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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   草莓的本质是什么?
      是红色与清爽的甜味。
      试着去接近一颗草莓,春天的第一颗,泛着优美红色的小巧果实,先是将它拈在手里,让它在清澈的水里翻滚——本来就谈不上脏的只是沾着土屑一颗的草莓有着完全符合“草莓”这一形象的形态,小小的完美形状,从它不知怎么包裹住它内里柔润却并不缺乏纹理的果肉与鲜艳的汁液的表层薄膜上轻巧地滚落圆润的水珠,轻轻地如同推开女子双唇般摘下它顶部的草叶,露出它由鲜艳的赤红慢慢转变为浅粉再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白色部分,有些硬的枝条顶了顶指腹,那纯真无瑕的浅淡绿色反叛者温和的反叛。于是将它也摘下,像品味一首春天的歌一样品味着这小小的反叛者。当它美丽的果实出现时,要学着像猎人一样隐忍不发地观察它,那血液般的颜色,微微凹陷的生长着种子的部分,一点点褪去红色的萼片原先生长的地方,试着去察觉它的瑕疵,寻找黑斑,寻找深红色与淡黄色的草莓籽,甜蜜的香味,犹豫不定的香味,不去蓄意闻时能明显的享用这甘美的香,但仔细去寻求就失去了它。大抵草莓就是这样的东西,就像暑假时遇见的人,不去蓄意寻求时能来来回回的偶遇,察觉后再去寻找时就只会有寥寥落落的错失。这样的气味让人联想到猫,若即若离的试探者,甚至让人联想到歌舞伎町一番街,这样诱人的东西啊。
      就这样看着它知道这份春天的投影让四下的空气充满一种甜腻而暧昧的气氛,这是独属于草莓的色气,一种像血珠滚落一般的色气,成熟的草莓的温柔缱倦与诱人艳丽——引人堕落般的美丽,于是终于被自己的欲念支配而成为某种野兽,试着将草莓叼到唇间,它脆弱的本质让人依恋而恐惧地轻轻衔住,舌尖慢慢的从曾生长着茎秆的凹陷处向外舔舐,划过一颗一颗草莓籽,最后竟开始怀疑草莓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它的本质,仍旧不可反驳的,是红色与清爽的甜味。
      香味是带着腻意的,味道却温柔而清爽,草莓啊,这就是草莓,这样想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犬齿已经陷进了草莓这膨大的子房,一点点甜味从破口处往外涌,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的东西,冲田连骨骼都不愿意剩余的独占心理,粉身碎骨过程中终于出现的美妙甜味,一颗草莓一个春天这样的蠢话,呼吸间充盈着草莓的滋味——草莓的香气是能轻而易举压过血腥味的甜腻气味,所以,当臼齿代替门齿咬开柔软的草莓果肉,而汁液由于挤压缓缓地流到舌侧,能感知到草莓的纤维感,这就是一颗草莓,从喉咙流下去的草莓。
      吃一颗草莓是和春天的一记深吻,缠绕的美妙甜味会存在到失去春天为止,否则,见一次春天就会思念那个缠绵的吻,一次。
      草莓的花是白色的。
      而纹身的本质是打下标记。自己给自己的标记,确认自己的存在,确认自己对自己身体的绝对支配,为他人打下的标记,营造安全感的设施,作画的工具。
      右手食指第二个指节,准确的抵住色调浅淡的人类的骨骼,感知在皮肤下肌肉的存在,仔仔细细地分辨究竟该打下怎样的标记好,所以那个约好了的纹身终究没能进行。即使那片颜色浅淡的皮肤上已经有了樱粉色的他人的标记。
      金鱼池是某种天空,金鱼是色彩斑斓的云团。
      他的金鱼池小且寒酸,只够装下一朵纯白无暇的云。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这一切联系到一起的呢?
      但那。
      一把春天的伞轻轻挡开一片雨丝,伞下本该把眉眼全都遮住的阴影不知怎么全都退开,善哉的颜色,温暖的红豆的色泽,那种偏暗的,饱和度并不高的红色,细细观察之后目光投到随意生长而盘踞在但那颈侧的银色发丝,在他看过来之前把眼罩拉下。
      等着呼唤。
      “哟,总一郎君,终于决定让脑子里进点水来配合税金小偷的平均智商水平吗?”
