我看到你的海报，很高兴，有人发现了这里，有人知道我们的爱情。”

　　林以欢静静听着，心也跟着难过起来。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有多痛。但若彼此相爱，却生死相隔，她不敢想象，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顾北江深吸一口气，道：“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很久了，没人能听我聊聊他。”

　　人间的求而不得各有不同，而关乎生死只能是静默。

　　林以欢摩挲着衣角，嘴唇微颤着，道：“我很荣幸。”

　　顾北江脸上始终挂着笑，从温柔遣眷到苦笑，再到释然。

　　他指了指椅子一边上的一行字，林以欢的脸刷的就红起来。她没想到顾北江会带她来这，早知道就不介绍许年了。

　　“你很喜欢那个男生。”

　　林以欢认命，“是。”

　　“那个男生也很喜欢你。”顾北江眉眼弯起。

　　林以欢只觉心跳加速，脑子乱作一团，“什么？没有……”话语间语无伦次，惹得顾北江笑出声来。

　　“他很在乎你。他看你的眼神我很熟悉，小川也这样看我的，再冷静的人，面对喜欢的人，也会露出想要占有的心情。”

　　顾北江离开窗户边，走到拐角处，道：“如果有喜欢的人，不要犹豫，大胆去就好，拉扯试探的这段时间，不如用来好好相爱。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从一开始，在他身边，爱他到最后。”

　　林以欢的心沉了下来，就像这片满是灰尘的地方，突然打开一扇窗户，风一过，卷走了满屋子的腐臭。

　　顾北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他来了，我要走了。”

　　林以欢转头看向走廊尽头处，许年站在那里，对上了她的视线。

　　顾北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道：“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林以欢木讷的接过，道：“好。”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幸福。”

　　顾北江和许年擦肩而过，许年走过来，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就是讲了些他在学校里的事情。”林以欢回过神，挡在拿出角落前面，她可不想让许年看到自己留下的那句话。

　　许年偏偏对这里充满好奇，道：“这里和你海报上的设计好像。”说着，就要往里走。

　　林以欢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许年眼皮抬了抬，点头道：“好。”

　　林以欢这才松了口气。

　　一路上，她脑子里都是顾北江的话，如果喜欢，就不要犹豫。她第一次感觉生命如此短暂，顾北江那么爱洛子川，可还是留不住他。

　　许年明明就在眼前，她不应该再浪费时间。

　　“许年，我……”后面的字就像烫嘴一般，如何也说不出口，这样就表白，会不会太草率，万一不是良辰吉时，万一许年觉得自己儿戏，不行，她还没准备好。

　　等了片刻，林以欢始终保持“我”字的嘴型，许年蹙眉：“什么？”

　　林以欢泄了气，道：“我想吃炒饭。”

　　许年道：“好。”

　　感觉似乎许年心情好了，自己说什么他都是只有一个好字。

　　林以欢一边吃饭，一边想到，顾北江和许年之间，总觉有些关联。起初她没多想，只是被顾北江的性取向惊讶到，他既然有渠道知道顾北江，而顾北江又对他“略有耳闻”，难不成他们认识？

　　林以欢佯装随口一问，眼睛看着碗里的炒饭，不时瞟他一眼：“你认识顾北江啊？”

　　许年点头：“他祖父是北川人，小时候他在那里住过，和我外婆家是邻居，所以认识。”

　　林以欢顿时七上八下，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被顾北江勘破了，若是他告诉许年，自己可不就成跳梁小丑。

　　“那，你们还有联系吗？”林以欢问的极其小心，但那份紧张是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许年眼神变了，她心里大叫不好，可是找不出变化的理由，她拿什么找补？

　　“他刚才不是给你名片了吗？”

　　林以欢思虑一会儿，道：“是啊。”可是这和你们有没有联系有什么关系呢？

　　她终于抬头，直直看向许年，满脸写着“所以呢？然后呢？”

　　许年却没有回答她的打算。

　　岁数不大，脾气不小。林以欢有些庆幸自己刚才刹住车，没有一时冲动表白。这种臭脾气，追起来会被气死。

　　吃过饭，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异常别扭。一路上都不说话，林以欢更是在分叉路口就直接说：“再见。”然后扭头就走。

　　许年本想送她到宿舍楼下，结果对方连盖台阶的时间都不给她。

　　自己是不是又没控制住？许年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失礼。明明知道她是个记仇的小姑娘。

　　还没到宿舍楼下，她就被徐佳拦住。

　　徐佳难得没用平和的目光看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来兴师问罪。

　　林以欢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对方若能客气三分，她还会以礼相待，可要是撕破脸皮，她也没什么好口气：“你们外院不住在这栋宿舍楼吧。”

　　徐佳收回胳膊，笑道：“聊聊。”

　　徐佳脸上的笑让她捉摸不透，感觉有讥笑，有愤恨，有悲伤。

　　“我们又不熟，能有什么聊的。”林以欢嗤笑一声，懒得搭理她。

　　徐佳立刻崩起脸来，笑意全无：“许年，我喜欢他。”

　　林以欢的拳头不自觉握起，脸上却依旧平静，“那你跟他说，我又不是许年。”

　　“那你，能不能离他远点。”

　　林以欢站定，直视她的眼睛道：“你有本事离他更近点不就行了。”

　　徐佳似乎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寡言少语的林以欢怼起人来这么决绝。她一时失语，愣了有半分钟。

　　林以欢明显没有耐心了，拖长声音道：“所以我能回去了吗？”

　　徐佳没有再拦她，只是等林以欢有了两步后，忽然道：“是我先喜欢他的，没人比我更懂他。”

　　林以欢不屑的笑了一下，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走回宿舍。

　　面对徐佳突如其来的挑衅，她心里没有丝毫的担忧，这反而让她彻底放心了。

　　林以欢这下知道了，徐佳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她在许年心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那个问题有了答案，她莫名笃定。

　　陈慕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他高中的物理笔记还在不在。

　　林以欢问他要这个做什么，陈慕也不说，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总算透了口风，说是一个学妹问她题，他想着能帮就帮。

　　陈慕是十中高考第一名，被人问题也是常事。林以欢不觉意外，她的笔记都没丢，全都放在了陈慕房子的地下室，她叫陈慕自己去翻，各科都在，能用就用。

　　沈楠很晚才回了宿舍，一进门便围着她问顾北江。

　　张妍和霍雨悠闻讯也围了过来。

　　林以欢打开手机，翻到了工作群里有人偷拍的一张照片道：“本人比照片帅多了。”

　　三个人都看直了眼。张妍作为学校百事通，自然对这种风云人物的风月事知道甚多：“我之前在一个帖子上，看到有人说这个顾北江是个同，喜欢和他一届的一个学霸，只是学霸家里穷，两个人好像不太愉快，最后不欢而散了。但是据说他结婚了，没人见过新娘。”

　　“真的假的？”沈楠不敢相信。

　　张妍摊手，无辜道：“传闻，我也不知道。”

　　林以欢一直没有说话，她答应过许年，不告诉任何人。而且这是顾北江的秘密，那段悲伤又真挚的爱情，她不忍心把它当做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