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点》心绪太无聊

7、第 7 章

　　“他又摔东西了。”唐梅这话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因为唐瑾前科累累。
　　伍毅笑了笑没说什么，倒是坐在一边的伍焱好奇地问：“奶奶，那里面是谁？”
　　“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唐梅剥了头虾放到伍焱碗里。
　　“因为不听话，才被关在黑屋子里吗？”伍焱有点怕怕的。
　　“没错！所以你要乖，听奶奶的话，要么也把你关进小黑屋。”伍毅趁机管教儿子，还说了一堆小黑屋里有什么什么怪兽，吓得伍焱都快哭了。
　　“行了，吃饭吧你。”唐梅没有否定伍毅的话，不过和蔼地摸摸伍焱的小脑袋，说：“不怕，我们焱焱最乖最懂事了，才不会被关进去呢，对不对？”
　　伍焱拼命点头，然后大口地吃饭，一点儿也不挑食。
　　三个人在外面其乐融融地吃着，唐瑾一个人在房间里越吃越气闷，嘴里念念叨叨地把伍毅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没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其实，唐瑾一开始也没这么邋遢，但身体上的不便让他情绪起浮不定，越是低落时就越往死里作，折腾到动弹不得时想讲究也无能为力，所以渐渐的，他就无所谓了，反正也不出去。
　　而唐梅对儿子已经失去耐心，现在采取的是冷战政策——要没什么大事，每天定时进去收拾房间，更换床上用品，有脏衣服就拿走，其它一概不管，唐瑾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洗不洗脏不脏她都当看不见。
　　这会儿，伍毅直愣愣地说了，唐瑾心里膈应，吃着饭都觉得嘴里有点恶心，还抬胳膊拉领子到处闻一闻，好像真有股酸臭味。
　　外面伍毅爽朗的笑声传来，唐瑾气哼哼地自言自语：“笑吧，尽情笑，等会儿老子就让你哭。”

　　唐梅有散步的习惯，每天吃完晚饭就去附近的公园走走，跟认识的人聊聊天。伍焱在屋里呆了一天，也渴望出去，所以就跟着唐梅走了，留下伍毅收拾碗筷。
　　伍毅洗完碗，想着也该去看看唐瑾吃完没有，把他的碗筷收拾出来，于是敲门说了原因，然后又等了一下才开门轻轻地走进去。
　　碗筷还在小桌上，但小桌移开了，唐瑾没在床上，轮椅孤零零地停在窗边，伍毅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脚下一动冲了进去。
　　唐瑾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眼歪嘴斜，口吐白沫。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的右手，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好似被掐住一样，只是啊啊啊地发出短促的声音。
　　伍毅只觉得双腿发软，直接就跪了下去，抓住唐瑾的右手，张了半天嘴才哆哆嗦嗦地说：“瑾，瑾……我叫，叫救护车，马上……你别怕，别怕……没，没事……没事……”
　　手机明明在裤兜里，却怎么也掏不出来，等拿出来了，又掉地上，伍毅手抖得厉害，完全不输给唐瑾，还好直接面部解锁，要么他都别想打开屏幕。好不容易拨通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伍毅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又掉地上了。
　　这次，不是他没拿好，是被打掉的！
　　唐瑾的嘴还是斜的，不过不是抽的，而是笑的，勾着嘴角笑得有点邪门。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轻松惬意，四肢也完全不抖了，好在下巴还有点点白沫，要么伍毅真以为刚才那恐怖的画面是假的。
　　“吓死我了！你怎么样，没事吧，啊，没事吧！你吓死我了，唐瑾……”伍毅一把捞起唐瑾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最后脸埋在他脖颈处边哭边哽咽道：“瑾，我害怕……我总以为大家都好好的，都没事，可是……我妈突然，就走了……你，你病了……每次我都不在，你们有事时我总是不在……我是个混蛋……”
　　唐瑾抿着嘴，此刻他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才是混蛋，明明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却还用这么损的招数吓唬伍毅。
　　“你不能有事！你要再有什么，我怎么办？你一定要好好的……”年少的伍毅在失去母亲时，茫然而倔强着没有流泪，现在他已经不在乎哭会不会显得懦弱，害怕就承认，何况是面对深爱的人，没有什么比失去更让人恐惧。
　　“对不起，刚才是逗你玩的。”唐瑾推了推伍毅的脑袋，等他抬起头，才从床底下摸出一罐开封的啤酒摇了摇，然后喝了一小口，吐出点白色泡沫。
　　伍毅呆呆地看着啤酒罐，接着突然伸手抢过去一口气喝完并捏扁罐子，脸上尤有泪痕却凶巴巴地吼：“你要再喝酒，我TM就揍你！”
　　唐瑾眯了眯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有种你就动手。”
　　伍毅马上又怂了，赶紧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酒喝多了会上瘾，麻痹神经，也有可能导致中风，所以别喝了，免得万一再……”
　　“咒我是吧！你个乌鸦嘴！刚才还哭着求我不能有事，一转头马上就咒我！王八蛋，还想打我……”唐瑾抡起拳头就往伍毅身上招呼。
　　伍毅没有躲，反而再次把唐瑾紧紧抱住。现在他确定唐瑾真的没事，刚刚看到的画面确实是假的。