      这样的一句。
      这样的,很久之前的一句。
      “但那啊。”
      并不想抬起头来的倦怠感,干脆连眼罩都懒得掀,就那么懒倦地在思维中描摹但那的行为轨迹。
      “怎么了总一郎君,这种时候反而像个小鬼了?”
      “也不是啊,只是想起炼狱关了。”
      掀开眼罩,但那用非常温柔的动作掀开眼罩,留长的头发本来应该成为掀眼罩的阻碍,那双属于万事屋老板惯握木刀的手温柔的程度却使本该缠在绳子上的长发轻轻松松的滑脱。
      “真奇怪呢但那,本以为你看见我会先吐槽的,我可是照着拔刀斋先生努力成长成这个样子的哦。”
      “男人都要学会成长的嘛,新八不也是吗?”
      “但那啊。”
      衔在齿间的草悠悠地被风吹弯,夕阳绵延千万里,金橙交杂,灰紫色的天际遥远到让人甚至无法投诸确切的想象,红色,干涸的血一般的红色眼睛在这种温柔的光线之中呈现一种奇异的介乎于琥珀色与深红色之间的温柔质地——他慢慢的体会闭上眼之后眼前的红色世界,顺着眼睑上细细的血管游走——呼唤他的但那。
      “呐。”
      “这是什么?”
      “是草莓啊,我试过了,比你平时吃的甜一些。”
      “总一郎君,我有不好的预感哦,非常不好哦,从刚才起总一郎君角色就开始OOC了哦,你没有加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吧,没有吧,没有把阿妙的炒蛋扔进去吧,没有加激辣辣椒油吧,总一郎君,这么贴心可不正常哟,不正常哟!”
      “如果是四年半之前,我还是会加的。”
      “原来如此,总一郎君。”
      “没必要。”
      银时没有说话,慢慢地看向总悟。
      “烟火祭那天捞到的那只金鱼已经死了,说实话,把一只本来就是白色的金鱼认为的了白诅,实在是让我了解到了人类的愚蠢……”
      “它本来就得了白诅吧。”银时把目光投向远处早已毁坏的终端站,“骗自己可不行哟,总一郎君。”
      “是啊。骗自己不行的呢。”总悟睁开眼睛,红色中映出黄昏的万千世界,“说起来但那还欠我一个标记,打柏青哥的时候当给我的,一直都没打。”
      “小孩子还是要学会体谅老爹在外打拼的苦楚才行啊总一郎君。”坂田银时扔了一颗草莓到嘴里,吹过风的地方带过去一阵甜味,是但那吃多了甜食之后带上的甜味,草莓牛奶也好,咖啡牛奶也好,丸子也好,草莓蛋糕也好,巧克力巴菲也好,这样喜欢着一种食物的坂田银时的气味。
      “算了吧,但那。”
      是啊,也该算了,四年半足够改变太多事情了。
      “好了好了,多串君来了。”
      冲田总悟慢慢的闭上眼,坂田银时的手指从冲田总悟眼角下滑,总悟坐起身,亲吻尚未退开的坂田银时。
      一个吃草莓一样的吻,缠绕的美妙甜味由生及死,除非离开这个不再美丽的世界,否则当你呼吸一次,就会怀念这个你从未得到过的吻,一次。
      看上去与本心完全不一致的温柔啊。
      坂田银时。
      “但那,下次再见。”
      “骗自己是不行的哟,总一郎君。以后做梦的话还是去砍多串君吧。”
      “啊。”
      万事屋老板慢慢地退开,沉重的晦涩天色覆盖了刚刚还美丽着的黄昏色彩,一点草莓残余的甜味漫上舌尖,冲田总悟的舌尖翻转叼在齿间地草茎,轻笑一声。
      草莓的本质是红色与清爽的甜味。
      纹身的本质是控制欲。
      金鱼池的本质是牢笼与天空。
      春天的伞的本质是怀抱与守护者。
      我的本质是红色血珠,控制者,牢笼和不可避的雨。
      而万事屋老板的本质是清爽的甜味,自由者,天空,以及天空中绮丽的云,春天的伞。
      一把从不曾单独打在我头上的,银色的伞。
      不过,这也就足够了,在江户,这样已经是足够幸福的事了。
      试着远离一颗草莓,仅仅如此。
      注:此时这个世界的坂田银时已经成为魇魅,总悟认为他已经死了,此时的坂田银时是冲田总悟想象出来的,实际上是总悟使之OOC之后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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