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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洞穴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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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恐惧占据了年轻人的所有思想,此时的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除了无尽的漆黑再也任何东西。他感觉到屁股上火热的刺痛感,这让他心里的焦虑更加扩大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似乎总是屁股;只要人们想在某个看不顺眼的家伙身上动点家伙,屁股一定是首当其冲的。早上刚出门后遇到的那两个要决斗的家伙,也是因为屁股搅和在一起的。他觉得这片土地上的家伙们对屁股肯定有些意见,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特殊癖好还是不要的好。
稍早之前的情景他还记忆犹新,毕竟那是在他还没有被失误打昏之前发生的,虽然极度紧张,但是并没有丧失基本的理性。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大黑蚁的身影消失在草丛中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正躲在石头缝里颤抖不已的年轻人身上。看着眼前这些面目狰狞的家伙,年轻人很想说点什么,起码应该解释一下这只是个误会,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躲你们的;不过你们还真厉害,我们藏在这里都能被你们发现。如果你们不急着动手的话,我想我可以为这件事解释解释的。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我想说的是,这确实是个误会。眼前你们看到的这群人堆是我堆的,不过我也只是把他们堆起来而已;在我动手之前他们就已经倒地不起了。所以从某方面说,我做了一件值得称赞的事。不过我并不期望收到你们的感谢,毕竟都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份子,任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好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刚才那个朋友还在草丛里等着我呢。”
年轻人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剧烈颤抖的双腿。他开始一脸堆笑地向圈外走去,不过联合军团的勇士们完全没有给他让路的意思。他们一个个瞪着愤怒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慢慢向他们走过来的年轻人。这恐怖的气氛让年轻人吓得惊慌失措,一不下心撞到了一个强壮黑蚁的的胸口上,对方强壮的肌肉把他的脑袋撞得有点晕。他踉跄着回退几步,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显然没有奏效,他也知道这些恶狠狠的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刚才的那番借口真是糟糕透了。
“好吧,好吧,朋友们,你们真是聪明,我刚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哈哈哈——你看你们,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打仗嘛,总会倒一下人的,干吗搞得那么严肃呢。我有个医生朋友告诉我,经常板着脸对脸部肌肉不好,不但影响心情,时间久了说不定还会变成面瘫。男子汉嘛,说白了就是靠着这张脸吃饭的,只要长得足够漂亮,决斗的时候对方也不忍心在你身上多砍几下的吧。你们看,刚才说那些话也是为了活跃气氛,有时好商量嘛,笑一笑十年少嘛。不过这位兄弟我就要说说你了,”年轻人指着那为胸肌发达的黑蚁战士,“不就是为了打仗嘛,随便练练不就好了,干吗把胸肌搞成这副样子呢。你们看看,都快鼓成一座小山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衣服里面藏了什么呢。凭我多年的把妹技术,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姑娘们从来不喜欢这种贱肉横生的体格,她们更喜欢匀称一点的,像我这样就很好。回去把它减了吧,你可以重新受到欢迎的。”
对于这番没完没了的啰嗦,联合军团的勇士们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他们可不是过来娱乐的。于是,包围圈进一步缩小,眼看已经来到年轻人面前了。
“你们这是干吗啊,我围在圈子里又跑不了,为什么非得弄得那么亲密呢。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起码的距离,这样才显得有礼貌,你们这样是会惹人嫌弃的。好了,不就是人堆的事吗,我还有话要说呢。我承认他们是被我打晕的,不过这能全怪我吗,我把他们抓过来只是想好好聊聊,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你们这些家伙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差,张牙舞爪的。我觉得他们的样貌长得很有意思,想摸摸,他们不让,还出口伤人,骂我是个该死的变态。最后没办法,我只能把他们打晕。因为当时心情不太好,下手时可能重了点,所以就出现了眼前这种情况。”
年轻人说着把一只手伸到了躺着的某个家伙的鼻子上,捏住左右晃了下,想向联合军团的勇士们证明,自己确实对他们朋友们的相貌有点兴趣。然而,他才晃了一下,那个不省人事的可怜家伙的鼻子就被晃掉了。年轻人心里一个咯噔,瞬间凉了一半,“哎呀,糟糕,这回完了。”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混乱了,年轻人只记得鼻子掉了之后,联合军团的勇士们压抑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两支队伍都想把他拖回自己的基地严刑拷打,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们倒下的兄弟。于是在年轻人的归属问题上,两支队伍争执不下,很快就再次打了起来。他就是在双方交战的过程中,被一个误发的暗器击中后昏倒的。