　　“滚一边去！老子是半瘫，不是全瘫！用不着你！”主卧的洗手间进行过改装，唐瑾一个人洗澡没多大问题，所以他砰地关上门，把唠叨着要帮忙的伍毅给关在门外。
　　“那你小心点啊，有事就喊我！”伍毅站在门外，等听见水声才离开，把摔碎的汤匙收拾干净，然后把碗筷拿出去洗，顺便清理了啤酒罐子和烟灰缸。
　　伍毅向来是个爽快的人，但一遇上唐瑾就变得婆婆妈妈，大概是因为放在心尖上，所以才处处在乎。他洗了把脸看看时间也该去场子了，毕竟刚盘下没多久，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可他最后还是没直接走，又进了唐瑾房间。
　　见唐瑾在还洗手间里，伍毅想也没想就按下门把手推开：“怎么这么久，都脱层皮了吧。”
　　唐瑾坐在马桶上，身上披着条白色的大浴布，右手拿着个成人纸尿裤正准备打开，看见伍毅伸进来的脑袋，下意识地把手上的纸尿裤扔过去，浴巾也随之从肩上滑落，露出光溜溜的身体。
　　伍毅手一伸接住了，看是纸尿裤，立刻得意而谄媚地说：“我帮你啊，这个我会，真的。我儿子小时候都是我给换的，几百上千个，数都数不过来，熟练工啊我。”
　　唐瑾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吊顶上的灯，一脸悲天悯人地说：“你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
　　“嗯，刚开始是混得挺惨的，还好后来慢慢好起来。”伍毅完全没听出唐瑾话里的讽刺，以为是担心他，心里很感动，过去拿浴巾把人裹住，直接就给打横抱起往外走，“改天有时间我们好好聊，我把这些年的事都跟你说。”
　　“我不想听。”唐瑾纯粹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他心里早就盘算好要把伍毅这十年都干了什么，遇到什么人彻底查清楚，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给他下套，让他乖乖地结婚生小孩。
　　唐瑾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了解伍毅。虽然俩人十年没见，伍毅也经历了很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今天伍毅的种种表现，唐瑾看得分明，他还是那么“傻”，也还是把他放在心上，要么之前装死吓唬他也不会奏效，何况他眼里赤果果的欲望，一点也不知道隐藏。
　　“往边上点，我不躺中间。”唐瑾提醒伍毅，省得等会自己再麻烦。
　　伍毅一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看着空出来的半张床，觉得自己睡上去正合适，完全不浪费。但他一句话也没敢说，因为当年强占唐瑾的事一直如鲠在喉，就像伤口里面已经化脓，不挑开不捅破就好不了，他始终无法堂堂正正地面对唐瑾，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对唐瑾的欲望比以前更加强烈，恨不得把十年累积的份都发泄出来。
　　唐瑾半眯着眼，看着伍毅捞起他的双腿抬高屁股，把纸尿裤垫好，然后把双腿分开些，将纸尿裤前半部分拉到肚脐处，扯平并贴上腰贴，最后还顺着大腿根捋了一圈纸尿裤的边缘，整个过程动作流畅娴熟，确实经验丰富。
　　不过，唐瑾还看出了其它，于是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旁边放着的睡衣说：“顺便帮我穿上吧。”
　　伍毅哦了一声，拿起折好的睡衣抖开，准备帮唐瑾先把裤子穿上，可是他的动作却显得有点僵硬。
　　刚才给唐瑾穿纸尿裤时，他本来还没事，可无意中碰了下唐瑾的蛋蛋后，他的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然后，慢慢地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这会儿连手都好像有了自主意识，想要去狠狠地摸一摸，搓一搓。
　　唐瑾虽然左侧肢体瘫痪，但时间不久还没有多大变化，倒是在房间里窝了几个月，皮肤变得又白又细，这会儿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越发的有质感。躺在床上的他，慵懒中透着股致命的吸引力，哪怕是瘦了，肌肉线条也没那么漂亮，还是成功地点燃了伍毅的欲望。
　　伍毅一直告诉自己镇定镇定，但手碰到唐瑾的腿时还是抖了一下。套裤管时，伍毅终于忍不住摸了一下，心里不禁感叹：这手感真是超棒。
　　唐瑾感觉不是很明显，但他眼睛没瞎，故意轻咳了一声，吓得伍毅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赶紧抽手假装一本正经地给他穿另一条裤腿。
　　伍毅扶唐瑾起来穿衣服时，唐瑾趁伍毅靠近，冲他脖子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说：“你很热吗？耳朵红了。”
　　伍毅感觉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语无伦次地说：“没有，不，热，有点，有点。”
　　“轻一点，左边肩膀疼。”唐瑾装可怜，一副娇弱的样子更是让伍毅血脉偾张。
　　伍毅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衣服，扣好扣子，然后心疼地给他按揉左肩，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笑什么？”伍毅一直没敢看唐瑾，但听见他笑了，心里就发毛。他也没敢低头看自己的下面，还很庆幸今天穿的是运动裤。
　　“你在想什么？”唐瑾迅速伸手弹了下伍毅。
　　伍毅啊了一声，像触电似的一下蹦得老远，双手捂着下面，惊慌失措的表情好像处女碰到色狼一样。
　　唐瑾笑得更加猖狂，伍毅的老脸又红又烫，最后很没面子地逃了出去。
　　“等等，轮椅给我拿过来！”唐瑾突然想起轮椅还在洗手间，急得大叫。
　　“没事就别下床了，早点睡吧！”伍毅说完砰地关上门。
　　“你给我回来！听见没有！”唐瑾气得直捶床，“伍毅，你个王八蛋，你等着……”
　　伍毅又去洗了把脸，还喝了一大杯水，等下面消停了才急匆匆往迪吧赶。
　　唐梅一进家门就听见唐瑾大声地喊妈，还挺稀罕的，因为唐瑾已经很久没主动叫她了，且如此中气十足。她进去看了看，最后也没把轮椅给唐瑾推床边，跟伍毅一样让他早点睡，明天早上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