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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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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再次聚满了人,族长和几位老人都到了,阿宗抱着阿柒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肥番过了一会儿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招呼也不打一个,找了把椅子就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大马金刀的样子。
今天族长召集大家聚在祠堂就是为了处理肥番侵犯阿柒的事。因为阿宗一听说肥番回来,就一改往日息事宁人的处事态度,追着族长和几位老人死缠烂打,甚至扬言他们若不主持公道,就在端午龙舟赛时当着各村的面,说出去年道长的事。
几位老人因为这事威望受损,面子上极度过不去,而族人看见道长被雷劈,也怕乱说遭天谴,所以大家一直以来都选择闭口不言。
族长被阿宗逼得无法,只能和老人们商量,匆匆赶在端午前一天在祠堂开审。
肥番瞄了几眼对面被阿宗抱着的阿柒,心里还是有些痒,恨不得上手蹂躏两下。等抬头见阿宗瞪着他,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他又故意挑衅地露出色咪咪的笑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
当着全村人的面审肥番,不过是明面上走个过场,阿宗知道结果不会让人满意,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给阿柒要个说法,讨个公道,至于怎么处置肥番,他等了这么久,自有主张。
族长让大家安静后,就开始问:“肥番,你两次……嗯……对阿柒做出那种事,你认吗?”
“做什么事?”肥番装得很无辜地问,接着拍了下椅子扶手,焕然大悟地说:“啊,你是说我打他吗?那是他该打!做什么不好,非勾引人!你说阿宗好心救他回来,他还死性不改,那不是让阿宗难堪吗?所以我就替阿宗教训他了!”
肥番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听着不合理却又反驳不了,毕竟两次出事都只有他们俩,事情经过谁也不知道。
“你无缘无故去我家干什么?我们可没有任何交情,也从不来往!”阿宗感觉肥番好像知道点什么,“阿柒也基本不出门,村里见过他的人就没几个。他都不认识你,怎么勾引你,你倒说说看,尤其是第二次他压根就没醒!”
“阿宗,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把他带回来是为了什么咱俩心知肚明,你又何必一直咬着我不放。”肥番朝阿宗挤眉弄眼的,好像他俩是一伙的。
“我为了什么你直接说出来好了,让大家一起听听。”阿宗轻轻捂住阿柒的耳朵,他预感肥番接下来的话会很难听。
“是你让我说的啊,那我就说了。省得全村人都当我是坏人,你却是好人。”肥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衣裳,还清了清嗓子,环顾一下所有人,才慢条斯理地说:“各位,阿柒呢,本来就是个兔儿爷,千人骑万人跨的货。所以要说龌蹉恶心,这里可不止我一个,只怕阿宗要比我强好几倍。天天抱着他,还又按又揉的,心里有什么心思,私下里又干了些什么,我想这不难猜吧!那个怎么说来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是救人,还带回家照顾,连介绍的姑娘都不要,关键又非亲非故,这还不明显吗?”
肥番的话惹得周围一片哗然,虽然经过去年道长的事大家不再那么听风就是雨,但怨人好盼人惨的心理让大家还是忍不住把阿宗往坏里想,捕风捉影地小声议论着。
荣叔对阿宗的品行向来了解,阿柒的情况也清楚,这时站出来不满地说:“肥番,你说的话可有证据?阿柒可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现在又是昏睡着,没法为自己辩解,你可不能空口说白话,随随便便就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啊!”