接下来的事他就不清楚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这个漆黑一片地方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哪一方俘虏了,眼前什么东西都看不见,没有任何东西能解开他的疑问。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能落到黑蚁一族手里,虽然从此前竞技场上的表现来看,黑蚁首领是个不知不扣的蠢货,但是毕竟他有一个和他们同族的朋友,虽然他的朋友并不承认这一点。
屁股上的灼烧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通过手指的摸索,他知道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但是笼子设计得没有一点人性化,让他没办法站直,坐又折磨屁股,真是左右为难。没办法,他只能弯着身子站着,尽量给受伤的屁股一些自由呼吸的空间。年轻人小心摸了摸伤口,嗯......一种黏黏的感觉,流血了,这一点都不有趣。幸好伤口不是很严重,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他还可以把呻吟压在喉咙处,不让它发出来。
看着眼前的一片浓重的漆黑,年轻人心情十分低落,并且没有任何缓解的迹象。他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自从最后一次恋情结束后,他就不知道幸运是何物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似乎一直在走霉运,想死没有死成,遇到的黑蚁不靠谱,晚餐吃得不如意,想参加比赛也没有实现,还要忍受到处都能听见的放肆的叫声,连藏在石头后面避避难也被找了出来。唉,命运真是不公,他最近的人生就是由一连串的不幸和屈辱构成的。这样的日子简直没有任何盼头,一死了之的念头不知不觉又在脑袋里出现了。
他厌烦地摇了摇头,想把寻死的念头赶出去。没错,他还不能死,朋友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起来: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怀有希望。人生全部的秘密都隐藏在一个真理中,那就是“等待与希望”。还有那么多新奇的事等待他去体验,还有那么多姑娘他没有一一结识,还有那么庞大的欲望没有发泄.......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世上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死亡了,如果他连死亡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
年轻人又想到了自己的朋友,不知道大黑蚁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必要的帮手呢?虽然他在空中滑翔的时候说过回来救他,但是年轻人还是不敢保抱太大期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只不过在一起吃了两顿饭,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很难说大黑蚁会为了这种交情的朋友再次犯险,说不定他现在赶忙逃跑呢,嘴里还说着一些抱歉、无能为力的蠢话。
年轻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是他醒来后弄出的第一声清晰可闻的动静。一连串的反应从这里开始。
“谁?谁在那里呻吟,是新来的朋友吗?”
年轻人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要站起身,却一头撞在了坚硬的牢笼上。他捂着脑袋,骂了一声“该死!”。
“朋友,你还在吗,如果他们还没有把你毒哑的话,就说句话吧。”
“哦,我还在呢,不过刚才碰到了头,痛死我了。”
“这是难免的,朋友,每一个新来的都要吃些笼子的苦的,这正是那位首席建造师的目标所在。”
“什么首席建造师?”
“你还不知道吧,这里的所有刑具和实用物品全都是由一位建造师设计出来的。整个族群里,除了首领外,首席建造师的地位无人能及,而且自古以来都是奉行世袭制的;给你造牢笼的这位设计师的头衔就是从那位已经蹬腿的老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而作为刑具用品,非人性就是它的主要特点,也是这位设计师最关注的一点。听这里的人说,他们这位设计师人生中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着囚徒们在他设计的各种各样的刑具里受尽折磨;对方越是痛苦绝望,他心里的满足感就会越发强烈。”
“听你这么说,这位设计心里应该患着某种疾病吧。”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谁又会在意一个地位优越的设计师有没有患心理疾病呢,只要他还能继续造东西,没人会关注太多的。”
“哦,对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怎么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朋友,你连这是哪里都不知吗?你之前都干什么了。这里就是让很多人都感到阴森恐怖的跳蚤一族的地下牢穴啊。他们把所有俘虏的家伙都关在这里,除了定时巡查时看守带过来的一点光明,这里永远都只有黑暗寄居。正因为这个,很多被俘虏的家伙宁愿死也不愿被囚禁在这里;对很多人来说,这里就是被无尽黑暗包裹着的永生地狱。看来你的运气也不怎么样,能在这里相遇,说明上帝已经弃你而去。”
原来他被跳蚤一族抓到了,虽然他很欣赏竞技场上跳蚤首领的气派英姿,但是成为阶下囚的他又有什么和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本呢。说不定那家伙的英雄气概只是装出来的,说不定他私底下是个喜欢虐待俘虏的卑鄙小人。被关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囚笼里,他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就算他的朋友真得折回来救他,这样一个隐秘的角落,他又该怎么找到呢。年轻人近乎绝望了,对耳边的声音不再有任何感觉。啊,这命运多么不公啊!难道他真要死在这永远无法被人知晓的地牢里吗?这就是最终得结局了吗?
