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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金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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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窦初,李怀兮奇道:“公子,你和宣王有仇吗?如果这人只是来试探你的怎么办?”
萧焕昭没有回答,而是出了一会神:“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怀兮心想,宣王和萧焕昭的年纪差不多,他们的母妃位份也差不多,当年应当是竞争激烈,所以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吧。淑妃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被遣,是输家,萧焕昭不方便直说母亲的失败,也不奇怪。
萧焕昭问道:“你觉得窦初有几分可信?”
“五分?就算他有十分可信,仅是余挺的贪腐,陵寝一事,能干掉余挺不假,但拉下宣王?恐怕不行。”
“不能。”萧焕昭道:“宣王一向很得皇上信任,云贵妃也受宠多年,沈氏根基深厚,窦初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这件事还不够钉死他们。”
“这件事,会不会是沈氏和余挺有过节,闹内讧?利用你对付余家?”
“有可能,先查查再作定论,如果是今年刚买的石材,现在去查,余挺还有机会换掉,等过个一年半载,这批石材被砌入陵寝,才算证据确凿。”
李怀兮撇嘴道:“又修又拆的,你们梁国真不缺银子。”
萧焕昭笑着捏她的脸:“余挺府上能抄出多少银子?你算算?”
“管他是多少,跟我们也没关系。”
萧焕昭亲上她的鼻尖:“小财迷。”
第二天一早,窦初又来到了萧焕昭的府邸。
李怀兮见到窦初时,见他衣冠不整,似乎是匆忙跑出来的,心想窦初这么快就有危险了?他的事情败露的也太快了点,不禁笑道:“窦大人早,吃过早饭了么?”
窦初急道:“先不说这个,殿下在吗?”
李怀兮道:“殿下在暖阁,跟我来吧。”
萧焕昭知道窦初来了,命李怀兮去迎,就在暖阁等着他。
这间暖阁是萧焕昭平时的起居处,窦初进来时粗略一看,只觉得太过简朴,房中除了一榻一桌之外,沿着墙边放着一个博古架,上面随意摆着几个花瓶,也不是什么珍品,萧焕昭坐在桌边,正在吃早饭,对窦初道:“坐吧。”又对身后站着的一个胖胖的小侍女道:“给窦大人加双筷子。”
窦初来萧焕昭处是有急事,来不及施礼,匆忙道:“殿下,有人要刺杀你!”
萧焕昭道:“哦,知道了,先吃饭。”
窦初看萧焕昭十分镇定,焦躁的心情平静了一点,道:“是这样的,我来宁国时,带了五十个侍卫,他们都是沈家的人,其中有十几人还是沈家精心培养的精锐,今天一早,这些人都不见了,我悄悄搜查了他们的住处,找到了一张建筑图,上面画的正是殿下的府邸!”
萧焕昭笑道:“所以你觉得,他们是出门来刺杀我的?一大早?”
窦初才反应过来,发觉一大早搞刺杀,好像时辰不太对。
萧焕昭道:“坐下吧,不必拘束。”
胖胖的小侍女给窦初拿了一套碗筷,盛了粥退到一旁。
李怀兮引窦初过来后,就很自然的接着坐在桌边吃饭,吃了两口,伸手拿起桌上的炸春卷,递给了身后的小侍女,那小侍女接了,后退了两步,光明正大的吃了起来。
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窦初自幼就经常去沈家,沈家规矩极严谨,再得宠的妾侍也不可能跟主人一桌吃饭,更不要说还给侍女吃主人桌上的东西,侍女在一边服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嘛!
萧焕昭好像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吧,他虽是皇子,可自幼就离开了宫廷,身边没有人教也不稀奇。
窦初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不再想这件事,又道:“就算是时辰不对,他们也有可能对殿下不利,殿下要提早防范啊。”
萧焕昭笑道:“窦大人想多了,沈氏直接派人杀我?宣王没那么傻。”
窦初见萧焕昭不相信他说的话,又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即使有危险,也不至于这般急迫,所以就暂时安心吃饭。
窦初一大早刚起床就得知了消息,来不及细想,就一路狂奔跑到萧焕昭处报信,他把萧焕昭当作自己唯一的指望,所以才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送走了窦初,李怀兮道:“公子,沈氏的人拿着你府邸的地图肯定有所图谋,总不能是想买房子吧?”
萧焕昭道:“说不定就是想买房子呢。”
李怀兮恼道:“公子不许糊弄我!你这个破房子谁买啊?再说这房子不是宁国官家的财产吗?卖了银子又不归你。”
萧焕昭将她拉到怀里:“你不是想知道,这座府邸究竟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嗯。”
“那我先问你,为什么觉得这房子卖不出去?”
