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全员恶人唯有一个傻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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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来。”栗香心里一急，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穿上再说。
粟然看着那件绿旗袍，若有所思。
“粟然，帮我把扣子扣上。”这是盘扣吗？从领子一直扣到大腿，有点麻烦呢。
他走过来，很贴近地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扣下去，动作快速而轻盈，好似在蜻蜓在一汪碧水中一次次点过。
“很好看，姐姐，你好好看。”他的手贴着她的.大.腿.根，把最后一个盘扣扣好，那窝着一弯白月牙的指甲轻轻擦过她的皮肤，带起她的一次小小的战栗。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很适合你，很合身。”
栗香红着脸推开粟然，小声说：“有人在外面等呢。”
开了门，尤秀笑着从离门几步开外的走廊上走过来，“哎呀呀，我就说这身你穿了一定好看，这个色儿我穿着跟黄瓜条似的，你穿起来就像电影画报里的大家闺秀啊。”
粟然站在栗香身后，将罩衫披到她身上，眼睛看着却是尤秀，老板啊，您什么意思呢？特地给我女朋友挑个绿颜色？
尤秀一个人精，当然不会错过粟然的目光，老板和大明星之间眼神交汇，好似两位恶人在无声地谈判，只有栗香什么也没有感觉出来，还在纯纯地害羞。
尤老板笑盈盈地过来牵栗香的手把她往楼下带，“我们快开饭吧，我那小叔子说饿得要嚼烟头了。”
黑胶片旋转着，留声机里传出了靡靡之音，曲儿将人的思绪拉近又推远，仿佛一位上了脂粉旗袍女子正朝楼上来。
他们沿着楼梯往下，经过一张张上海女郎的画报，屋里淡黄色的灯光透上来打在画的边框上，玻璃上映出竖起来的蛇瞳似的光带，给画中的女子染上不定的光影。
栗香进了餐厅，看见司雾染耳朵上夹着一根烟，衬衫扣子打开了两个，卷起袖子跟小侄女玩牌，那红桃黑心儿什么的摊了一桌子，司淞凝下巴抵在桌子上，抓起一张牌撕着玩。
“给小孩子玩什么牌，”尤秀责备司雾染，”想抽烟到外头去，没人想吸你的二手烟。“
司雾染取下香烟放在指尖揉，“我这不是没抽嘛，是不是啊淞凝？告诉你妈妈，叔叔在教你加减法呢。”
淞凝大大的眼睛好像玻璃珠一样漂亮，念道：“1＋1等于2!”然后又撕掉一张扑克牌。
粟然看着这一家子，莫名有种全员恶人的感觉。哼，都不是好.鸟，抱紧我的姐姐!
而栗香在想，小孩子得好好教才行，乱撕东西不好的，可人家妈妈没说什么，她只好按下不表。
一群人入座吃饭，尤秀作为女主人掌控全场，粟然不动声色地应付，栗香总感觉他们讲话好像隔着一张抹了油的薄面皮一样，弹来弹去，滑来滑去，但就是不戳破。
他们不时哈哈大笑，讲圈里面的事儿，这个导演的桃色新闻啦，那个偶像一通营销以为翻起了点水花，但其实带货能力一点都不行啦，粉丝不愿意氪金等等……他们是当做笑话和八卦讲的，尤秀听着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提到的那些人都挺有名的，她这个不追星的人都知道，甚至身边就有被点名的偶像的粉丝，而尤秀他们却把粉丝们的心头肉当成市场上猪头肉去掂量，这个成色还行啦那个估计卖不动啦。
“其实我该叫你一声学姐的，”尤秀将话头引向尤秀，“以前听说粟然有一位谈了很久的女朋友，但一直不知道是你呀。”
“啊，叫我栗香就好。”栗香两只手不安地扣在一起。
“肯定是特别的缘分，不然怎么会兜兜转转还碰见呢？想当年都在大学里，现在我已经是孩子的妈了。”尤秀眼睛很亮，看着人的时候有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她对栗香说，“你呢？家里肯定催了吧。”
栗香慌乱着低下头，“啊……”
“我就是随口一提，别有压力。”
