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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探听 ...

  •   谢容真不信他说的话,再说了,一群人都打起来了,她总得知道为了什么,这太监张口就是“不敢令她劳神”,实际上却是越俎代庖,阻拦她得知真相,妄想欺瞒她。

      谢容真心中有火,冷笑了一声:“是么?既不肯说给本宫听,那便一起面圣,由陛下裁决。”

      这话一出,面前跪着的人都身形一抖,神色凄惶,谢容真看在眼里,心想狐假虎威可真是一件爽快事,省了许多麻烦。

      之前顾虑重重的宫人们此时都不敢再看那太监的眼色,反而争相告起状来。

      原来有人中饱私囊,从瓦砾堆里摸出来的金银财宝,并不足量上交,反而偷藏起来。被发现了还以势压人,想瞒过去。

      这司宝太监之所以拦住不让人说,乃是他为其中领头羊,不仅私自藏匿,还联合了几个小太监,一起欺上瞒下。

      人证在场,又从打架的几个太监身上搜出不少赃物,物证也齐全了,谢容真看了人一眼,脸上没表情,心里却深深叹了口气,何苦来哉。

      她令侍卫将太监拖去宫中内牢关押,又警告宫人引以为戒,之后转身回了挽月宫。

      此时朝野百废待兴,桓粟本就缺钱,岂能容忍他人肆意偷取宫中财物。那太监目光短浅,已经被授予司宝一职,不想着好好做事,反而来挖桓粟的墙角,可真是……嫌命长。为了杀鸡儆猴也罢,为了维护宫规也罢,总之他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谢容真手撑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倒是给她想出一个完成她爹任务的好办法来。

      她拍了拍手,说干就干,去找桓粟。

      临走的时候照旧带了个丑不拉几的香囊,去讨好桓粟。

      桓粟是真的很勤劳,每天不是在朝堂上和大臣商议国事,就是在书房里和人商讨,整天忙的不可开交。

      谢容真拿着小太监偷藏财物这件事为借口,才能顺利到书房,求见皇帝陛下。

      忙碌的皇帝一时半会没空见谢容真,于是谢容真一脸乖巧,站在外头等候。

      房间里的人嗓门都是真的大啊……

      谢容真被迫听墙角。

      桓粟好像发了火,扔了个什么东西,吓的原本喧嚣吵闹的书房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隔了好一会儿,一个沧桑的声音道:“既然陛下决意如此,那老臣也不多嘴了,一切依陛下的意思办吧。”

      大臣已然是退让的意思,桓粟好像还是不满意,他怒斥道:“国无法不立,你们只顾所谓同僚之情就算了,敢怨我不仁?”

      书房里呼啦啦又跪了一片,嘈杂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等等。

      桓粟道:“不仅要杀,还要午门处斩,杀给天下人看。我不留这种奸佞贼子。”

      谢容真抿了下唇,一双脚悄悄往后挪了一挪。

      书房门打开了,大臣们刚被叱骂完,都低着头愁眉苦脸往外走,没人注意同样低着头等在阴影处的谢容真。

      等人走远,谢容真捏了捏拳头,走进了书房。

      桓粟抬眼看了她一下,又低下了头。

      看不出来他的喜怒,谢容真老实行礼:“陛下万岁。”

      桓粟耳边她冷冽干脆的声音,提着笔唰唰在奏折上写着字:“起吧。”

      谢容真站直身子,说出来意。她想说的是是关于宫殿整修的事情,从废墟里挖出来的财宝还真不少,但这其中也难免有一些中饱私囊的事情,要完全杜绝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减少一些。

      谢容真和桓粟商议,针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一是适当给予宫人辛苦钱,二是若有检举者要给予奖励。

      谢容真想的挺周到,但也充满了仁慈,而按桓粟的性格,从他手上抢东西无异于虎口夺食,他的做法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抓住典型,杀给敢动小心思的人看。

      桓粟想起某些贪污的大臣,一时间又有些怒气上涌。

      谢容真不明所以,骤然与桓粟满含怒气的眼神对上,那一瞬间仿佛又看见了飞落的人头,血淋淋掉在她面前。她脸色倏尔惨白,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攥着手心,强迫自己停住不动。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进门前书房里的争执,知道自己没思量周全,后宫贪污一事,恐怕正中靶心,令桓粟更加恼火了,只是不知道,前头那位惹桓粟生气的是谁。

      谢容真冷汗涔涔,勉强保持冷静,道:“此为臣妾浅薄之见,陛下听听便罢,臣妾行事,一切以陛下旨意为准。”

      害怕这种情绪不会因主观意志而消失,但谢容真觉得自己终归没什么大错,也没替任何人求情,先浅浅认个怂看看。

      桓粟确实正在气怒之中,被谢容真打断思绪后,脸色反而从寒冬腊月变为春暖花开,他注意到,谢容真面无表情之下,有种傻乎乎怂巴巴的可爱。

      他为自己的这种发现而惊奇,放下笔往后靠在椅背上,含笑看向谢容真:“不,你说的有道理,接着说。”

      谢容真简直头皮都要发麻,桓粟刚刚的脸色太吓人了,他意图为何?真的觉得有道理,还是打算听完就把她杀掉?

