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欢年》白藏W

11、Chapter 11

　　许年听到声音，侧身看向林以欢。说来也巧，他们竟又在食堂碰到了。

　　林以欢满脸笑容，甚是轻松自在，而这些，在与自己相处时是没有的。他心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以为的改变，只是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言。

　　眼看这个问题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结论。陈慕不愿再浪费时间，心想或许只是自己多虑，不过是女朋友无理取闹，哄一哄就好了。
　　得过且过吧。

　　林以欢把最后一口油条送进嘴里，也不着急咽下去，细细咀嚼起来，“你不觉得自己挺渣的吗？”

　　陈慕眼皮抬了抬，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在意的说：“有点吧，反正别人是这么说我的。”

　　林以欢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继续道：“你放心，就算你是渣男，还有我永远爱你。”

　　“放心吧，欢哥，我一定好好做人。”

　　说到玩笑的地方，陈慕心情回温，他知道这是林以欢在宽慰他。
　　其实，他也只是心里堵，想找个地方倾诉一下罢了。

　　时间经久，这是两个人之间，无形中建立起的一种相处模式，很多话心照不宣。

　　彼此之间逐渐习惯了什么烂七八糟的琐事都会和对方讲，所以高不高兴，只待两句话就能感觉出来。

　　文邹邹的心灵鸡汤和腻腻歪歪的拥抱给不了，只能另辟蹊径，用另一种看起来更扎心的方式去安慰对方，也算以毒攻毒。

　　当初在林以欢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一个陈慕。在所有无家可归的日子里，给了她一方遮蔽。

　　所以，在林以欢心里，虽然爱情这一块地已经高墙竖起，她觉得自己翻不过去，也不愿去翻。而友情的花园依旧郁郁葱葱，姹紫嫣红。

　　忘不掉许年又能怎么样呢？
　　这三年不还是按部就班的过来了。

　　林以欢背对着许年，所以并没有看到他。

　　他看着林以欢笑容满面的离开后，立马跟了上去。

　　许年咬了咬唇，道：“好巧。”

　　林以欢回头，有些意外，淡淡一笑说：“嗯。”她的拳头捏得很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淡如常。

　　走出食堂，她看许年背着书包，便问：“去上课？”

　　许年点点头。

　　她正准备跟许年道别，却被他打断道：“今天晚上一起去开会吗？”

　　“开会？”林以欢自顾自的喃喃一句，突然想起来，他说的开会是指文艺部的会，“我有晚课，结束以后和沈楠直接……”

　　“我帮你们两个占位子。”许年不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生怕她下一句就是---不方便。

　　她很意外，许年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立刻便要拒绝：“哎？那个，我不……”

　　“要迟到了，我先走了。”许年再一次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着急的迈开一双长腿，一步跨下两个台阶。

　　“许年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上赶着陪女生啊。”她和陈慕的电话还没有挂断，他就在千里之外的电话那头，意外的听完了这段奇怪的对话。

　　林以欢摇头说：“还挺莫名其妙的。”她咽了几下，抬起头开始看天。

　　“说来，许年喜欢你吧。”陈慕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虽然习惯了，但这句话还是把林以欢吓了一跳。
　　哪来的谬论？

　　“胡说吧你，我怎么没看出来？”

　　陈慕回忆道：“初中那会儿，我坐在你后面，我们不总一块玩吗？我叫许年和我们一起，他每次都会给我白眼，还让我别带坏你。我调侃了一句---又不是你小媳妇，管这么宽。然后许年没回我，但是脸色很好玩，我就继续说---你是不是喜欢林以欢啊，我帮你保密。然后他就转过去，也不说话。”

　　她从不知道，许年和陈慕还有过这样的故事，她一直以为，两个人只是性格不合，所以很少说话。须臾，她问：“所以哪里看出他喜欢我呢？”

　　陈慕喝了口水，继续说：“你别急。许年还挺喜欢管你的，你那个时候桌子一团乱，我就想，一个女生怎么能乱成这样，尤其初三的时候，卷子多，你那桌子惨不忍睹，许年每次都会给你收拾的井井有条，分类管理。我总觉得许年对你的桌子可比你熟悉的多。你上课犯困，不会做题，许年总是第一个注意到，然后毫不留情的敲醒你。”

　　“他可能强迫症吧……”她声音很低，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顺着陈慕的话，她渐渐回想起从前一些零散的记忆。

　　直到上了高中，同桌不再固定，她遇到过更多的同桌，但再也没有谁能像许年这样对她好。

　　“后来读高中，高二校际篮球联赛我去打比赛，正好是他们学校的主场。他拦住我，问我你为什么没去一中，明明分数是够的。”

　　林以欢愣住了，心里像有什么被击碎一般，她控制着颤抖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他了，你因为搬家，离十中更近，就去十中了。”

　　林以欢舒了口气，这确实是实情。那个时候父母离婚，她跟了父亲。林以欢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父亲让她去十中，可她想去一中，父亲性格很强势，决定了的不可能改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母亲帮忙。而母亲只是告诉她：“以后好好听你爸爸的话。”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过上了谨小慎微的生活。她知道，母亲这是彻底不要她了的意思。

　　她不敢违逆父亲，万一，父亲也不要她了，她就真的连一处挡风避雨的地方都没了。

　　原来的旧房子留给了母亲，她和父亲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陈慕知道她父母离婚的事，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不想也不能随便说出去。