“荣叔,你对阿柒那么清楚,那你应该知道我可算不上侵犯他。别说他屎尿管不住,那么臭我下不去手,就算我真对他怎么了,他一个兔儿爷也谈不上什么贞洁,总不至于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吧!”证据什么的对肥番来说就是笑话,反正他认定阿柒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嘴长在他脸上,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荣叔听肥番越说越不像话,刚想训他两句,阿宗就开口了:“叔,您别理他,他要有证据早拿出来了,耍嘴皮子谁不会,不用往心里去。”
阿柒的过去阿宗知道,肥番敢这么说,如果不是胡说八道,就是听到些什么。阿宗心疼阿柒经受过的苦难,不想让他以后再遭人非议,于是对肥番说:“阿柒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他绝非你口中的那种人,因为一个人的秉性不会因为是否记得过去就会改变。就像树的根一样,根是好的,即使树枝坎得光秃秃,照样能重新长成大树;要是烂了,看上去再枝繁叶茂也是假的,大风一刮就得倒。”
“哼,你对他倒是真有心啊!”肥番含沙射影地说。
“是,我对他确实是有心思的。”阿宗不否认,他将阿柒抱起来些,让他的头靠在肩上,决定趁这时把话说清楚了,“族长,各位长辈,还有乡亲们,我阿宗今天在此郑重承诺,我要与阿柒结契,这辈子只予他一人,永不负他。”
祠堂里先是一阵安静,然后就像水滴进油锅瞬间响成一片,比刚才肥番说完还要喧哗。
两男子结契并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族谱早有记载,数代前祖宗们已经开始男子结契,而且数量还不少,只是到了这两代就没有了。
据说一开始是家境贫困的男子被富有的男子聘为契弟,从而得到经济上的资助。这种结契并不影响两人娶妻生子,甚至契兄会在契弟成亲时为其准备丰厚的聘礼。当然,俩人各自成亲后关系也会相对变淡。
后来,男子之间结契不再局限于经济上的扶持,更多的是两人情投意合。这本是好事,但慢慢地问题就来了。
重感情的不愿再与女子成亲,就意味着不能传宗接代,这让父母长辈无法接受,阻挠之下必然有悲剧发生。强行成亲的要么害了女子,要么伤了契兄弟的感情;不成亲的则闹得鸡犬不宁,甚至背井离乡。
后来有户人家因男女争风吃醋出了人命,族长一气之下,重新订立族规:凡与男子结契者,终身不得再与他人成亲,即使解契也只能孤独终老。违规者,按宗法处置。
族规一出,效果立竿见影!那些还想成亲的自然不会再与男子结契。而那些不想成亲的,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两个人是否真的可以白头偕老,不会中途见异思迁。结果就是结契的男子突然就少得可怜,直至一对也没有,到了现在反而成了稀罕事,甚至有点怪异。
荣叔见大伙议论纷纷,着急地说:“阿宗,你说什么糊涂话啊……”
“叔,我是认真的。”阿宗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前年六婶给说媒时,我才发现自己对阿柒有意,只是那会儿不确定阿柒的想法,后来我俩把话说开了,原来他对我也有情。所以我那时就想好了,等阿柒身子好些,就和族里说,我俩正式结契。”阿宗说着,转向肥番,矛头直指他:“没想到后来肥番干出那种事,害阿柒几次性命垂危,才拖到现在没办。族长,阿柒早已是我的人,肥番这么做和强占人妻没有区别,所以理应按此惩处。”
“阿宗,我们好歹是同族,你有必要为了个贱货这么害我吗?”肥番嫌恶地说,“竟然还要与他结契,守着个活死人,你是不是变态啊!也不怕把你爹娘从棺材里气出来。”
“阿宗,肥番的事族里自会给阿柒一个公道,你不用担心。”族长皱着眉头,看着阿宗忧心地说:“至于你和阿柒结契之事,非同小可,你还是再认真想想吧!”
“是啊,阿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不可鲁莽。”老人们也开始劝说,“那孩子病了这么久不好,我看也非有福之人。阿宗,你现在还年轻不懂,以后老了身边没个伴,无儿无女,日子是很难过的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房就剩你这独苗了,你这样做就是绝后,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祖宗吗?”
……
你一言我一语,在场的长辈找了各种理由劝说。这样的结果早在阿宗意料之中,所以他只是笑笑,无动于衷地给阿柒换个姿势。若不是要等族长处置肥番,他早就带阿柒走了。
肥番死活不承认他侵犯阿柒,禾娘的肚兜他倒是认了,不过说是捡的,没来得及还,而禾娘与秀才的死更与他无关。
“族长,明天的龙舟赛我可是出了不少钱啊!”肥番自觉底气十足,所以态度极为傲慢。
“一码归一码。”族长也很烦,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合理,只得先把肥番关后面寝堂,“好好跪着向祖宗忏悔,抄写族规一百遍。明天还要跪一天,谁也不能放他。”
阿宗没提任何异议,族长松了口气。他打算等龙舟赛后再与几位老人商量怎么处置肥番,也找时间安抚一下阿宗,别把事闹大,争取尽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