“朋友?朋友?你昏过去了吗?唉,都怪我,不应该跟你说刚才那些话的。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你要相信我的用意是好的,只是在表达的时候有些欠考虑了。不过之所以那么说,是不想让你抱有太大期望,毕竟来到这里就等于埋葬了所有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无尽的等待。如果幸运点的话,得个什么风寒,就可以早些解脱;不过像我这样身体强壮的家伙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无休无止地等下去。”
年青人已经心灰意冷,连屁股上的刺痛也没办法让他亢奋起来了。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对着无尽的黑暗独自哀伤。身边朋友的话若有如无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没心思去辨认,凭借着本能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你在这里多久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一个好问题能让我们暂时摆脱眼前的绝望。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多久了,毕竟这里没有任何能表达时间的东西。有时我觉得自己又无聊地挨过了一天,可实际情况可能并不是这样的,也许我只不过刚刚度过了几个钟点的时间。不过我相信我已经在这里待了足够长的时间;看守的警卫已经换了好几拨了,好几个伙伴被抬了出去,他们终于解脱了,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我的胡子也在慢慢变长,手脚也有点不太灵活了,精神越来越不够用了,有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要知道,我刚进来那会儿,还是个活蹦乱跳的毛头小伙呢。”
“这里应该很无聊吧。”
“确实是这样,这里是关押俘虏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娱乐消遣的机会。很多刚来的家伙都是熬不过黑暗和无聊这一关,没过多久,不是自言自语地开始说疯话,就是大喊大叫地表达情绪。结果自然很明显,他们被当成疯子拖了出去,死亡在外面等待着他们。不过也不用太绝望,只要捱过了最初的阶段,剩下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虽然没有什么娱乐可做,不过还是能和几个狱友说说话、聊聊天的。有时聊得起劲的时候,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年轻人的绝望仍在继续,不过谈话有时能很好地避免情绪的低落。在身边这个家伙规律平和的话语声中,他渐渐恢复了平静。放任自己的情绪永远不会有任何帮助,如果这就是他最终的命运,接受就是,即便最后真得无法忍受,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选。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因为战争吗?”
“哦,这说来就话长了,你要是愿意听的话,我就给你说说。”
“我们好像有很多时间可以打发。”
“啊,哈!朋友,你说得不错,看来你很有当俘虏的天分嘛。我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分,即便在日常生活中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某些特殊场合,他与生俱来的天分就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就说当俘虏吧,虽然很多家伙以此为耻,但这里面也有很大的学问,不是每个家伙斗都能成功地做好俘虏的。啊,你看我,又扯远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毛病,一激动就容易说话停不下来。至于我是怎么进来的吗,实际上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这个毫无疑问的,另一个就是跳蚤一族的首领了。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蜱虫一族的战士,拥有男子汉气概,年龄不详,爱好所剩无几。虽然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时间,当时的情景我仍然记得很清楚,而且相信无论到什么时候,这段屈辱的记忆都会跟随着我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还是蜱虫一族中狂妄自大的毛头小伙时,任何事情在我眼里都是稀松平常的;我把人们遵循的习俗准则踩在脚下,对长者们的忠告视而不见,死亡被我看成刺激的冒险,权势地位不过是为了让我践踏的的草末。我自在快活地穿梭于森林之中,任何感兴趣的事都要凑上去看一看,对于途中风流韵事也是来者不拒。我曾经以为我会一直快活下去,哪怕到了年老体衰的时候也会随性生活,任何事都不能把我困在原地。直到某一天,也就是我的命运彻底改变的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自在地漫游在丛林之中,感受着青春的美好,享受着各种感官带来的愉悦体验。突然,我在一片兰花丛中看到了一幕正在发生的霸凌行为。一个漂亮娇弱的姑娘正被一群满眼欲念的家伙包围着,领头的是一个个头高大、气质不凡的少年,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纪。他身边的那些家伙很明显是他的仆从,那种卑躬屈膝的神情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
