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摧枯折腐

23、第 23 章

　　“白先生，你愿意讲讲小时候的事吗？”心理医生看着面前穿着蓝白条纹囚服、戴着手铐的男人，温和道。
　　“我家在这座城市最脏的角落。那里白天死气沉沉，晚上就会亮起红红绿绿的灯光，灯光很暗，照不到的地方就是黑暗。”男人长相俊美，眼神很清澈，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男人似乎沉浸在往事里，神思一下子飘远了：“我母亲经营着一家发廊，那家发廊很小，离家近，大概只有一条街的距离。那条街上有很多好吃的，但是母亲很少让我去发廊，说那边人很杂，我去容易学坏。”
　　医生问：“你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母亲很漂亮，也很伟大，每天上班回家都很晚很累，但是都会先给我准备好早餐，再去休息。”白志讲母亲时，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孺慕与怀念，“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支持我。”
　　“那你的父亲呢？”
　　男人表情无意识地露出厌恶：“不记得了，他不怎么回家。”
　　医生问：“父母关系好吗？”
　　“他们经常打架，他回来和母亲吵打一架，然后就出门。好像他回来就是为了打一架。”
　　“父亲母亲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母亲因为过度劳累死了，父亲很少回家，在外面出意外也死了。然后我就去了孤儿院。”男人表情很平淡，好像讲的不是自己的亲人。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今日的心理咨询时间就结束了。两名狱警进来把男人带走。
　　“李医生，你觉得心理咨询有用吗？”男人走出房门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直视心理医生，正色道。
　　这是第一次，患者表现出了自己对心理咨询的想法，必须让他放松警惕，心理医生想到，自然地继续整理文件，轻松道：“没什么有用没用，心理咨询的文件是无法当成证据的，不会对你的判刑有影响。不过你不想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了解自己是大多数人的一生的追求。”
　　“我不确定，有时候遗忘反而更好。”男人没有刚才的攻击性，但面露疑惑。
　　“下次，我们来谈谈遗忘吧。”心理医生约定下次作为本次咨询的结尾。
　　男人走后，心理医生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翻着面前的档案：
　　白志，男，28岁。因过失杀人罪处以有期徒刑3年。
　　白志毕业于名牌大学，在一家知名企业就职。本是前途一片光明，但在一次外出就餐时，为了帮助陌生女人逃脱酒鬼丈夫的殴打，过失杀人。被捕后态度良好，且考虑是见义勇为，本该从轻处罚。但是酒鬼的妻子，也就是被丈夫殴打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定要白志偿命，且矢口否认丈夫对自己的暴行，称白志是与丈夫发生口角才起的冲突。由于当时治安摄像头拍摄角度问题，人证物证不全，白志被判了3年有期徒刑。
　　白志收监后，刚开始表现正常，每天努力劳动争取减刑。但是一年后，白志突然变了一个人：整夜失眠，多疑，无故发笑，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和别人打架。在关了几次禁闭后，仍然没有改善，反而越演越烈。
　　恰巧监狱开展心理咨询活动，心理医生诊断白志有明显的精神分裂症状，必须加以控制。
　　于是监狱方面给白志安排了每周2次的心理咨询，辅以药物治疗。治疗后，白志的情况得到了明显的缓解，重新继续积极改造。
　　心理医生李蔚，是本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精神科主任，同时也承担本市监狱的心理疏导工作。每周两次来监狱为白志做心理咨询的都是他。他看过档案，本来也很惋惜这位年轻人的遭遇，本来猜想是年轻人惨遭冤屈的应激症。但是通过长达一年的心理咨询后，他发现情况并非如此，他的精神分裂症起因另有隐情。而且李蔚怀疑白志有明显的反社会倾向，但半年后，白志就可以刑满释放。所以，即使目前白志症状已经好转，可李蔚还是维持一周两次的心理咨询，试图找到真实的白志。
　　“白志防御心理严重，是明显的反社会人格特征。一年的咨询，仅获知其缺失一部分记忆。今日咨询谈到白志的父母时，白志反应异常，甚至直面了“遗忘”、“心理咨询”等话题。我可以猜想，这是目前为止发现的，最好的突破口。”李医生在自己的诊疗日志里写到。
　　“我一定要尽快挖掘这座大山，以防放虎归山。但，我目前仍抱有希望，希望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李蔚轻轻合上诊疗日志，想道。
　　李延躺在沙发上看《鬼夜下的凶手》，这部小说即将改编成电影《鬼夜》开拍，主演就是肖宇。