李怀兮一提起此事来就生气,刚要蹦起来,就又被按了回去,只能窝在萧焕昭怀里怒道:“这是什么破房子?哪个疯子设计的?明明是条山墙间的夹道,怎么走着走着就砌成死巷子了?正常的院子不应该是四四方方的吗?怎么这里的院子,都是奇形怪状的?还有三角形的?”
萧焕昭笑道:“这座府邸之前住的人太多,家主约束不住,胡乱盖房子也不奇怪。”
“那么,沈氏究竟是想干什么?公子知道吗?”
“你说的对,他们要买房子。”
看着李怀兮愤怒的小眼神,萧焕昭十分得意,抚着她的下巴道:“这家府上之前住过一个幕僚,是梁国人,此人擅长探矿,他在梁国和宁国行走,探到几个隐蔽的矿脉,在他死后,他的笔记一部分被其后人带到梁国去,其中记载不够完全,只详细记载了一处处于宁国矿脉,其他的两个处于梁国的矿脉,都是简略提及,这本笔记最近落到沈氏手里,所以他们对这座府邸很有兴趣。”
“你是说,那个幕僚,将寻到的矿脉地图留在了这座府邸里?可是这府邸的主人之前不是获罪了吗?地图没有被搜走?”
“当然没有,他将地图藏了起来,被我凑巧得到。”
李怀兮想了想道:“所以,笔记其实是你的人写的,这是个骗局?”
“狡诈,”萧焕昭捏捏她的脸蛋:“地图上,记录了梁国的两处矿脉,其中一处是铜矿,今年夏天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正由工部负责开采,笔记上记载的,就是那一处。还有一处金矿,是在沧墨运河边上,就是一条连通沧江与梁国南部的墨青江的运河,运河是前朝开凿的,早已淤塞多年,梁国工部想将运河重新开通,方便通过水路运送南部的粮草到建淮和建淮北部的弈城以及沧江上的水军,可是中途经过淮安,不过是短短的五十里水路,在沈氏的各种阻挠之下,整整修了三年,银子流水般的花了出去,工程毫无寸进。”
李怀兮奇道:“淮安有运河经过,对沈家的生意有好处吧?为什么要阻挠?”
“运河是长远的好处,贪墨修河款,是眼前的利益,沈氏两样都想要,所以才会出尽手段,令工程进展缓慢,等他们捞够了,运河自然就修好了。”
李怀兮哼道:“真无耻。”
萧焕昭道:“所以,淮安的运河边上,要是发现有一处金矿,虽然金矿所在之处跟以前的运河路线稍有不同,但也有一条现成河道,只因经过一处石头山,开凿可比疏通水道难多了,可一旦开通,比原先的路线更优。”
李怀兮惊讶道:“公子,你可太损了,沈家为了金矿,一定会拼了老命的去开山,那里不是运河路线,沈氏又怕被官家抢了利益,多半要自己花银子去挖,而工部之后只需要将水路稍加改动,运河那段就通了,沈氏岂非血本无归?”
“心软了?”
“哪里,公子可以派人偷偷的在附近河水里洒些金砂,定要叫沈氏咬紧了钩松不开。”
萧焕昭将李怀兮抱得紧一些:“你这只小狐狸,我已经派人这么干了。”
“嗯,沈家贪婪,会不会像欧阳家一样,为了省银子,强迫民夫为奴,叫他们用人命往里填?”
萧焕昭望着她的眼神愈加温柔起来:“不会,沈家虽然是地方豪族,但梁国君权威重,沈家要是敢强迫良民为奴,立刻就会被皇帝斥责,事情闹大了,被当成谋反处置都不是不可能,所以沈家不敢。”
“那就好。”
“还有,沈家所在的淮安,物产丰饶,民众富裕,所以沈家要是想请人为他们开矿,还要日夜赶工,不仅之前贪墨银子要尽数吐出来,还要搭上许多,否则连人都雇不到。”
李怀兮揽上萧焕昭的脖颈:“你心里究竟有多少坏点子?”
萧焕昭道:“这个可以以后再说,不过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李怀兮伏在他怀里,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公孙羽叫你去练剑,她等了多久了?”
“我忘了!”李怀兮大惊,猛的蹦了起来,冲出门去。
萧焕昭还有一件事没有跟她说,他确实找到了两个位于梁国的矿脉地图,除了已被发现的,另一个是金矿,就离沧州不远,目前还是一处无主荒山。
萧焕昭已命人向官府买下了这处荒山,写的就是李怀兮的名字。
看她慌张的样子,萧焕昭心想这个小迷糊,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个小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