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顾十里》菲菲姐

85、段小寒、徐灼叶

　　竹海无边，碧波乘风排空，飒飒竹音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嬉笑怒骂。
　　一排竹室，坐南朝北，五六间，东侧还配有厨房和储存室。
　　竹室四周是一排低矮院墙，院内青石铺成的地面与风景相得益彰。
　　院中树下，圆石台，围着三个人。
　　琴师段小寒此次并非以琴会友，她笑眯眯看向眼前二人。
　　“阿柔，你瘦了。”茶茶捏了捏顾柔的脸蛋，又将目光下滑，“还好胸脯没缩水了。”
　　顾柔不甘示弱，抬起手，也捏起对方小脸蛋，“还是这么圆滚滚，嗯...其他地方，也不知变没变，待会让我摸一下就知~”
　　“可以！”茶茶娇憨道：“摸一把一两银子、揉一下十两银子。”
　　“啊~这样啊？”顾柔佯装可怜，松了手，“现如今，我两袖清风...要不，我给你摸/揉，你给我银子？”
　　“呸~休想，我还得养老！”茶茶白了一眼人，收起嬉闹，有些抱怨，“你怎么跑回来了？为什么不留在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一边抱得公主殿下，一边数着银子？”
　　顾柔静了一个滴答，忙道：“不是来看你,这个旧情人了嘛~”
　　“你可别哄我。”茶茶捏起段小寒的茶水，抿了一口，“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对你有恨也有爱...只需将真相说出，然后厚着脸皮贴上，还不是黏黏糊糊如往昔一般？话说，谁扛得住你的脸皮？”
　　段小寒忍不住轻笑出声。
　　顾柔高抬着下巴，不满道：“这叫欲擒故纵呢~”
　　“怎么说？”
　　“她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不是从前天脂苑的丫头，我若死皮赖脸，保管别人会笑看我，怀疑我为了地位和金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
　　茶茶将人扫视，生气道：“顾柔！你该不会是等公主殿下自动来找你把？！”
　　“怎么？”顾柔摊手，“不可以吗？”
　　茶茶长叹一声悲凉，“她那执拗的性子能来主动找你？阿柔，你做梦呢~”
　　顾柔罕见的低头，“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主动去找她！”
　　“你----”
　　段小寒及时打断,“茶茶，帮我去厨房瞧一瞧，灼叶的羹汤做好没有？”
　　“好吧...”茶茶暂且放过十分窝囊的人，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你不回京都，不去找季韵承，是因过不去心里的坎吧。”段小寒递过茶水，“这件事儿波澜曲折，一定费了不少的劲...换言之，你定然牺牲不少，比如...”
　　“比如，我的身子！”
　　段小寒默然。
　　顾柔将温热的茶水握在手中，她鼓足勇气，将京都的种种娓娓道来。
　　“虽说我在去京都之前和李音分了手，但我心里一直有她...我知若想事成，没个牺牲是不可能的！”
　　“而季清栀的一腔深情，叫我诧然...”
