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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死当长相思 ...
腊月寒冬,天晚欲雪。庆丰客栈的伙计刘三一只手缩在冬衣袖子里,哆嗦着把门口的两盏串排灯笼一个个点着了,口里嘟嘟哝哝地埋怨着掌柜,天都快黑得不见底了,又是这么个天寒地动的时候,哪还会有什么客人来投宿,况且这里也不是什么繁华乡镇,离最近的桃树集还有段距离呢。
不过偏偏就这么邪,刘三这厢正准备收起烛火窜回屋暖和去,刚掀起门帘听到一阵声响远远传来,他顿了一下,探出头往茫茫夜色中看去,果然看见一点火光正慢慢往这儿靠近。
“嘿,邪门儿了~”刘三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光亮,一边高声道:“掌柜的,来客了。 ”
那掌柜的正坐在柜台上打呵欠,忽一闻有生意,顿时就来了精神,三两步跑出门去迎接。
“哪儿呢?”掌柜的堆起笑脸问。
“那儿,听到声响儿了吗?是骑马的主儿,人还不少呢,这可是大生意。”
“是啊,都高头大马的,哎,那可说不准了,人家那气派怕是看不上咱们这小地方,可能会直接赶到桃树集投宿呢。”掌柜的思量着说。
结果来人到了客栈门口倒真放慢了脚步,领头和垫尾的八匹马上坐着服色统一的青年,一律的棕马黑袍打扮,腰畔悬着长剑,自有种威武摄人的气势。 中间一辆黑色的四乘马车,车夫带着顶狼皮帽子,身上的穿得却不算厚。一名青年勒住马缰,抬头将这小小的客栈打量了一番,才转身对身后的人道:“地方简陋了点,问问爷中不中意吧,不然咱们就再赶一段儿上前面的桃树集再休息。”
离马车最近的青年凑到马车窗边隔着厚厚的窗帘低声询问了两句,片刻后直起身对同行众人道:“爷说天色以晚,到了前面也未必能找到合意的地儿,就在这儿将就一宿吧。”
掌柜的盼了半天总算得了个结果,赶紧笑容满面地跟上来招呼着。几名青年下了马,恭敬地分站到马车两边,待到车帘掀开,里面挪出来个臃肿的身体,掌柜的这才借着灯光看清这位从马车上下来的客人,虽然衣着看去着实简单,身上也没什么显眼的金银之物,但光看他这一副富态模样便知非平常商贾了,况且又有这么多人跟随着,倒有些像官府大员了。
一想到这点掌柜的就更加殷勤了,热心地将人全请进去,又赶紧让人将大堂中位置最好的一张桌子给收拾好,端茶上水地侯着。
“您请上座,上座。诶,几位爷也请落座吧,咱们这儿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不过热食暖水必是不少的,保准让您吃舒服了,再暖暖和和地睡个好觉。看样子赶了不少路吧,冒昧问一句,爷您是从哪儿来啊?”
客栈中原本稀稀落落地还有两三桌客人,这时都侧目看着这桌。几个佩剑的青年神色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对着掌柜的罗哩罗嗦也有些不悦了,掌柜的不太会看脸色,以为他们是赶路给冻得面目发青了,仍然自顾自地热心着。倒是那位富态臃肿的老爷神情和善,对掌柜道:“呵呵,老夫从京城来,赶了两天路了。”
“哦,京城,大地方啊,老爷您这福相,一看就是京城人士,这是准备往哪儿去呢?”
“正逢年关嘛,回老家省亲小住些时日,快十年没回去了。”老爷慢悠悠地说。
对面的青年目光湛湛地瞄了掌柜的一眼,已有些不耐了,掌柜的可算是没眼色到了极点,反倒凑过去对那青年嘘寒问暖起来:“哎呀这几位小哥儿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材,这么大冷天的就穿了这么点儿衣服赶路呢,待会儿可得好好洗个热水澡。”说着还顺手捏了青年的衣角捻了捻,啧啧摇头感叹:“不过这衣料子可是上等货,上贡的云罗锦,在咱酆州可不容易找到。”
几个青年原本就又冷又饿了,此刻忍不住就想直接将这呱噪不休的男人给捏死算了。
“掌柜的,快去准备饭菜吧。”一个青年阴沉地说。说着他脑中忽然一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再没机会去想了,一股寒意自心口穿过,像给冰针扎了一下,全身的血脉却随之凝结起来。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青年脸色刷白如霜地直直睁大眼,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糟糕,保护相爷。”醒悟过来的青年一脚踢翻了桌子,大喊着抽出剑挡到老者身前。另几个还未着道的也霎时明白过来,前后左右地将中间那老者团团护卫了。
“你们先保护相爷离开,我和老七垫后。”之前领头的侍卫对其它人说着,一边仗剑巡视,要将这大堂中形势看清。其余几桌客人却似也给吓到了,纷纷惊叫着往外逃窜,几名护卫怕他们阻了退路,剑光一闪就先把带头的一名年轻公子哥儿给刺了个血窟窿。一边冷声喝道:“挡路者杀无赦!”
