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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扮女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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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如今身处青楼?”萧朝安直勾勾地盯着宁时曦的眼睛。
“没错。”宁时曦拿起手帕,想拭去他嘴角的药渍,刚触碰到皮肤,就被他反射性地一把抓住了手腕。
“啊……”许是这样的动作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萧朝安痛呼出声,不由得松开了手。
宁时曦只当他是刚过受伤心里害怕,继续边喂药边说道:“你既然是个孤儿,没有家,就好好在春风阁休息养伤吧。等你伤好了……”
萧朝安突然皱了皱眉,嘴里闷哼出声。
“怎么了?”宁时曦以为他伤口又痛了,紧张起来。
“小兄弟……”萧朝安气若游丝,他虚弱地说:“我如今……无家可归,可不可以收留我……我可以帮忙做工,来偿还……药钱……”
宁时曦见他这么可怜,心有不忍,安慰他:“你不用担心钱,药费我帮你垫着,等到伤好了,你就在春风阁当个长工,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九百文钱呢。”
“谢……兄弟。”萧朝安咽下药汤,睫毛低垂,掩盖了眼底的深沉。
宁时曦喂他喝完药,端着碗想去后厨洗洗。
“时曦!”一身粉红纱裙的小桃在拐角处突然出现。
宁时曦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碗差点被抖掉:“小桃姐,你吓我一跳。”
小桃点点她的肩膀,调侃道:“如此心虚,想必有猫腻!”她看了看宁时曦手中的碗,疑惑地问:“你生病了?怎么一股药味。”
“呵呵,”宁时曦尴尬一笑,“我最近头特别疼,哈哈,喝了蔡大夫的药好多了。”
小桃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宁时曦用手捂上额头,一边嘟囔着头好疼,飞也似地逃去了厨房。
躺在床上静养了三天,萧朝安觉得自己不仅伤口快要痊愈,就连精神也大好。
一日三餐包括汤药,都由宁时曦按时送到屋里,一口一口喂进去。简直过得比在王府还要舒心。
白日他就读宁时曦的藏书打发时间,夜里听听春风阁的姑娘们在一楼大厅唱的曲,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只是三日没有沐浴,他感觉自己都要臭了。以往行军在外,条件艰苦,他也会想方设法找到河流沐浴。如今,那套贴身的夜行衣已经黏在他身上,浑身长毛一般难受。每次听到宁时曦在帘子那边沐浴,他都恨不得跳进去和她一起洗。
这天夜里,宁时曦正跪在地上铺被褥,听见床帐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小兄弟……”
“嗯?”
帐中人有些迟疑:“我想沐浴……但是我自己做不到……”
宁时曦听到他的要求,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犹豫。男子之间帮忙沐浴也无妨,但是她可是个女子,娘亲早就警告过她要注意男女大防……
“是我失礼了。”萧朝安苦笑,“毕竟你是这里将来的主人,伺候人洗澡应该是我们这样的下人做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低落。
宁时曦隐隐自责,萧安这样的孤儿,寄人篱下,现在不能自由行动,又背负着药钱的债务,心有自卑也是正常的。她立刻否认道:“萧兄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这样吧,我用热毛巾给你擦擦身,是我之前疏忽了。”
听到宁时曦走出房门的声音,萧朝安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小兄弟很有意思,给他喂饭的时候总是害羞,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换衣服也非得避开他,但是又不忍心拒绝萧朝安的要求。
没一会儿,宁时曦就抱着一盆热水和几块毛巾到了床边。
她用剪刀从脚边剪开萧朝安身上脏得像块抹布的夜行衣,剪到大腿根部附近,一片白花花的皮肉让宁时曦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她强装镇定地说:“这里我就不帮你擦了。”她沿着床向前移动了一点,俯下身帮他剪掉上衣。
宁时曦的脸就在萧朝安的视线上方,那张白皙的脸如今染上一层红晕,萧朝安玩味地逗她:“小兄弟,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宁时曦不知如何回应,专心地给他擦身。湿毛巾蹭到伤口附近,床上的病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啊...”萧朝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用报复得这么狠吧。”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脸更热了,转移话题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伤到底怎么来的呢,你一个孤儿好端端怎么跑去危戎族的地盘了。”
萧朝安眨眨眼,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打记事起就流转各地。有个危戎商人将我骗去做工,没想到根本就是做他们的奴隶...”