　　自从从悉尼回来后，肖宇就开始筹备新电影的拍摄，不仅作为演员，更是作为投资人和制作人。商讨剧本、挑选角色场地、拉投资等，每天忙得团团转。加之，这部电影的导是白导，肖宇不仅要忙电影筹备，还要忙着与白导喝酒应酬。
　　这部万众期待的电影终于定下了开机时间。
　　“肖宇，为什么想拍这部电影？”李延问。
　　《鬼夜下的凶手》这本书一直在肖宇书房的架子上，李延经常看到肖宇读，但没想过肖宇会想把这部小说拍成一部电影。
　　“因为感觉拍出来会是部好电影。”马上就要开拍了，眼前的肖宇仿佛是小说里的白志站在眼前，羸弱瘦弱、顶着板寸头，除了眼神。
　　“其实我想拍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剧组、导演、剧本都很难凑到好的。不过前段时间白导找到我，我们两个一拍即定。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我、对白导。”肖宇的眼神很有力量、野心，看向李延时，却是温和、充满爱意的，那是白志绝对不会有的。
　　等李延看完这部小说，他仿佛能窥见了肖宇的内心，隐秘而禁忌。
　　肖宇进组前，《人在旅“游”-悉尼篇》开播了。
　　“《人在旅“游”-悉尼篇》今晚8点菠萝台首播！辛苦各位大大们观看，微博互动下，为节目增加人气！谢谢！@肖宇 @旺旺旺 @天天都行 @未为为未” 制作人兼出品人张万才在“人在旅游-悉尼艺人/素人群”发消息。
　　旺旺旺：老张越来越没下限了，顶着老脸还好意思喊“大大们”。
　　肖宇：老张，怎么都要你出来营业了？没钱吃饭了？
　　天天都行：张老师，我会的，放心！
　　未为为未：张老师，我OK。
　　制作人/出品人张万才：@肖宇 @旺旺旺误会误会，年纪大了，不怎么会用手机，小助理帮忙发的。 @天天都行 @未为为未 谢谢两位的支持！
　　旺旺旺：老张，上次还看见你用手机打游戏呢，怎么这么快就不会用了，老年痴呆？
　　肖宇：别让人家小助理背锅，身上的锅背得可够多了。
　　制作人/出品人张万才：你们看看这是大群！别丢人现眼的，不微博互动的私聊！
　　旺旺旺：准。
　　肖宇：可。
　　“你们关系很好？拍节目的时候看不出来。”李延看着群消息，问肖宇。
　　“几年的老朋友了，各自的落魄场面都见过。要不是老张是出品人，也没人会喊我去拍综艺。”肖宇按着手机，似乎在和张万才私聊，“拍节目当然要控制点。今晚8点，老张租了个影院看首播，去吗？”
　　“你去我肯定要去的。”
　　“你想去吗？随意点，没事。”
　　“去吧。悉尼回来都在忙，很久不见了。”李延道。肖宇在入戏，身上白志的影子越来越重，和老朋友聊天、见面，应该能让他暂时脱离鬼夜。
　　到电影院时，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老肖，你怎么变这样了？”王望招呼肖宇过去，旁边是出品人张万才。
　　“筹备电影呢，过几天就进组了。”肖宇让李延先坐，他去和王望、张万才聊聊，“看我还抽空来看节目，多义气。”
　　“你这次又拍什么电影？白导的？”张万才打量着肖宇瘦削的身影道。
　　“又是白导？别人都说和白导拍电影，都像要死一遍，活过来后就再也不会去找他合作了。你怎么老找他？”王望道，“被告诉我你还惦记着当年给你拍电影的情。你可以投了几千万，你救了他还差不多。”
　　“没有的事，遇上合适的本子，各取所需罢了。”肖宇道。
　　“也就肖宇这样敬业的演员，才能经受白导的屠刀打磨了。”张万才道。
　　“老张，我发现你最近讲话都很有功夫了。像白天的那个“大大”。哈哈哈哈。”王望笑道。
　　“老王，你知不知道，后面几集其实还没剪辑好，我随时可以把你的分量控制控制。你的合同尾款好像是按播出分量来算的吧。”
　　“张出品人，别开玩笑，哈哈，我开玩笑开玩笑。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这个玩笑不好笑。节目开始了，开始了，别讲话了。我们好好看节目。”王望打着哈哈。
　　肖宇被王望拖着坐在他和张万才中间，看肖宇不回来，李延和后面到的梅逸巍一起坐。
　　“李哥。”
　　“逸巍，今天高铁过来的吗？累吗？”梅逸巍家在平土，过来一趟路程远。
　　“是的呢，高铁快，不辛苦。”
　　“今晚住酒店吗？节目组应该会安排吧。”
　　“不，住在白老师家，我在和白老师洽谈做我们品牌代言人。白老师说等下看完节目去他家谈，顺便带我在海市玩几天。”
　　李延看得出梅逸巍谈到白为为很开心。“你和白未为关系很好？”
　　“也没有很好，只是旅行那几天认识了白老师很多，白老师人很好。”梅逸巍道。
　　“小梅，好久不见。”白未为也刚到，自然地坐在梅逸巍的另一边座位上。
　　“白老师，好久不见！”
　　李延仿佛看见梅逸巍化身为小迷妹，不禁感叹白未为偶像的力量可真大。
　　《人在旅“游”-悉尼篇》开播，大家都聚精会神。
　　节目开展张弛有度，艺人介绍是主要是笑点，素人介绍时，则多了点感动，每个嘉宾介绍时都会穿插各自的生活剪辑，无论是日夜颠倒的值班医生、坚守家乡的创业青年，还是为梦想砥砺前行的摄影师、退伍后无所适从的安保人员，普通人的生活总是很有味道。而所有人，都来到《人在旅“游”》，大家希望能从疲惫的生活中看看不一样的世界，这不只是旅行，更是人生游戏。
　　李延没想到节目组制作这么用心，之前找他拍摄生活场景，他想没人会愿意看普通人的生活。没想到经过剪辑的画面这么有力。第一集主要播出了集结和出发游戏，不禁期待后面的节目。