“哼,进了鬼门关你还想往哪里逃!”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团血雾似的毛针将出口给堵了个密不透风。
众侍卫脸色大变,知道是遇到厉害的对手了,只好僵持在原地进退不得。“大胆,谁人如此无法无天,竟敢谋害当朝左相!”
“哎,昏君当道,奸相祸国,咱们这拿人钱财的,那管得你左相还是右相的。 ”掌柜的扣好了毡帽,慢悠悠地拣起掉落地上的算盘,刷刷地拨了两下,再用力一抖,凭空飞了出去,直取几个护卫的命门。
这八个佩剑护卫乃左相贴身不离的金骑铁卫,又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全力配合起来,意态悠然的掌柜和另外那神出鬼没的暗器者也一时对付不下,屋中顿时杀意大盛,斗得难分难解。
大堂内还有个里间,此刻隔了帘子忽然响起琴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漫声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琴声悲伧肃杀,仿佛是瞬间就把外面铺天盖地的潇潇大雪引进了屋中。金骑铁卫们只觉这屋中的杀气如一张密网,无孔不入地将他们裹了个严严实实,竟将凌厉的剑气也压下去了。
“怎么,怎么回事,还不快送本相出去。”被护在中间的富态老者此刻也察觉了情势于己方不利,开始惊慌起来。
“相爷,让老朽来送你一程,到了黄泉路上与韩将军同行如何?”里间的声音又道,琴声急促,越发催人心肝。众人直觉魔音入体,经脉五内都要给生生震碎般。左相此刻已是脸如白纸,亏得四周有铁卫拼死替他挡了琴音里暗含的杀气,一时无大碍,但几个铁卫却是七窍溢血,连剑都快要握不住了。另一道刀光便在这是以雷霆之势咋起,一路如光雷奔电直破密网向被护卫的左相砍去。
金骑铁卫大呼不妙,却也无可奈何,眼见左相的脑袋就此要开花了。此时门帘却给掀开了,一只手伸了进来,带着薄茧,骨节粗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只手,手的主人也很平凡,几乎是看过一眼就不会再去注意的那种——车夫。
这也正是刚才给左相赶车的车夫,他大概是刚把马都安顿好,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走进来的速度似乎也不快,但是却正好赶在了那追魂一刀悬在左相肥硕的大脑袋上的时候,又正好将那一刀挡了开去——用手。屋中的人甚至没看得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刀光便暗淡了下去,握刀的手也飞了出去,接着一声短促却撕心裂肺的惨叫才响起。刀顺势飞进了里间,只听得一声钝响,琴声也嘎然而止。被割断的半截布帘软落在地上,躲在桌子下的人便刚好看到断了弦的旧琴,和一只布满皱纹的手。
“原来还藏了杀着,我就说晏贼如此贪身怕死,怎会只几个金骑铁卫就招摇过市。”掌柜的依旧闲适地说着,顺便拍拍衣角拉了跟凳子坐下。
“赵客,胡缨,吴钩,霜。能够让七煞盟四位一流杀手一起出手,想来这位客人并非常人,不过连朝廷命官都敢杀,你们也未免无法无天了。”车夫用一种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口气说。
掌柜的冷笑了一声,“七煞盟的规矩是拿钱杀人,只要你出得起钱,公侯百姓并无差别。更何况,这位晏大人,好像已经被罢免了吧?你替他卖命,可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混帐!”被变故吓坏了的左相此刻终于缓过一点神来,怒喝着要显出点威严来:“老夫的生死,岂可由你等凡夫俗子左右。赫先生请速替我拿下这等恶徒,老夫要奏请圣上查明是谁意图加害。”
赫龙收了重金一路将左相护送至此,虽然以自己的身手要保他平安定不是问题,但将这些江湖一流的杀手全数擒拿又未免多生事端。他一路乔装就是不愿让人得知自己身份,若是左相再得势倒也罢了,若是他就此倒台,自己为这么个奸相卖命,只怕在江湖上传开,往后只会徒增祸端。略微思索一番,对开始作威作福的左相道:“大人现在乃回乡探亲,怕是不便多生枝节,既然已知他们是哪里派来的,不妨待您往后回京再计较。”
“呃,这个,也对。还是先生思虑周到,那么这些恶徒该如何处置?”
“杀了。”赫龙淡淡地道。
“很好。”掌柜的颔首说。
“很好?”苍老的声音有些疑惑。
“那就死吧。”赫龙的声音依然平淡无奇,仿佛说的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好。”掌柜的叹了口气,“那你就死吧。”
原本昏暗惊惧的屋中,忽然洒进一道月光,月如炼,霜婵娟。赫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月华就从那里透出来。一柄如月的剑,剑光如清辉,惊鸿一现,便被血色掩去。
他还没来得及闭眼就倒了下去,而原来躺在地上的年轻公子哥儿却站了起来,手里握着刚从他胸口抽出的剑,挑过一道优美的狐落到了富态臃肿的左相脖子上。
变化来得太突然,几个金骑铁卫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也做不了任何反应了。左相眼看也指望不了这些人了,他很惶恐,也很惊讶,赫龙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居然瞬间就死在这年轻人的剑下,他是谁,这是什么剑法?