      她咬着牙索性顺着方才的话说:“贪乃人之本性,弹压太过,并不能完全杜绝,反而会让他们想着法去贪,如此倒更麻烦。”

      桓粟表情还好,挺温和,嘴里却说着恐怖的话:“若是发现一个,就杀一个呢?贪一两杀一个,贪一百两杀三族,贪千两则灭九族。如此杀鸡儆猴,天下还敢有人贪吗?”

      谢容真不可置信的看向桓粟,满眼都写着“你认真的吗?”

      桓粟道:“外头也有个不长眼的玩意儿。”他拎起一个朱笔画着红叉的折子,给谢容真看了一眼,“我正打算斩了他。”

      谢容真抖了一下,眼尖地看到那被圈红的蔡达丰三个字,不可避免地想到,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牵连她爹。

      见她沉默,桓粟皱起了眉:“怎么,觉得此举不可?”

      谢容真连忙摇头,她虽看了几本书,但也比不得桓粟一路从边境打过来的见识,又怎么能去质疑桓粟。

      谢容真低下脑袋,眼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下。

      桓粟在外粗莽惯了,直到看到谢容真低头,顿悟自己方才吓到人了,干咳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和:“算了,后宫便按你说的处置吧。”

      谢容真抬头悄悄看了眼,她放下了一半的心,但刚才桓粟说的灭九族之类的话,让谢容真有些在意。

      她想问,又觉得不是自己该问的事情,于是思索着该怎么问。

      桓粟看出来了,对面的小面瘫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不敢伸出爪子试探,却又目露不忍。他主动道:“之前那话是骗你的,不会牵连无辜。”
      谢容真轻轻舒了口气。

      桓粟心思一动,忽然问道:“以杀止贪,你会觉得我残暴不仁吗?”

      这话谢容真当然不敢点头,所以桓粟盯着谢容真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端倪,但没看出异样,只看见谢容真摇了摇头。

      听见她说:“事无绝对,陛下对贪官污吏的不仁,正是对黎民百姓的仁慈。”

      桓粟没有再说话,谢容真立刻行礼告退。

      桓粟看着谢容真的背影笑了一下,是啊,多简单的道理,可惜有些人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

      他埋头继续批奏折,却突然听到脚步声,桓粟耳朵动了动,抬头看去。

      只见方才刚走不久的谢容真,步履匆匆,又走了回来。

      他询问的看过去:?

      谢容真红着张脸,也不说话,伸手,往桌子上放了个什么东西,缩回手,快速福了一福,又告退了一次。

      桓粟失笑,垂目看去,桌上赫然躺着一个紫色的香囊。

      浅紫,有丝太明艳的俗气。

      但是,紫气东来嘛,尊贵,恰好与帝王相配。

      桓粟伸手取过来,把玩了一阵,心情很好地直接系在了腰间。

      也不管明紫和明黄搭在一起,是什么样的视觉冲击。

      谢容真呼了口气,她本来打算用后宫的事情当借口,进书房探听一下蔡达丰的事情,结果莫名其妙一通对话,倒把她吓的忘记了另一个目的——讨好皇帝。

      还好出门又想起来了。

      她觉得她一边帮皇帝做事,一边又总送些东西,桓粟以后应该不会对她太无情吧?

      闻蝉给谢容真倒了杯水,拍了拍谢容真的后背:“姑娘还是怕的厉害吗?”

      谢容真喝了口水,歪脑袋想了想,摇头:“其实还好。”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似当初那么害怕桓粟了,否则也不会干出来一个回马枪,将香囊递出去的事情了。

      谢容真解决了心头两件事,心情还不错,她冲闻蝉道:“给父亲传个消息吧。”

      “唔,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么多大臣在书房讨论过呢。

      谢容真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唇:“就跟父亲说,别多想了,直接给蔡大人捐个棺材吧。”

      还想捞人,做梦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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