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心绪太无聊

25、第 25 章

　　对于禾娘自尽，肥番有点始料未及，不过也没觉得什么，顶多是遗憾自己还没弄上手人就没了。
　　之后听说阿柒醒了，倒是让肥番有点在意。怕是不怕，只是不耐烦族里的老人跟他啰嗦。结果又说阿柒傻了，把他给得意的，甚至开始想着傻子不会反抗，更好上，所以偷偷算计着等阿宗不在家时再去一趟。
　　阿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傻了，反正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跟当初阿宗刚把他带回家时一模一样。眼睛睁着却目光涣散，眼珠子动都不动，叫他也没反应，而且吃也不懂得吃，拉就更不用说了。
　　“吴大夫，阿柒为什么会这样？这次他脑子没受伤啊！”阿宗实在是不明白。
　　吴大夫给阿柒把了脉之后，想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说：“可能是刺激太大，精神上受不了。”
　　“什么意思？”阿宗一下就想到的神经病，疯子，心都揪了起来。
　　“阿宗，有个事以前没跟你说，那时以为他活不了，所以也不想多说。”吴大夫看得出阿宗是真的关心阿柒，怕说了阿宗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有些为难，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第一送阿柒到医馆时，就是从土地庙把他带来那会儿，我检查了他身上的伤，除了跟你说过的那些，还有一个我没说。阿柒他……他身上有很明显的，长期被侵犯的伤痕。”
　　阿宗不敢相信地看着吴大夫一会儿，然后转头看阿柒。
　　阿柒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眼，茫然地看着不知哪里，嘴略向左歪地微张着，嘴角有涎水即将溢出。整个身子盖在被子下，单薄得看不出人形，只有颤抖的左臂让被子的一角轻微抖动。
　　“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人，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过看他身上的伤，挺可怜的。手脚上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多少可以看出应是被什么东西锁住过。”吴大夫当时检查完阿柒的伤后也是很震惊，显然阿柒曾经有段非人的生活。“因为这个情况，后来我估摸着，他受那么重的伤，可能是他逃出来时摔的，要么就是自行了断，别人以为他活不了，所以把他丢破庙里。毕竟谋害他也没什么意义，他的身份地位应该是很低微的。”
　　吴大夫的每一句话都像把锤子，重重地锤在阿宗的心口，让他胸闷气短，喘不过来。
　　“因为原来被侵犯，所以这次又遇上，他受不了，傻了！是这样吗？”阿宗最后跟吴大夫确认一遍，“他好不了了，是吧？”
　　“我不确定，不过很可能以后就这样了，毕竟他脑子之前也受过重伤。”吴大夫见阿宗听了他的话就低下头，把脸埋在大手里，心里不忍，于是说：“你与他非亲非故，照顾他这么久，也算仁至义尽了。现在他这样，就送他去善堂吧。以后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不，我照顾他。”阿宗抹了把脸，坚定地说：“当时他这样，我都从医馆把他接回来，这会儿就更无须送走，权当他从没清醒过就是。”
　　“可是，他过去……”吴大夫觉得要是阿柒是个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的人也还好，可有那种过去，多少都会让人觉得膈应。
　　“过去的事阿柒都不记得了，那就当过去的那个阿柒死了，他现在只是我在土地庙救的那个阿柒。”吴大夫的话没让阿宗觉得阿柒肮脏不堪，反而是心疼得难受，后悔之前没对他再好一些。
　　“你啊……行吧，你自个看着办。”吴大夫收拾好药箱，想了想又问：“阿柒这事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你说你带他回家也这么久了，怎么之前都好好，突然就发生这事。何况，阿柒都病成这样了，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你们村之前有过这种事吗？”
　　“没有。”阿宗摇了摇头，这事他也想不明白。肥番那伙人吃喝嫖赌是常事，但祸害黄花闺女在外面不知道，起码村里是不敢的，而对男人就更没听说。
　　阿宗虽然老实，但个大，之前他们很少招惹他，阿柒又是足不出户的，平时也没机会碰面，唯一有可能见到的只有小年那天。
　　可是，见一次面就能让人做出这种事？
　　阿宗太简单，太善良，所以不了解人内心的阴暗和畸形的欲念，也就一直不能理解。
　　“哎，真是无妄之灾！”吴大夫拍拍阿宗的肩膀，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让他以后小心些。
　　送走吴大夫，阿宗打了盆热水给阿柒擦洗尿湿的下身。
　　几个月没下地，阿柒的双腿萎缩得厉害，连原本有知觉的右腿也变形了，没剩多少的肉全松了，脚掌也有点下垂外撇。
　　臀部更是干瘪得很，而且躺得太久，尾椎骨发红。阿宗知道再这样下去，那里会长疮。可是阿柒这次恢复得很慢，断骨迟迟不能长好，所以他也不敢频繁的给他翻动，只得垫上枕头缓解一下。
　　“这下舒服了，你可以安心的睡了。”阿宗给阿柒垫好尿布，换上干净的亵裤。
　　阿柒的眼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神依然没有对焦，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木然僵硬地保持着原样。
　　“不管你以前是谁，发生过什么，过去就过去了。你重新活了过来，就不再是以前的你。”阿宗轻轻地用帕子拭去阿柒嘴角的涎水，他知道阿柒向来爱干净，“对我来说，你就是我认知的那个阿柒，性格好，脾气好，人又勤快，什么都会做，是我知道的人里最好的……”
　　阿宗一边说着，一边抚着阿柒的脸，眼里满是柔情。即使吴大夫说了那些话，也一点没影响他认可阿柒的为人，更没影响他喜欢阿柒的那份心意。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不管是谁，都不会。”阿宗掖好被角，轻轻地拍着阿柒像哄孩子一样，“睡吧，安心睡。我就在这，说好的一辈子。”
　　过了一会儿，阿柒又眨了下眼，然后慢慢闭上。
　　阿宗觉得阿柒听见他的话了，因为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他总觉得阿柒虽然表面上看好像和以前没醒时一样，但其实略有不同。他好像是能感知外界的，只被困在这具不能动的身体里，所以无法表达，无法做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