“诶,年轻人,莫要冲动,老夫并不识得你,可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命在旦夕,他反而越发和蔼起来,笑呵呵地问。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清冽如冰的声音,却是个女子。这让左相更惊讶了,对方虽然着男子装扮,细看之下却依然是眉目婉约如画,这么美的女人,却宁愿诈死潜伏,就为了杀他。
“老夫官场多年,虽然也得罪过不少人,但着实不认得公~姑娘,哎——”
“我姓秦,秦思月。”她压紧了剑,一字一句地道:“杀你以祭韩将军英灵。”
“韩将军,韩骞?姑娘千万莫要冲动,韩将军英才早逝,老夫也倍觉惋惜,但他的死与我绝对没有关系啊。”肥头大耳的相爷说罢还叹了口气,丝毫不计较秦思月的冷笑,颇有点淳淳善诱地道:“如今既然斯人已逝,姑娘也请节哀,切莫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错事啊。老夫——。”
“说完了?”
“哎,姑娘是打定主意要杀在下了?”
她笑了笑,手腕收紧,将剑尖往前送。
掌柜的低头拍了拍衣袖,他喜欢杀人,可并不喜欢看别人杀人,更何况是个根本没有杀人经验的女人,用一柄未沾过多少血腥的剑。然后他皱了下眉,猛地抬起头来。
妖艳的血色蓦然印入眼帘,衬着那一头乌黑如缎带的青丝和素白如兰芷的容颜。秦思月手上的剑断了,半截剑尖正插在她起伏的胸口上。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着仍然好端端站在面前的人。
“你不是晏晚亭?”
“我不是。”和善的老人摇头,语气依然很和蔼,神情却有些替她可惜。“我劝过你了,莫要冲动。”
“你不是左相?那你是谁?”掌柜沉声问道,七煞盟策划的杀局,绝不该有发生如此大的错误。
“一念超生,渡人自渡。”
“活菩萨!”一直隐在墙角的影杀吴钩冷声道。“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晏晚亭居然连你都请来了。”
“善哉善哉,我跟晏相也算有缘,没想到替他走这一遭竟有这么多是非。”老人摇头道。
秦思月忍不住苦笑,秀眉微蹙着,冷不防一口血还是呕了出来。“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她觉得可惜,也觉得欣慰,美丽的眼中有悲凉的痴态。
一阵马匹的惊叫忽然穿透风雪传了进来,紧接着一阵门帘翻飞,一阵寒风灌进来的同时,屋中多了个人,一个突然把整个客栈都照亮的人。他着极艳丽的紫袍,黑发随风飘扬,目如刀削,身如雪松,混身散发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艳和冷厉的绝。这是个绝艳而强势的人,用目光就足以杀人。此刻他的目光落在缓缓倒下的秦思月身上。抢在她倒下之前扶助了她的身体,一言不发地扣住她的脉搏。
随着门帘翻动,又一个人闯了进来,这是个提着药箱的少年,甫一看清屋中情景便脸色惨白,急急奔到秦思月和扶住她的男子身边。
“姐姐。怎么会这样,快让我看看。”他按住秦思月的颈脉,一手迅速从药箱中翻出个盒子,取出里面的银针要往她的要害处扎下阻止真气继续流失。
“不,不要救我。”秦思月语气微弱地说,无力的手挡住了少年要扎针的地方。“让我,去见他。”
“不!”少年断然道。
“镶。”秦思月的眼眸已渐渐失去光彩,神情却是安然的。喃喃道:“我要去找他。”
“我不要你死,易大哥也不要你死,姐姐,你不能丢下我。”
“ 请,请公子原谅思月,擅自行动。以后我不在了,请替我,替我照顾镶。”
“思月,你怎么忍心离我而去。”拥紧了怀中的身体,男人的声音愤怒而痛苦。纵横睥睨这么多年,到如今却连心中所爱都留不住,紧握的拳头蓄满了无处可发的怒火。她却在耳边幽幽地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秦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泪水无知觉地流过脸颊。忽然忆起往昔,有一日,阿姐偷偷跟他说,“我在宁渡,遇到一个人。可威猛了,能挽三百斤的大弓。”
他不以为然,嗤道:“可比得城主,城主可是天下第一剑,挽弓射箭,不过尔尔了。”
她摇首,“公子天纵奇才,他大概是比不得的。”接着又低眉浅笑,“他其实有点傻,还误以为我是男子呢,让我臭骂了一通。”
或许初见便已倾心,才会辗转千里相随,如今山盟还在,斯人却已逝。独留人间,于她也不过一场煎熬罢了。
他握紧那只柔软的手,看她渐渐阖眼,满目华彩都随芳魂散去。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上,恸然饮泣。而紫袍的男子,却已失神,痴痴地抱了她,往那茫茫风雪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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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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