学妹好毒，眼神犀利，舌尖嘴利，一下子就戳中了表面和美的情侣之间最脆弱、最可能引起垮塌的那个点。
这时候粟然赶紧出来接话了，“老板，好事临近前，我肯定会告知公司，配合一切营运，不会添乱啦，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他开玩笑似的说。
“妈妈，我可以去看电视吗？就十分钟。”淞凝说。
“那只能看十分钟，八点半要准时上床睡觉哦，记得要刷牙。”尤秀叫了姆妈领走女儿。
“当妈的就愁怎么教育了，我女儿最近喜欢看纪录片，大海啊，鲸鱼什么的，说比动画片好看。”
“那很好啊，高端。”栗香艰难地接话，她希望尤秀去跟粟然讲话，不要把话题中心放在她身上，被尤秀那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很不自在。
“小孩子有些东西能看有些东西不能看，像前几天，我出去拿个东西而已，一回来发现电视上放着猎.鲸的画面，那刺拉拉的血染红了海面啊，我女儿就坐在那儿看，”尤秀指了指司雾染，像在告状似的，“这家伙自己一旁打游戏完全没发觉，都叫她好好看着侄女了，万一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了呢？”
“是不大好。”栗香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司雾染一晚上被嫂子三番五次数落，倒是没怎么样，一手夹着未点燃的烟，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戏似的望着这边。
粟然说：“我看过一点那个纪录片，太.血.腥.了，不好，人还是得尊重自然，不要搞些有的没的。”
“都已经吃过鲸鱼肉了，还想叫他们回来吃素，怎么可能呢？”尤秀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栗香终于受不了这云里雾里的对话了，累死人了。有什么意见直接说不好吗？
“在说猎鲸呀。”尤秀笑盈盈地说，然后将话题一转，“等等，你这儿有个脏东西，我帮你拿掉。”
“什么？”栗香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小孩子还好，大人就保持社交距离吧。
尤秀从栗香的旗袍上抽出一根头发来，“看错了，原来是根头发，卷一起了，我还以为什么呢。”
司雾染慢吞吞地开口：“一根头发也可能引起大麻烦，那天还碰见粟大明星还去调监控了呢，不过现在看这和和美美的样子，误会应该解除了吧。”
“你还是管好你自个儿吧，好歹国外转一圈回来了，以后要干嘛想好了没？”尤秀佯怒道。
司雾染懒懒地把玩着烟卷，“咱这家庭还能干嘛，在公司混混日子呗。”
“就你这懒散骨头进公司，保洁阿姨都比你有用。”
这是要吵起来了？栗香生怕目睹一波起承转合的家庭大战。
尤秀却话锋一转，“粟大明星作为过来人，对我们家这位应届毕业生有什么建议啊？”
“我哪说得上什么话。”粟然喝着汤，从汤碗上方看向尤秀，尤秀回以一笑。
这是在威胁他了，如果不帮着大房对抗二房，就把他过去的事情告诉栗香，是这个意思吧？！
当嫂子的咄咄逼人，小叔子在一边帮腔，气死个人了！
猎鲸。二房的当家名字里正好带了个鲸字，司冷鲸，一个可怕的男人。那两场毁了大房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呢？”司雾染放下卷烟，看向嫂子，难得神色正经了一些。
“小叔子，你长得好，不如出道吧。”尤秀嘴皮子一掀，唇珠轻颤，轻飘飘一句话震住了屋里另外三个人。
栗香一口汤差点喷了。这么随随便便的吗？家里有资源就是不一样啊。不过，司雾染这遗少型少爷出道当明星？他会不会连台词都懒得背呀？
“真的假的？我哥说的？！你不会假传圣旨吧你！”司雾染两手撑着椅子，直起了上半身，一副也是第一次听说，又惊又疑的样子。
尤秀手放在高挺的小翘鼻下，轻轻笑着，“多少人挤破脑壳想进圈，家里给你铺路还不乐意啊？”她又转向粟然，“粟然，你以专业眼光鉴定一下，我们家小叔子未来能不能红？”
