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日记》勿尤

6、第六章

　　[私心里，我把它定义成一次约会。]

　　放学的时间点，公交车准时到达。在这一站，司机师傅会比别的站多等上十分钟。
　　两人出来得比较早，车上还有位置。

　　张鸣丰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麦梓轩就在他旁边坐下。
　　张鸣丰往里挪了挪，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同时，为了避免路上因没话聊而尴尬，张鸣丰把准备好的耳机拿出来戴上，并把其中一只耳机递给麦梓轩，道：“你要听吗？”
　　“谢谢。”麦梓轩接过戴上。

　　张鸣丰点开酷狗，边划拉边问道：“你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我都可以。”他说。

　　张鸣丰便点开自己的喜欢列表。
　　里面的歌都是偏舒缓的，是他学习之余放松精神的良药。

　　点开，音符如流水潺潺入耳，张鸣丰看向麦梓轩，眼神询问。
　　麦梓轩点了点头。
　　张鸣丰放下心来。

　　听着歌，两人安安静静的。
　　其实，张鸣丰有很多话想问，比如，是哪里人？家在哪？兴趣爱好是什么？喜欢看什么电影或动漫？……
　　但正是因为想了解的太多，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有点不敢开口。

　　张鸣丰把头靠在车边的玻璃上，眼角余光看向麦梓轩，他闭着眼睛，像是沉浸在音乐的氛围里。
　　忽然，他眼皮颤了颤，张鸣丰慌忙撇过头，做贼心虚下不免动作大了些，扯到了耳机。

　　张鸣丰小心回头，发现没有影响到麦梓轩，这才平复心跳。
　　他突然联想到，戴在麦梓轩耳朵上的耳机，另一边连着自己，便说不出地欣喜。
　　明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闭上眼，张鸣丰静静享受这一时刻。

　　碰上下班高峰期，花了大半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张鸣丰却觉得有点快。
　　跟在麦梓轩身后，张鸣丰挤下了车。

　　麦梓轩道：“我和你先去买书吧。”
　　张鸣丰迟疑道：“会不会耽误你时间，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我之前跟老师说过，要陪你的。”
　　麦梓轩没有同意，绿灯间隙率先过马路。

　　张鸣丰小跑跟在他后面，没有再劝。私心里，他也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

　　“其实，我这次买书只是顺带。”张鸣丰下意识把真话说出来。
　　麦梓轩停下脚步，看向他。

　　“明天是教师节，我想买份礼物送给数学老师。”
　　偶尔撒个小慌，张鸣丰其实并不怎么觉得有什么，但在麦梓轩面前，他却倍感羞愧，不敢看他。

　　麦梓轩语气没什么变化：“你想送什么？”
　　张鸣丰道：“铁观音。”

　　“那我们一会买好书，再去买礼物，我知道附近哪有得卖。”
　　“嗯。”

　　张鸣丰偷偷看了眼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我打算偷偷送，还要麻烦你帮忙我保密。”
　　观察久了，张鸣丰才发现，麦梓轩其实长了一张冷峻的脸。只是笑起来太耀眼，让他下意识忽略了。

　　他淡淡应了声：“嗯。”

　　买完书，往回走了好一段路，麦梓轩领着他走街串巷，又拐过几个弯后，来到一家偏僻的茶酒专卖店。

　　张鸣丰四下张望，好奇道：“你怎么对这这么熟？”
　　麦梓轩道：“我家就住这边。”

　　张鸣丰奇怪道：“怎么不走读？”
　　骑自行车的话，这里往来学校也就十来分钟时间。如果可以，张鸣丰是不想住宿的。

　　麦梓轩道：“……住学校学习方便些。”
　　张鸣丰了然点头。

　　麦梓轩推门而入，屋内立刻响起叮铃声。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探出头来，见到来人，含笑道：“小轩啊，你怎么过来了？”
　　“带同学来买点东西。”麦梓轩道。

　　在老人面前，麦梓轩看着有些拘谨，让张鸣丰不由想到，开学时教室门口贴的照片，可惜不知道让谁给撕了。

　　老人转而看向张鸣丰：“小同学，要买点什么？”
　　麦梓轩抢先道：“铁观音，送老师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您帮忙挑份品质好的，实惠点的。”

　　老人摇头失笑：“那小同学是要买茶饼、茶砖还是茶包。”
　　这下麦梓轩没说话，张鸣丰回道：“茶包就好。”

　　在货架前老人挑了好一会儿，嘴里不时还念叨着什么，最后挑了一包份量相对较大的：“来，这可是好东西。好孩子，收你成本价一百块。”
　　“谢谢。”张鸣丰付钱接过。

　　麦梓轩也有一份，是个茶饼：“正好你来了，我也懒得跑一趟，这是给你奶奶的寿礼。”
　　东西拿上，麦梓轩道：“谢谢齐爷爷，那我们就先走了。”