“漂亮的姑娘当时已经被逼倒在兰花丛中,包围圈不断缩小,眼看那个衣冠禽兽就要抓到姑娘的手了。年少气盛的我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如果不能从一群混蛋手中解救出一位漂亮的姑娘,我的骄傲与男子汉气概又要怎么彰显出来呢?所以我想都没想,一个箭步跳到了那群淫棍身边,大喊了一声‘住手!’。不出我所料,那些家伙被我勇猛的呐喊镇住了,一个个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停下了进一步的动作。那个领头的不愧为他们的主子,对于我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他走上前来,上下打量我一番,态度十分冷淡地说不关我的事,让我赶紧消失。说完就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串浆果扔了过来。哦,现在我还记得呢,那串浆果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货色;不但颗颗饱满,还闪耀着一股奇异的光芒,芬芳的气味更是让我的鼻孔大开。要知道,成熟的浆果可是这片土地上的硬通货,平时也只是以颗粒状、小分量的状态出现在生活中。现在却有一整串成熟、饱满的浆果出现在我面前,有了它我可以成为无数人羡慕、追求的对象,在族群里的地位也会迅速上升。我立刻意识到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地位非同一般,说不定是某个族群的首领或继承人。
“说真的,我当时确实有点动心,毕竟是那么一大串饱满的浆果,如果放弃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了。那个领头的看见我有些动容,以为我接受了他的贿赂,所以就一脸傲慢地转过身去,继续对那姑娘的恶行。有一会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里的浆果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和虚无缥缈的正义勇敢来说,浆果是实实在在可以触摸到的;而且眼前这种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即便我救得了这个姑娘,也还有其他姑娘我无法帮助.......就在我准备收下那串浆果时,兰花丛中的姑娘发出了求救声:‘哦,我的勇士,快来救救我,你怎么忍心看着一位姑娘在这群混蛋手里无助地哭泣呢。帮帮我吧,我会报答你的。’”
“然后你就出手把她救了出来,为了正义和荣誉。”
“没错,朋友,我把她救了出来。不过不是为了正义和荣誉,而是为了最后那句话。实际上,那个领头家伙的嚣张态度也让我很不满意。他可以收买我,我有时也会变通一下,但是他不不可以用那种轻蔑的态度侮辱我。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那着这串浆果赶紧滚吧,废物,你不就是想沾点便宜吗,充什么英雄好汉啊。’作为蜱虫一族未来的希望,我无法忍受任何性质的侮辱和蔑视,他可以贿赂我的身体,但是绝不能贿赂的同时践踏我的荣誉。所以我就趁所有人不注意,一脚把正得意忘形的那家伙踢翻在地。那些仆从还真是衷心,看到自己的主子倒地不起,一下子全都冲上去想要把他扶起来。我就趁乱一把拉住姑娘的手,在所有人发现之前消失在了茂密的草丛中。”
“那你为什么会被抓呢?”
“朋友,这就是年少轻狂的代价,有时候你必须为自己的鲁莽和无知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很有可能是你承担不起的。把那个美丽的姑娘救出之后,她确实说到做到了,我得到了想要的报答,具体情况你完全可以自己想象,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和美丽娇弱的姑娘,无论发生点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就这样,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我才从某片林子里走了出来,高涨的情绪让我把稍早之前发生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回家的路上,一切如常,我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毕竟我从来没遇到过报复一类的事。然后突然之间,一群高大威猛的跳蚤从小路边的阴影中闪了出来。等他们站好队伍后,我才看清为首的就是我早先一脚踢翻在地的那个年轻人。”
“所以你就被抓到这了。”
“确实如你所说,朋友。虽然我也试图从他们的重重包围中冲出去,但是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和早先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低三下四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他们把我押会基地的途中,才从他们的不经意的谈话中才知道,原来那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是跳蚤一族的继承人,只等他老爸蹬腿后,他就能成为跳蚤军团真正的掌权者。
“说实话,一路上我都在为自己感到可惜;原本只是想逞一下英雄,没想到却被命运戏弄了。如果不是他,哪怕换成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一次鲁莽付出后半生的自由为代价,这样的惩罚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谁能想到一族之主居然会那么没有气魄胸怀,只因为我把他一脚踢翻在地就怀恨在心。”
“是他决定把你一直关下去的?”