　　“我与她之间虽是说好的交易，可在相互的纠缠里，有欢声和笑语、也有痛苦与泪水...当然，也有她全部的真心！”
　　“明白了...”段小寒点了点头，摊开手掌，随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绿叶，轻轻摩挲起细腻的质地，淡若白水的声调，说：“你不敢确定，在那纠缠的目光里、在那灼热的呼吸中，有没有一束，是发自内心的。”
　　顾柔点头，她捏着茶水，心酸问：“能将这换成酒吗？”
　　段小寒轻轻摇头，“若能一醉解千愁，这尘世，岂不单调？”
　　“我自认替李音完成夙愿，可我错了。”顾柔红起眸，望向段小寒，“两年前在王晏府上，你曾问我，我们俩选择的路，孰对孰错？现如今，这一遭下来，我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太离谱了！”
　　段小寒见状，默默地从袖口抽出帕子递过。
　　顾柔将脸埋进了拍子里，呜咽起来：“我爱李音，但我却与他人有了纠缠，我...我不够忠贞与纯洁了...配不上她了。李音是那般的要强和偏执，不容沾染一丝污糟，回京之后，定会将一切弄个明白...届时，我与清栀之间的交易会令她作呕的！相反，她会无以复加的怨恨我以这种法子帮她！”
　　段小寒望向远处起伏的竹海，平静已久的心泛起波澜。
　　牺牲这一门课题，不是人人都适合，更不是事事皆适宜。
　　看似伟大，可伟大的背后，代价是无法估算的。
　　“报仇雪恨不过是奢望，像是无法触及的星光...”段小寒轻声叹息，淡淡的眉色流露出一丝悲伤，“而你，却是暖她余生的火光。”
　　良久，顾柔从帕子里抬起猩红的目，稍稍整了整失态的情绪，感慨道：“我在李音心里的重量十分的轻，我哪里比得过复仇这个词。”
　　段小寒回身望了眼厨房，透过窗扇，见有一道俏丽的身影在忙前忙后。
　　“我从来就不信，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不得复仇二字。”
　　“所以，你的路，才是你们之间最正确的路。”顾柔艳羡。
　　段小寒不否认，她调过脸来，说：“季清栀倒是一个好姑娘，能做到功成放手，不纠缠过往，困笼人心...若是没有变数，只怕她的余生，便如这落叶了。”
　　“顶着沸腾的喧嚣而来，却带着寂静的孤独离去。”说罢，段小寒将手中的绿叶拂在了尘土里。
　　一阵清风吹过，绿叶洋洋洒洒间铺满天地。
　　对于季清栀，顾柔的心，被愧疚填满。
　　毕竟交出了身子，与对方有了一道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结契。
　　即便余生永不复见，可没有谁，能将之从心底挖走。
　　“久等了！”
　　一道清丽的声色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悲伤，徐灼叶端着一盒吃食与茶茶结伴走来。
　　圆桌上，四人团团围坐。
　　“喽，贵客至，我给你盛第一碗。”
　　顾柔看向徐灼叶，圆润的鹅蛋脸儿，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耀目的芒光，蜜唇之上嵌着颗小巧的唇//珠，微笑起来，两侧浅浅的酒窝甜美芬芳。
　　“段小寒。”顾柔故意道。
　　“干嘛？”
　　“不错哦~”
　　段小寒薄唇轻扯，破天荒的垂头笑了。
　　“阿柔，接下来，你打算如何？”茶茶津津有味的吃起羹汤，“是去游山玩水吗？”
　　顾柔老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她点头道:“想去漠北待一段时间...”
　　“要多久？”
　　“说不准。”顾柔捏着勺子，盯着热气腾腾的羹汤，顿了顿，道：“要是喜欢那个地方，我会长住的。”
　　“奥！”
　　顾柔调过眸子，看向茶茶，笑问：“要一起吗？”
　　茶茶一凝。
　　紧接着，她摇了摇头，用木勺将碗中羹汤高高扬起，撇嘴道：“不要...路途遥远，我这副娇嫩禁不住颠的！且漠北风儿大，我不要变成黑炭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柔关切道：“你虽离开了赵子恒，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又举目无亲，我很不放心你在外飘荡。”
　　“傻子，我找好下家啦！”茶茶吞了一口甜津津的羹汤，将目光递向对面。
　　徐灼叶挑眉嗔怪道：“是呢！刚来第一天，就要住下！当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你要住这里？”顾柔吃惊问。
　　“是啊，我喜欢这里的景色、这里的环境。”茶茶故意挑眉回敬徐灼叶，“我也喜欢段琴师的琴音。”
　　徐灼叶哼了一声，放下勺子，拉起段小寒的袖口，抱怨：“怎么办，有只拉皮狗啦~”
　　“茶茶要听琴，除了《凤求凰》，其余都成。”段小寒说
　　“那我呢？”徐灼叶急问。
　　“你啊~”段小寒许是兴致高昂，难得的想开一次荤段子，于是，她清清淡淡开口：“你是我的琴。”
　　“天！”顾柔哭丧着脸，抱怨：“这汤羹甜齁了！”
　　茶茶亦是，她对以后的生活不抱太大希望，试探道：“请问，你二人每天都是这么甜吗？如此，我茶茶宁愿选择去流浪，也不要被甜死。”
　　“白天很少啦~”徐灼叶红着脸，拿着手背降温，羞怯道：“我们都是晚上！”
　　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