　　老人挥手道：“去吧。”
　　又看向张鸣丰道：“小同学常来啊。”
　　张鸣丰乖巧地点了点头。

　　从店里出来，麦梓轩问道：“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
　　张鸣丰想了想道：“书签和奶茶。”

　　麦梓轩道：“那先去买书签，回去再买奶茶。”
　　奶茶店校门口附近就有，不用在这边买。省得拿，还不冰。
　　张鸣丰自然没意见。

　　其实公大也有书签卖，就是样式少了点。
　　隔壁14班是在旧商业街买的，和新商业街就隔了几条路，从这里走过去有点远，好在胜景酒楼也在那边。

　　经过胜景酒楼的时候，张鸣丰道：“你过去吧，我一会买完自己回去就行。”
　　麦梓轩道：“也不差这一会儿。”
　　张鸣丰没有坚持，他想着给麦梓轩奶奶送份礼物，一会让他捎带上。

　　卖书签的小店藏在旧商业街后半段，一处巷子的拐角处，要不是问清楚了，还真有点难找。

　　书签就挂在墙上，满满一面，样式多种多样，挑得人眼花缭乱。

　　张鸣丰拿出手机拍照发给林清茹，让她自己挑。
　　林清茹消息回复得很快，挑的都是人物的，皮影系列，让先帮忙买个三五张过过瘾，周末她再过来自己买。
　　张鸣丰：……

　　张鸣丰还买了两份梅兰竹菊君子签，麦梓轩没有买，只是到处看了看。

　　回去路上，张鸣丰又进了间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

　　“我到这就可以了，你快过去吧。”公交站台，张鸣丰停住了脚步。
　　耽误麦梓轩这么长时间，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同时，把花和一份梅兰竹菊君子签递给了过去。
　　“书签是给你的谢礼，这花是给你奶奶的生日礼物。”

　　麦梓轩没有接，而是道：“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也还没吃饭，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学校。”

　　张鸣丰摇头：“不用了，我这人怕生，冷场就不好了。”
　　张鸣丰自我认知清晰，他是一个在人堆里都自带冷场bug的人。冒昧打扰，那尴尬场面他都不敢想象。

　　把东西塞麦梓轩手里，张鸣丰催促道：“快去吧，别让老人家等久了。”
　　麦梓轩没动，他道：“没事的，我跟家里人说过了，会带朋友过去，他们都很欢迎的。也请了其他亲戚，你不用怕尴尬。”

　　张鸣丰第一时间抓住关键字眼，朋友。
　　所以……我们算朋友了吗？
　　张鸣丰心里止不住泛喜，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个说辞而已。

　　“还是不了，我真应付不来。”张鸣丰没有被冲昏头脑，阖家团圆的场合他一个外人贸然加入，不合适，他不想给他家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另外，出于自己难以言说的心思，他也不太好意思面对他家里人。

　　张鸣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劣。
　　转而又自嘲地笑了笑，他和麦梓轩根本不可能，他这属实是想多了。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麦梓轩没再劝说。
　　张鸣丰松了口气，挥手道：“今天谢谢你了。”
　　“应该的。”他道。

　　张鸣丰目送他远去，麦梓轩忽然回了下头。两人对上视线，张鸣丰笑着挥了挥手，他同样以之回应。

　　坐在公交车上，张鸣丰呆呆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不觉傻笑。

　　回到学校，买好奶茶，看了看时间，快上晚自习了，张鸣丰就没回宿舍，直接回班里。

　　一进教室门，张鸣丰就受到了李庆禄几人的热烈欢迎。

　　“可算回来了，我奶茶呢，我晚饭没吃，就等着它续命呢。”
　　“我的精美书签，快拿来我看看。”

　　张鸣丰好气又好笑，把东西分给他们。

　　何文慧和坐他后面的女生沈曦也让带了杯奶茶。
　　两人礼貌道谢并给钱。

　　李庆禄大口扒拉，还是没来得及在上课之前把奶茶吃完。

　　今晚是语文晚自习。
　　语文老师钱语宁个子不高，却长得严肃，她板起脸来，全班都怵。

　　李庆禄只能不舍地放下勺子，把奶茶重新盖好，挂桌子外贴的挂钩上。

　　试卷只剩作文没讲，结果还拖了几分钟的课才把它讲完。

　　休息时间，张鸣丰习惯性往麦梓轩座位看去，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时抬头看黑板，在认真做笔记。

　　上了趟厕所，又打了水，第二节晚自习就开始了。
　　这一节自习，轮到学委田佳嘉管纪律。

　　李庆禄的奶茶还没吃完，不时偷摸摸塞两口。

　　张鸣丰做完作业，把新买的书拿出来，连同数学老师出的题。
　　刚有点思路，就下课了。

　　张鸣丰还没洗澡，就想着早点回宿舍。
　　不想麦梓轩找了过来。

　　“你送的花奶奶很喜欢，她让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想把你介绍给家里人，向他们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