“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权利呢,朋友。他们把我带到这里后,就来了一场公开审讯;那时他还没有成为一族之长,但是继承者的权利足够让他决定很多事了。他当着我的面说,虽然他不是心胸狭窄的家伙,但是作为跳蚤一族未来的族长,他必须为族群的荣誉考虑。我的那一脚虽然没给他本人带来太多困扰,但是我让他在众多侍从面前丢了脸,而他的脸面就是跳蚤一族的荣誉,是任何人都不能践踏的。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把我抓回来,还要把我永远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不幸者的悲惨命运。”
还没等年轻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另外一个声音从完全相反的方向传了过来。
“嘿,我说你这个老蜱虫,上次你跟一个新来的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次又换了个说法?呵,你还真行,见一个人换一种说法,嘴巴里简直没有一点实话。可能也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才知道你的底细。新来的朋友!别听他胡说八道了,他才不是因为英雄救美被关进来的。他被关在这完全是自找的。知道为什么吗?他在那个年轻的继承者新婚的前夜,勾引了人家的未婚妻,而且还耀武扬威地在基地附近的草丛里和那姑娘缠绵了一夜。干了这样的事,你说他是不是完全自找的?”
“你这个老杂毛,为什么总拆我的台,这样让你很开心是吗?我和那姑娘是情投意合的,要是她对我没有意思,怎么会愿意和我一起钻草丛呢。”
“那又怎么样,你明知道人家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还要执意去勾搭人家。这除了说明你道德败坏外,根本没有其它作用。”相同的声色再次响起。
蜱虫知道自己理亏,于是沉默下来,要是这里光线充足的话,肯定能在他脸上看到愤怒的神情。
“好了,作为对新朋友的欢迎仪式,大家都过来打声招呼吧。虽然看不见,但是决不能让我们的新朋友感到孤独。我先来吧,后面的跟上啊。新来的朋友,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是老蜱虫,他已经介绍过了,想必你应该很清楚了。我呢,代表蝼蛄一族,在老蜱虫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这了。”
黑暗的洞穴中开始响起接连不断的通报声,可是除了通过传来的声音大致判断对方的方位外,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对方身处何处,也不知道他们具体长什么样子。
“我是尺蛾一族,在老蜱虫之后进来的......”
“我是草蛉一族,跟尺蛾兄弟一起进来的......”
“我是胡蜂一族,在很多朋友之后进来的......”
“我是潜蝇一族,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也记不轻了。”
......
整个过程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洞穴里的所有家伙都打了招呼,作为这里的传统,他们把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得很好。年轻人认真地听着每个朋友的介绍,想要把他们的声色和名字联系起来。然而这里的朋友显然太多了,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这样的尝试,单纯把它看成I一个故事来听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样一个被漆黑笼罩的空间里,居然囚禁着如此多的朋友。在他们介绍自己之前,他还以为这里不过是个小型的囚室,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家伙被留在这里。现在可真是热闹了,有这么多和他同样处境的伙伴陪伴着他,即便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是当你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人群之中时,心理上的安慰却是实实在在的。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中,这群自得其乐的朋友们毫无顾忌地聊了起来。对于新伙伴的加入,他们感到无比欣喜,毕竟这意味着自己的故事可以再次被拿出来谈论谈论了。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交谈是他们唯一可以获得的乐趣,也是用来消磨时间的最佳方法。每个人都想和这位新来的朋友聊上几句,这样才能显现出他们的存在感。这让年轻人简直忙坏了头,他不想给人家一种高傲冷淡的印象,所以对每句问候都试图做出礼貌的回应。
在黑暗的洞穴中,时间是早已被忘却的概念,没有人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也不关心这个。吃的会不定时的被送进来,不过两顿之间的隔得时间很长,通常都要等到他们饿得快不行了的时候,才会有下一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