他观察着宁时曦的表情,继续说:“我费尽心机终于从山上逃了过来,却被我服侍的那个危戎贵族打中了。”
宁时曦不疑有他,内心更加同情他的遭遇,她拍拍萧朝安的肩膀安慰道:“萧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春风阁当作你的家,这里的姑娘都是有情有义的好人。”
萧朝安向她投来感激的眼神:“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宁时曦心里十分高兴,把毛巾洗好拧干晾在架子上,她应道:“不必客气。”
夜深了,萧朝安穿着宁时曦替他新缝的大号中衣,走下木床。
木窗被打开一个缝隙,一支利箭“咻”的一声直直地插入地板。
他捡起那支箭,展开被绑在箭上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等,右下角印有一个红色的“启”字。
萧朝安回头看了看宁时曦睡着时恬静的侧脸,她双眼紧闭,安稳地躺在被子里,像个蚕宝宝。
他抓紧手中的纸条,躺回床上。
清晨,宁时曦在布帘围起的一隅空间里缠上裹胸布。因为有了萧朝安的存在,她不得不在隐蔽的地方做这些事,多有不便。
“兄弟,你好了没啊?”布帘外传来萧朝安低沉的声音。
宁时曦套上那一身粗布衣服,应道:“我这就来。”
从厨房端上两碗皮蛋瘦肉粥,两人对坐着吃早饭。
萧朝安指着宁时曦面前那一小碗粥,不经意地说道:“小兄弟,你怎么饭量跟个姑娘似的,吃这么点儿?”
“咳、咳”宁时曦心虚,一时不慎被粥呛到,她尴尬道:“我天生胃口小。”
萧朝安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两人没再说话。吃完饭,宁时曦端着碗走出房门。
刚推开门,她最先看到一双装饰着兰花图案的绣花鞋,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想躲进房里。
“宁、时、曦!”袁沛发出一声河东狮吼,眼里怒火熊熊。
宁时曦被带回了袁沛的屋子里,跪坐在地上听她训话。
“如今你真是心思野了,在自己的闺房里偷藏外男,还藏了整整一个月?”袁沛气得把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
宁时曦委屈地说:“娘,那个时候他都快死了。我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怎么嫁人!”袁沛苦口婆心地教导她。
“可是别人眼里我是个男人啊...”她小声嘟囔。
“你还有理了?”袁沛气极,“要不是小桃发现了你不对劲,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果然是小桃姐出卖自己,宁时曦暗自腹诽道。她站起身,一边给娘亲捶背,一遍撒娇道:“娘亲,我还不是想给春风阁增添点劳力嘛。上次满月楼的人叫了一帮流氓来挑衅,我们这儿一个能打的男人都没有,气势上就输了呀。”
这可戳到了袁沛的心病。满月楼是春风阁的竞争对手,业务能力拼不过就玩阴的,叫了一批流氓想要砸场子。春风阁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最后只好叫官府把人赶走,花了好大一笔银子。
袁沛一想到这件事就心烦,把宁时曦的手拍开,斜斜地看着她:“你赶紧让那个野男人干活,不然非得白吃白喝赖上咱们家,春风阁可不养废人。”
宁时曦福了个身,用谄媚的口气说:“是,小的遵命。”
宁时曦给萧朝安安排的第一个工作是劈柴。
“萧安,你来试试。”宁时曦拿起斧子,利落地劈开一段木柴。
萧朝安自信地点点头,走到木桩前,颤颤巍巍地拿起斧子,手臂似乎还在发抖。
他高举起斧头,又倏地一下放下去。
第一下,圆木倒在了木桩上,毫发无损。
宁时曦:“没关系...再试一下。”
第二下,圆木被斧子冲击飞到了地上,依旧毫发无损。
宁时曦:“无妨...熟能生巧。”
第三下,一声闷响,斧子直直地掉在地上,与萧朝安的脚仅有毫厘之差。
萧朝安委屈巴巴地看着宁时曦,泫然欲泣:“我是不是真的成了一个废物了...”
宁时曦安慰他道:“总有适合你的活。”
萧朝安挑水,水洒了一地。
萧朝安切菜,切到自己的手。
萧朝安擦桌子,把瓜子皮撒了客人一身,差点被砸店。
...
宁时曦头疼地问:“萧兄,冒昧问一句,你原来在危戎贵族那里,是做的什么工?”
萧朝安无辜地回答:“我是专门为他擦背的。”
可是如今在春风阁,又不可能让一个男子给姑娘们擦背。
宁时曦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心烦意乱。
萧安长得确实不错,长眉入鬓,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璀璨夺目,当真是比女儿家还出色的相貌...
宁时曦灵机一动,提议道:“萧兄,不如你就假扮成姑娘吧,这样赚得钱又多又快,你就可以早日成家立业了。”
萧朝安顿时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