　　她将杂乱的心情平复下来，扯高了嗓门继续问：“这也看不出他喜欢我啊！”

　　陈慕又道：“别着急，还有。高三毕业以后，李秃秃突然约我们吃饭，还自掏腰包，我越想越不对劲，李秃秃那么抠门，而且那顿饭可不便宜。所以我就用了点非常手段，这才问出来，那顿饭是许年让他组织的，并且最后结账的其实是许年。做好事不留名啊，我可不信，套走我不少消息呢。”

　　“你就把我卖了？”林以欢问，“一顿饭？”

　　陈慕立刻一本正经说：“那没有，那哪里能，老同学正常的交流范围内。你三年单身没人追，化学和数学不及格过这事儿我就没说。”

　　“我谢谢你哦。”

　　“不客气啊欢哥，啊呀，我一会儿有课，先挂了。”陈慕识趣的挂断电话，再聊下去，自己要被林以欢骂死。做了亏心事，当然怕敲门。

　　今天一天的课，林以欢上的有些心不在焉。

　　“嗡嗡，嗡嗡。”桌上传来两声震动，震感顺着她撑在桌上的胳膊肘，传到了脑神经。她正在发呆，飘忽九天外的思绪一瞬间就被拉了回来。

　　她拿起一看，是文艺部的消息提示：【这是文艺部的工作分组以及小组负责的内容，有什么疑问或者意见在今晚开会的时候，可以找部长赵昕。】

　　林以欢：【收到。】

　　她打开群文件中的工作分组一栏，自己和许年都在宣传一组，沈楠竟然在策划组！

　　他们这个分组标准……是随机摇号吗？

　　她立即给沈楠发消息：【我们不在一个组！】

　　沈楠：【嗯，我觉得挺好的。】

　　林以欢：【？？？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沈楠：【倒也没有，你和许年在一个组就好了啊。】

　　林以欢：【所以你因为策划组组长是赵煜轩就抛弃我了？】

　　沈楠没有回复，林以欢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努努嘴想教训她一顿，只可惜现在隔着手机屏幕。
　　一说到赵煜轩，沈楠就像变了个人，是落落大方也没有了，平心静气也没有了。

　　晚课的时候，林以欢照例坐在了教室靠窗的中间位置。

　　沈楠来得晚，难得的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妥妥的大家闺秀，校园女神。

　　林以欢看了她一眼，啧啧两声，“哇，夸张了。”

　　沈楠的耳根微不可见的红了起来，她罕见的没和林以欢计较，只是拿出课本，眼睛在书上，心思却在书外。

　　林以欢琢磨了一天关于分组的事，虽然沈楠每次的回答都是这样分组挺好的，她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和我在一组吗？”

　　沈楠玩味的笑了一下说：“我是不会走的，这么想我，你可以来啊。”

　　林以欢：“……”

　　她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当她看到徐佳也被分在宣传组的时候，就定下了要待在宣传组的决心。可是她又想和沈楠在一起做伴，但也不能强求。思来想去没有定论，只得夹在中间难耐。

　　开会的教室就在楼上，好不容易等到下课。

　　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林以欢下意识的要往她最爱的位置，中间靠窗的座位走过去，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林以欢。”

　　许年朝她招了招手，她这才回想起来，早上在食堂，许年说过要给她占位置来着。

　　沈楠用胳膊肘顶了顶林以欢，低声道：“这不是有伴了吗？加油哦！”说完，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林以欢有些犹豫，但这么大动静，要是自己不过去，会让许年很尴尬。无法，她走到许年旁边，僵硬的笑了一下，道：“谢谢。”

　　许年主动开口说：“我们的组长是李源，人很好的。”

　　林以欢点点头说：“嗯，之前接触过，能看出来。”

　　许年又继续介绍起来：“宣传部的任务相对比较轻松，只有活动正式进入筹备的时候才会忙一点。”

　　“嗯，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林以欢象征性的笑了笑。

　　许年倒是没有被她的客气消磨了热情，继续道：“我跟他们接触的时间不算短了。”

　　赵煜轩走进教室，把书包随便扔在某个座位上，径直朝着许年这个方向走过来，长腿一迈，横跨过许年前面的座位，坐下后道：“可以啊，你们两个现在挺熟？”

　　林以欢对赵煜轩有一种没由来的烦，索性一直都没说话。

　　许年淡淡看他一眼道：“我们一直挺熟。”

　　林以欢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不知道许年这句话是不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回怼赵煜轩。

　　在她的认知里，许年是一个从来不会因为情绪说与他认知相悖的话的。

　　熟吗？
　　或许对于在坐的人来说，他们却是要更熟悉一些。

　　赵昕刚下课，就从实验楼往第一教学楼赶，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很远，平时疾步都要二十分钟的路程被她压缩成十分钟。到教室门口时，她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电子表，刚好掐点。她把书包放在第一排的桌子上，两只手撑着讲台，气喘吁吁。

　　赵煜轩见领头的来了，扫了教室一圈，在沈楠前面坐了下来。

　　沈楠冲着赵煜轩笑了一下，赵煜轩点点头，低声说道：“今天很好看哦！”

　　沈楠神色僵住，赵煜轩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很快把头转回原位。沈楠捂着左心房，似乎自己不按着，这颗心就要跳出来。

　　林以欢一直看着赵昕从门口走到讲台，确定她的脚好的差不多，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许年说：“一会儿会先点名。”

　　林以欢紧抿着唇，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
　　许年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