“说专业还得是尤老板，您顶流金牌推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粟然不动声色。
“我已经跟刘导说好了，筹拍《第一炉香》，立项备案估计这几天就批下来了。”尤秀故意停了一下，“男主角让谁演合适呢？粟然，这回是你的专业了，总能说几句吗？乔琪乔选角很重要啊。”
“那可得好好考虑。”粟然假笑着说。好了，你这个讨厌的翘鼻子女人，刚才威胁现在利诱，意思是如果帮你“猎鲸”，就给我电影男主角的角色吗？乔琪乔……这种很难诠释、人物张力极强、非常考验演技的角色，我当然想要！
第一，名作，自带话题；第二，大导演大制作，容易拿奖；第三，此类角色演起来特别过瘾，特别有档次，而且一旦成功了难以被其他人复制，不是那种粉丝“啊啊啊”大叫帅气然后就干巴巴地没了的脸谱化角色，如果能成功的话，也许在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都能让观众想起，他想在荧幕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想被写入电影学院的教材……这种角色正是他此阶段最需要的，一部能“一锤定音”奠定他地位的角色，能帮助他冲击影帝的角色……
但是对付司冷鲸……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名重要得好好考虑，跟大佬对着干，别说冲击影帝了，一不小心被构陷入“嫖.娼.门”之类的事件就彻完蛋了。
最好是能得到角色，还不用出力……粟然又开始开动小脑筋了。
“《第一炉香》？张爱玲的小说吗？”栗香小心翼翼地问，这种感觉太魔幻了，小时候看过的、欣赏的小说，这么出名的作品，他们在餐桌上轻飘飘地说准备拍成电影了，然后又讨论谁来演比较好。
乔琪乔，那个“渣得天经地义“却对让女人清醒着沦陷的非常销魂非常有魅力的人……
“粟然肯定能演好。”栗香还是很想帮男友争取下机会，于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司雾染噗嗤了一声，“听见没，你女朋友很为你着想哦。”这位小少爷在嫂子和大哥抬不起头，但是在其他人面前神气极了，“粟然，如果我们大房帮了你，你可不能白.嫖啊。”
尤秀摸着狗狗不说话，看着粟然，意思是你表态吧。
“什么意思？白.嫖？你们想让粟然做什么？”栗香一下子想到潜规则什么的，眼睛都瞪圆了。
粟然赶紧安抚栗香，“姐姐，司小少爷意思是，他出道后大家都是同行了，有事互相帮衬。”
栗香总感觉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她又想不出来其他层面。跟这些人讲话好累，你以为你们在同一层，结果人家在第二层，好不容易跟上第二层了，她们也许已经跑到五楼，甚至于开飞船去大气层了。
司雾染指着粟然对栗香说：“你应该知道他有部仙侠片，就是他在里面演个绿茶小弟子，记得吗？片名叫什么来着，就是刚开始哭唧唧地找师姐，然后扮猪吃老虎逆袭，把当初看不起他的人全打趴下那个剧情，是我哥钦点他演的主角，不然他哪有今天？”
栗香对那部《茶山弟子传》的确印象深刻，特别是粟然哭着找师姐的片段，她有很强的既视感。粟然在娱乐圈声名鹊起也是始于那部剧。
“那时本来以他的资历，顶多演个配角，结果那天我哥去片场，于一群人中看到了我们未来的大明星，招招手，说你过来，叫他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做几个表情，然后钦定了他演主角啊。就跟后宫选妃一样的，一下子改变命运。”司雾染夸张地对栗香说。
粟然咬牙，快被气死了都。但是他此时不能发作。
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栗香发作了，她站起来指责司雾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全员恶人唯有一个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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