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篇 霞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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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染叛变后第二天距离忏罪宫一定范围的人都会记得，那天的正午时分，忏罪宫三深牢前的天桥上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灵压。
那股磅礴的气势，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喷薄而出，远远望去，甚至可以看见宛如红莲花瓣一般怒然绽放的鲜红灵压。
几乎是同时的，四番队综合救护所中十番队队长的病房内，那个自昨天上午重伤后起便一直沉眠不醒的少年队长，猛然动了下苍白的手指。
意识一瞬便清醒了过来。可眼皮却依旧沉重得恍如灌了铅一般。
梦境中沉沉浮浮，一直都是同一个身影，却偏偏像是隔了层厚重的白雾，无论他如何在浓雾中搜寻，依旧无法看清那个明明近在眼前的影子。
日番谷冬狮郎任由黑暗在眼中弥漫，不自觉地又回忆起了自己陷入昏迷前最后的场景。
蓝染锋利的刀刃自肩头划过，疼痛感却并非即刻传入脑海。等他意识到自己被打败的时候，猩红的鲜血已然漫天飞洒，浓烈、凄艳，在满目碎裂的冰晶中，纷纷扬扬地打落在脚下的地面上。
有人曾经对他说过，人在生死攸关的最后时刻，往往会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他“生死攸关的最后时刻”，但他确确实实、在那一瞬间，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那个被他亲手送进忏罪宫内，至今为止二十年，依旧在那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鲜艳的大红长振袖，张扬夺目的色彩，在她的身上却恰到好处。他说不上来究竟好在哪里，只是一直这样认为，那样艳丽的红，确实是属于她的颜色。
眼前的少女背对着他立在前方，撑在肩头的鲜红油纸伞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身子，却依然露出那头垂落在身后的如丝墨发。
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怔愣地侧过身来，缓缓露出半张白皙的脸庞。熟悉的模样，精致的轮廓，还有那双鸽血石一般璀璨的红眸。
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他艰难地抬起手臂朝着前方抓去。然而那个身影，却在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轰然碎裂。
绚烂宛如夏夜花火。
肩头的伤口疼痛得失去了知觉，却远抵不上胸臆之中的那股窒息，来得刻骨铭心。
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为何这二十年来，他始终不曾忘怀过她。
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内疚，却原来……早已不是那般单纯。
也许，他生活中的一切早在遇见她的那一刻，便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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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那一日的霞光，璀璨夺目。少女的身影融在一片旖旎的斑驳辉芒之中，一时竟无法令人察觉。
见有人在，他本欲离开，却不料被她叫住。
那个时候，他正跳级去了四回生，除了草冠，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便是哪家贵族小姐的女孩子，竟一点也不怕他，更没有排斥她。
就像奶奶和雏森那样。
这便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他本以为她是温和有礼的大家闺秀。但只需一段时间的接触，便可轻易察觉，她并不是一个会对所有人都微笑、会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家伙。
对于看不过去的人，她动不动抬手就是一个鬼道，毫无道理可言。而对于亲近的人，她几乎天天笑靥如花，同样毫无道理可言。
即使在进护廷十三队之前身边时刻都有隐秘机动的“跟随”，她亦毫不在乎。
即使在他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后，她同样可以毫不介怀。
单纯到、几近可怕。
草冠说，她虽然看起来坚强，其实仍旧只是个小女孩。
那个时候，他们正在道场练习鬼道，她在一边睡得像只小猫。他没有回答，一个雷吼炮在掌心迅速放大随后直直打在前方的灵子靶上，溅开耀眼的橙色光芒。
当时他只不屑地轻哼了声，道了句“因为她只是个笨蛋”。
但是他知道，她偶尔会坐在真央最高的屋顶上，垂着眸望着整个校园，视线却似越过所见到的一切直直落在某个未知的过去；她偶尔会双手抱胸靠在墙边一脸漠然地在道场上望着天空发呆；她偶尔也会悄然消失几天，然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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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长的梦境中，层层叠叠的都是她。他本可以抓住她的，却因为当年自己的无知和自欺欺人，生生放开了她。
所以在听到她终于恢复了自由的时候，他是高兴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高兴。完全超过了后来见到雏森康复时的那种高兴。
可是她却握着他的手说：“‘喜欢你’这件事……果然是错误的吧？”
她说：“冬狮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真的……拜托了。”
白痴，如果真的这么想，就不要露出那种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啊！如果真的这么想，就不要为他挡住那一次的攻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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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刚到现世的当天晚上。
看着那个不断下坠的身影，冬狮郎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来不及想什么，他即刻便冲了过去将她接住。鲜血不断从女孩子背后的伤口中渗出，染上他身上的白色羽织，又渐渐地晕染开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井上织姬很快冲上来为她治疗伤口，看着她笼罩在橙色光芒中恬静的睡颜，心中的自责和担忧却像个黑洞般渐渐扩大。
从清醒过来以后，她就一直没有正眼看过他。他知道她逃避的能力一向出众，不想承认的存在轻松就能将他当作空气。
于是，冬狮郎二话不说便将她拉至一边，本想借机道歉同时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却不知为何竟被她苍白着一张脸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少女绝然的表情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松本乱菊站在楼梯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气严肃地指出：“队长你真是个笨蛋！如果想要说清楚，就不要说‘内疚’‘自责’这种词啊！要说‘心痛’啊！这下子被小空蝉误会了吧~”顿了顿，她撸着肩头的长发叹气道，“像小空蝉这种有时候迟钝得可怕有时候又敏感得可怕的孩子，有些话不说清楚是不行的哦，队长~”
“啰嗦。”冬狮郎瞪了她一眼，却暗自握紧了双拳，“啧。”
他想起她白天见到浦原喜助时的情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那般撕心裂肺，那个样子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女生。
她说那句“如果带我走的话，我就不需要被留在朽木家监视了那么多年，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被诬陷伤人而在忏罪宫内关了二十年！”时，他突然就明白了，其实她不是不在意，她只不过是假装不在意，假装自己很坚强，假装自己已经释然。
一直以来，他伤害了她太多次。然后，她终于无法忍受下去。
说什么“做回普通朋友”！他怎么可能同意！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好，他还没有牵住她的手，他还没有完完全全地了解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想要看到她对他绽开的笑颜。
这一次，就由他来牢牢抓紧她，然后、再也不放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篇 霞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